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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凑数第十八天 ...


  •   一月后的一天,合雾终于摸索做出了棉花糖,他拿着月钱和棉花糖去找春唐,却被高浓告知,春唐很忙,没有空见他,问在忙些什么,高浓却避而不谈,只让他没事不必过来,合雾无法,只好留下棉花糖请高浓代为转交。

      三个月后,合雾又一次上门,这三月来他每隔四五天就要找过来一次,好像有什么喜事要与春唐分享,春唐觉得大概是想给她说爱情的甜蜜,又或是好事将近,问问她是否接受这个嫂子,总不会有什么急事,他每次来,都被她找借口打发了。

      毕竟很快就要不见了,武安侯夫妻已经往临城的方向找来,她怕多看合雾一眼,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她也知道合雾不会同意她的,但既然他已心有所属,不管是不是一时情迷,他已经把她最想要的东西给了旁人,就算他现在回过来再说喜欢她,她也不会相信,反而觉得他朝三暮四,用情不专。

      马上就要冬至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高浓说了,再有十天武安侯夫妻就会到临城,为了让他们不进临城,她得提早让他们在城外发现她。

      春唐扮成了一个乞丐,被高浓带着出了城,守在了武安侯夫妻的必经之地,等他们驾着马车一来,春唐就端着个破碗,敲着竹竿上前讨钱。

      那车夫见半路遇到个乞丐讨钱,心里觉得很是晦气,不想给,偏偏春唐挡在路中央,一副要不到钱不肯走的无赖样,那车夫自认倒霉,从胸口摸出三文钱扔给春唐,让她捡了钱快滚,别挡道。

      春唐目的没达到,自然不会走,磨磨蹭蹭的捡了钱,向车夫继续敲竹杠,说不够,还要。

      车夫气笑了,拎着马鞭就要甩她一脸,春唐见他想行凶,忙把竹竿和破碗往地上一丢,开始撒泼道:“我不管我不管,还要钱嘛,还要钱嘛,要好多好多钱嘛。”边说边坐在地上双手双脚的蹬,蹬得周围尘土飞扬。

      喊声惊动了马车里的武安侯夫妻,谢郎不耐烦的掀开车帘,责问车夫怎么回事,婉娘也紧随其后,问是谁在喊。

      车夫说不知道哪里来的泼皮乞丐挡路讨钱,嫌他给的少了,拦在路中间不肯走呢,说着往车前的春唐一指。

      当初跟着婉娘去找春唐的琴姨有几分画技,回去后就把春唐的画像画了出来,谢郎一看到蹬土蹬得起劲的春唐,马上偏头看了婉娘一眼,婉娘也看到了春唐,两人一对视,忍不住笑了,这两年来压在心头的阴翳,一下被风吹开。

      谢郎下车走向春唐,春唐给自己安排的是个失忆后脑子有毛病的傻白甜设定,见谢郎过来,停止了蹬土的行为,对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笑,捡过破碗对他道:“大爷,给点钱。”

      谢郎皱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扶婉娘下车,婉娘下车后冲谢郎微微一笑,然后才走向春唐,问她可还认得她是谁?

      春唐继续傻乎乎的笑,对她伸出破碗道:“夫人,给点钱。”

      婉娘皱眉,从琵琶袖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入春唐的破碗中,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春唐装听不懂,拿着银子反复查看,又是对日光又是上牙咬的,就是不回她。

      谢郎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她的银子夺走了,叫她好好回答婉娘的话,春唐呆愣的看着被抢走的银子,忽然放声大哭道:“银子,我的银子,春唐的银子,坏人,快还给我。”

      边哭边捡起脚下的竹竿,冲上去就要跟谢郎拼命。谢郎抬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又把手中的银子亲自放回婉娘的衣袖,让婉娘不要随便送东西给别人,他会不开心的,婉娘笑着应了,又有些苦恼的说春唐好像脑子出了毛病,不认得她了,当初带她跑路的那小子也不在她身边,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竟成了这个样子。

      谢郎说你这么关心春唐干嘛,当初你去找她,她居然敢对你不敬,要不是我出事,怎么会轮得到她回来享荣华富贵,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气得你生病,她有今天都是自作自受。

      春唐听得想翻白眼,明明是你惹事需要女儿救命好吗,自己不感恩就算了,还要女儿对你感恩,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两人把不能动的春唐搬上马车坐着,婉娘捏着手帕想给春唐把眼下的泪擦干,谢郎忙阻止了,拉过她的手说这种不尊重生母的女儿不值得她照顾,自己拎起袖子胡乱给她擦一把。

      婉娘说春唐年纪小不懂事,可以原谅的,谢郎说不可以,所有欺负过婉娘的人都不值得原谅,婉娘被谢郎感动得泪眼婆娑的,小鸟依人的靠进了谢郎怀里,说你对我真好。

      春唐被迫围观他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忽然想起了她出生后那一年被他们撒狗粮的恐惧,想不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俩的日常相处还是这么腻歪,都不会腻的吗。

      两个人根本就看不到春唐的存在,让车夫掉头回城,不用往临城去了。

      隐身在暗处的高浓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亲眼看到他们进城了,才放下心来回临城。

      进城后谢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让小二去买了些春唐穿的衣服,又雇了个嬷嬷给春唐洗澡收拾,春唐全程被点穴不能动,雕像似的任人摆布,等收拾好了,谢郎才解开她的穴道,但也只是让她能说话,动还是不能动的。

      夫妻两个开始盘问春唐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春唐装作被他们吓坏了,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崔奶奶是谁,问得急了就哭,一提到合雾就说头疼。

      谢郎见问不出什么,又让小二找了个大夫过来,这大夫是高浓事先安排好的,一来把了脉,问了几句情况,就说春唐身体没什么问题,神智有损是因为患了失魂症,古往今来,患失魂症的缘由很多,春唐脑部没有受创,应该是外来事件的打击,既然提到合雾这个名字会导致她头疼,那失魂症可能跟这个合雾有关。

      夫妻两个听了,觉得多半是合雾出了什么事,刺激到了春唐,不过这样也算一件好事,不记得过往就不会有执念,当初她十岁就敢跟合雾出逃,想必两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大夫说想治春唐的失魂症就得找合雾,两人说会考虑,就把大夫送走了,大夫说春唐此时的心智只有七岁,什么都不懂,正好方便他们进行洗脑。

      为了让春唐乖乖嫁给宁王,两夫妻开始对她进行各种诱惑,打听到别家七岁小儿喜欢什么,他们就给她买什么,哄她只要乖乖听话,就有吃不完的糖葫芦,啃不完卤鸡爪,喝不完咸豆花以及穿不完的新衣裳。

      春唐很快在美食和华服的攻略下沦陷,一路乖乖跟着他们坐车北上,恰好在年前赶回京都。

      此时她表现得很信赖他们,左一口娘亲右一口爹爹的,叫得自己都起鸡皮疙瘩,每当对他们表示自己的需求时,春唐都会说: “娘亲,我感觉想吃糖葫芦一样。”“爹爹,我感觉想睡觉了一样。”

      这个“我感觉想某某了一样”的句式是跟当年大小水井学的,还有一个是“某某,这个是什么呀?”

      比如她想吃谢郎专给婉娘点的一道菜时,她就会反复问:“娘亲,这是什么呀?”婉娘一开始以为她就是单纯好奇的问问,耐心的回答了她,春唐说“哦”,过了一会儿又问,“娘亲,这是什么呀?”婉娘又回答她,过了一会又问,婉娘又答,又问,又答,直到这盘菜吃完,春唐才会不问了。

      经过几次之后,婉娘才明白春唐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好笑的夹了一筷子菜要给春唐尝尝,却被小气的谢郎用碗接住了,不满的说,是专门为她点的,不许给春唐吃。

      春唐这些日子在路上吃狗粮吃到饱,回到京都后才好些。家里有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叫春锦,每天过来找她玩,表现得还挺活泼开朗的,看着没被这两夫妻养出什么心理问题,也是不容易。

      春锦是个喜欢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她是由乳娘带大的,小夫妻很少关心她什么,不过也要什么给什么,锦衣玉食的,被乳娘教养得很好,见她是个傻姐姐也不嫌弃,每天拉着她玩这玩那。

      过完年后,小夫妻每天带着春锦出门给人拜年,没空理春唐,交代一个家丁看好她就不管了,小夫妻府里清一色的男丁,春唐来了之后,见过的女性就一个厨房大妈和春锦的乳娘。

      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给人拜年,她自己待在家里没事做,抱着个手炉在府里瞎逛,那家丁跟在她身后,也不阻止。春唐见他年轻,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听婉娘叫他丙度,一度听成病毒,还以为他是个单身小哥呢,没想到孩子都两岁了,听说她心智七岁,看她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带着老父亲的慈爱,据说他很想要个女儿,他现在的孩子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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