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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的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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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海边闲逛,有三五好友在沙滩上铺开毯子坐在上面一边喝酒一边聊海聊星星,成双成对的男女热吻,缠绵的氛围在海面上漫开。
城市上空都是海盐橘子汽水的酸甜味。
丛菱和池柯坐在便利店里,外面实在太热,皮肤接触到冷气才感到舒适。
“给。”池柯买了两瓶饮料,其中一瓶递给朝着落地玻璃窗的人。
丛菱抬手接过,“谢了。”继续低头回复江晶的消息。
池柯和丛菱没有秘密,瞥到手机屏幕:“你同学?”
“嗯。”丛菱应道。“她问我那个志愿表的事情。”
“不是不着急吗?”池柯说,“等到回校考完试才交。”
丛菱点头,“她很纠结,她不知道听爸妈的话,还是自己做决定。”
池柯喝了口冰的气泡水,“哦,正常。但问你应该问不出什么吧。”
丛菱抬头,拧开瓶盖,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池柯性格随意大胆,直率开朗。
丛菱则是冷漠放肆。
但是她俩的共同点就是——以自己为中心。
父母做的决定永远只是建议,不可能动摇她俩的决定。按照丛菱以前的话来说就是‘我要是听从别人的话,那迟早一天自己会后悔,带着两个人的决定,自己只会疲惫不堪。’
嘴里的气泡水很凉,店里安静至极,只有呼呼的空调声,丛菱放空自己一会儿,甚至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微弱气泡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在做决定时,更不用提,她正透过玻璃窗和另一个人深深对视。
蔺竹则和安德并肩而行,等到绿灯,他拎着一打汽水,手臂线条格外性感。
正在过斑马线。
池柯注意到他俩,和安德招招手,男孩对他笑。
她随口问:“你应该是国际班?”按照她对丛菱的了解,她只会这么做。
丛菱咽下气泡水,轻轻地‘嗯’了声。
男生越来越近,他沉沉的目光比从前柔和透亮,却依然看不清。丛菱启唇,“不然我还能为了什么改变吗。”如此自我的口气。
玻璃反光,池柯侧脸,丛菱的神情淡淡,看了会儿,她忽然低头笑了,问丛菱:“你和他怎么样?”
“上次不是问过了。”丛菱说。
“你真当我瞎?”池柯说,“我站在路口看的一清二楚。”她开玩笑的语气,“安德还问我,你俩不是兄妹吗,我差点没绷住。”
那人已经推开便利店的门进来,丛菱扬眉,“什么意思?”
池柯扭头,蔺竹则带着浅浅的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朝这里走来,她凑近丛菱的耳朵,当着当事人的面说悄悄话:“我之前给你出的那个主意,你总说我瞎说,现在看来,我认为还不赖啊。”
蔺竹则听不清她俩的秘密话,但是这个女生脸上看好戏的神情几乎掩盖不住,他紧了紧拳,依然克制地往前走。
丛菱蹙眉心,正要离远一点,说她无聊。
池柯却继续靠近说得更小声,“不信你回头看。”
丛菱一顿。她换了个方向,朝走侧看去,身体却在转了一半时就停住。
她的桌前出现一瓶新的汽水。
透明玻璃瓶,装着橙色的汽水。
瓶身似乎刚落不久,汽水平面还在摇摇晃晃不停歇。
“这个味道也不错。”他声线平稳带着冷淡。
语气很平常,似乎刚刚被推的人不是他。
丛菱也没对他发过什么脾气。
两个男生把这几天在酒店需要喝的矿泉水和汽水都搬了过来,安德放下那一大箱,他拉开另一桌的椅子做下,“这个口味,是蔺竹则特意挑选的。”
蔺竹则也和安德坐在一桌,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和丛菱一个口味的,拧开瓶身仰头细品一口。
丛菱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被装饮料的袋子勒到的痕迹。而掌心隐隐约约还有刚刚按到尖锐围栏上的红印子。
“你不渴吗,安德。”池柯问。
安德笑笑,微微泛蓝的眼睛弯了下,“我已经喝了一瓶,现在不渴。”他数了数瓶数,分了下,“等会儿回去了,我给你们送过去。”
池柯点头,想到丛菱去国际班的事情,开口:“安德,你以后去哪个大学。想好申请什么学校了吗,还是在美国吗?”
安德确实也该考虑这些,但是他还没有想好,“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不过,我已经想好以后的方向了。”
“哪方面呢?”蔺竹则问他。
安德很自信地开口:“医学,以后最好是和脑神经有关的方向。我想要和我的爷爷一样。”
丛菱点头认可。
“你们呢?”安德兴致勃勃。
丛菱忽然和蔺竹则对上视线,又错开,和安德对视,她弯眼:“可能和你差不多。”
两人顿住,而安德兴高采烈:“真的吗?kaya!那我们以后可能会成为新同学!哦不,应该是同事。我忘记你还在这里读书。”
丛菱眨眨眼睛,很无辜:“你没有说错啊,和你一样,我也没有想好未来申请什么学校。”
安德反应过来,“那我们以后可以交流交流!”
她笑着礼貌点头。
她手里换了瓶汽水,橙色饮料的颜色像是N市落日时分反射光线的波光粼粼的海面。
蔺竹则向她轻轻飘来一个目光。
丛菱当做没看见,因为她在想,池柯刚刚说那个主意‘不赖’的可能性是多少。
晚间,一行人回到酒店,安德和蔺竹则把水分给她俩,之后便各自休息。
房间里,连通客厅和阳台的窗户被拉开,丛菱把被海风吹鼓的帘子束好。
池柯在洗澡,哗啦啦的水声与晚间海面涨潮声呼应,一波又一波,她坐在摇椅上,随着微风慢慢地晃动。
她若有所思。
手机在震动,是她爸发来的消息,丛菱刚刚通知他,自己在新学期要去往国际班。
在此之前,丛茂彦几乎不同意,因为离他太远。这次倒是松口了。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里。
蔺竹则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有点奇怪。
但也很容易猜到。
一贯容忍她的行为,却又不似曾经的沉默不语。
他不是挑衅,反而给足了她胡闹的空间,并且和她的距离越靠越近。
等到丛菱停下步伐和思绪时,她已经叩响了蔺竹则的房门。
“谁?”男人的声音从内传出。
“半夜十二点,难不成是客房服务?”她说。
蔺竹则愣了下。
不为别的,只是他刚刚洗完澡,去掉一身疲惫,现在只裹了浴巾,穿着拖鞋。他停下手里擦拭头发的动作,将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
将门打开。
丛菱抬眸,男人带着水汽,墨色瞳孔盯着她,他的头发不再柔顺垂下,而是朝着后面反捋过来,整张脸全部暴露在视线里。
“你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她开口。
蔺竹则笑了下,歪着头:“因为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他的声音有点沉,像是穿过黑夜而来。
丛菱也笑,就像傍晚时分一般,像是看透他一般,“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时间套一件短袖。”
“所以?”他问。
丛菱丝毫不惧:“你故意的。”
正好此时,蔺竹则发顶一滴水珠不堪重负地坠下,砸到他的鼻尖,顺着人中,蜿蜒行到他的唇瓣边。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不否认也不认可。
丛菱盯了他一会儿,大胆开口:“蔺竹则,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明显愣了下,“什么?”
“装什么装。”她扯嘴角。
半夜。她来到他的房前,叩响他的房门,不管任何危险的可能,开口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可她是丛菱,任何离谱的行为似乎都有合理起来。
男生不笑了,垂眼,由上而下地瞥她,丛菱就这么受着,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墨色的眼睛,迷离的氛围。
丛菱忽然开口:“我这样的,是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蔺竹则闷闷地笑了下,水滴沿着人鱼线往下滑落,砸进浴巾。
她扬眉笑着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是出于什么龌龊的意图,又或是可怜的想法。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可怜兮兮地讨好试探我。我很讨厌这样的做法。”
“你偷偷拿着我的东西,却又正大光明地使用,再到我的面前,小心试探我对你这件事情的态度。怎么,想要真正住进丛家?还是你喜欢当我的跟班?又或是,你蔺竹则喜欢当我的哥哥?”说到最后,她嗤笑。
蔺竹则屏着呼吸,眸子微闪,倒不是紧张。
不是说懒得戳破他的心思吗,怎么又来这么一出。
黑夜下,他升起一种隐秘的期待感。
她的唇色很好看,语气傲慢,别人听来或许很厌烦,对他来说确实刚刚好,少女直勾勾看他:“也可能,你就是可怜巴巴地喜欢我。”
她忽然想到什么,理直气壮底气十足,“你不是有个日记本吗。”
他一顿,“你怎么知道?”
丛菱:“我家的所有房间都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进,你偷拿我的东西,我不能看看?”
“你的日记本里写了什么?”她扬眉。
她看的不多,只是偶然一次翻开过,无意瞥到她的名字。她以为这人是偷偷在日记本里埋怨她,记下她过分的行为再告状。
现在想来,真是耐人寻味。
“不能说吗?”丛菱开口,“要我背给你听?”她试探骗他说。
蔺竹则咬紧后槽牙,克制地咬住下唇瓣,或许少女错认为这是一种隐忍与难堪,可他只是努力不让自己的爽透的笑声漏出来,不让她这个傲慢的孩子丢失面子。
酒店走廊灯光很刺目,但不及丛菱的唇蜜。
“不用。”他声线很冷很淡。
丛菱更加笃定。
他说,“你想要听见什么样的回答。”
他勾着唇,情绪低压,像是抑压什么冲动,但他说话很轻:“肯定?还是否定?”他懒懒地直起腰,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线条格外明显,“为什么要挑明呢?”
丛菱很直接:“我讨厌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蔺竹则在思考。
让她不适的感觉?他暴露太多让她反感?
他盯着丛菱,忽然开口:“那你是来,是为了说你很烦我,并且想要和我划清界线,或者是再通过这个,羞辱我一次?”
丛菱一顿。没有考虑这些多,只是情绪一上头,她就已经开口警告完了。
以后要是和蔺竹则不说话,互相无视,她会高兴吗?
她确确实实很讨厌他们,想要把碍眼的他们赶走。
这样个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丛菱心底浮出一种异样感。
她思绪一团乱,蔺竹则盯着她的眼睛,倏尔开口:“我对你其他心思,这件事,会让你高兴吗?”
他弯腰,她看见男人肌肉线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的胸口下方,粉色往下,一颗小小的黑痣藏着。
一副有诱惑感的身体。
她沉默,眸光微闪。
“会吗?”他语气放得更轻,距离拉近。
她像是被迫和他对视。
蔺竹则忽然俯身,凑近,热气扑到她的脸上,“其实是会的,对吧。”
丛菱抬眸看他,脸上绒毛触感的热气感痒痒的。
在这短暂安静的几秒里,她放弃一些挣扎,必须承认这个人没说错。
有没有男性吸引力另说。
但是……
对他,她有一种莫名的恶趣味被满足的感觉,那是一种被看不起的人仰望的得意餍足感,更是一种终于有机会把讨厌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碾压折磨的兴奋。
更何况……
她目光下移又上抬。
这人,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不可攀。
撕开他的伪装面,这人就是她的玩具了。
丛菱利己主义,很快想通,她微微掀唇:“哦…你觉得呢?”
蔺竹则利落快速地抽下自己肩膀上的毛巾,胳膊青筋凸起,“要是你也高兴的话,那为什么要阻止啊?”他歪头,眼神模糊。
他就要得逞。
少女弯弯眼,可是她的脚已经狠狠踩上了蔺竹则的几乎光裸的脚背。
他知道她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他目光掠过她亮晶晶荡来荡去的耳坠。
黑夜里,风里似乎还有咸咸的海味,热气环绕两个脑子不清醒的人,他的语气像是引诱般:“这件事不仅让我很高兴,你也喜欢。”
“以后你想要对我做任何事,我就更没办法回避和拒绝。”
“你想要怎么对我,我都甘之如饴。”
毕竟,可怜虫最隐秘的秘密被发现后,玫瑰所给予的眼神和行为,都变成了一种求来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