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25、海枯石烂

　　“这是什么？”
　　海洋先生翻看着手里的石头，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教研室里只有海晴和海洋先生两个人。窗外的阳光正明媚，耀眼的光芒穿过窗外疏疏落落的白杨树荫，斑斑驳驳的照进了屋里。
　　海晴安静地站在海洋先生的办公桌边，看着他摆弄着自己刚刚送给他的礼物。连日的缺乏睡眠和紧张的功课，让海晴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也有些失去往日娇艳的莹润色泽，连嘴唇的颜色也从桃红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她惯常噙着笑意的嘴角也下意识地抿着。
　　在静默了片刻之后，海晴调整好情绪，微笑着开了口，“我前几日逛商场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一个人在卖石头画。我看这石头画的很别致，就想着买来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海晴说的是实话，那日买好了《荆棘鸟》 的书以后，她和艾琳在书店的外面看到了一个以前从未出现过的路边摊。其实这个地方是禁止摆摊的。但是还是经常有人用布铺在地上，贩卖一些小饰品。如果他们看到有管理的人来，就会迅速的提起布的四角，兜了里面的东西，几秒钟之内就可以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但是这个路边摊却有些奇怪。摊位上摆的是大大小小的的石头。每一个石头上面都画了不同的图案。
　　海晴一向喜欢艺术品，就停了下来仔细地翻看每一块石头。她注意到一块手掌大小，长圆形扁扁的鹅卵石。石头是青绿色间杂着斑驳的水色纹理。石头上面用墨色线条画着一个垂眸沉思的美丽少女的脸。少女浓密的波浪长发象水波一样浮满石头的表面。这石头的棱角已经被磨得异常光滑。它的表面虽然是干的，但是当海晴的手指拂过石头时，她依然可以感到它曾经浸润过的凉凉的水气。
　　卖石头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他表示这些石头都是他自己的作品。海晴其实很少在这种路边摊买东西，何况她自己就会画画。可是难得的是这个画与石头浑然天成的创意。海晴觉得这石头上画的意境和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如此的相像，于是就把它买了下来。
　　今天，趁着帮海洋先生拿东西到办公室，她顺便把这块石头也交给了他。
　　海晴看着眼前的人，此刻他离自己是这样的近，为什么自己仍然感觉他离自己是如此的远？自己这满腹的心事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只希望这块石头可以日日陪在他身边，也许有一日他可以明白，这世上虽然有众多的选择，但是自己只需要心心念念的一个就可以了。“我这心里面满满的都是你，哪里还装得下其他人？”
　　“谢谢你。这个礼物的确很特别。”海洋先生看着石头，若有所思。
　　东西和礼物都送到了，海晴再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上课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
　　“等一等。”海洋先生叫住了海晴。海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海晴。他一半身子在阳光下，另一半则笼在阴影中。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很有些复杂的神色，“这个周末我有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海晴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穿或白色，或灰色或黑色的衣服。这大约和她酷爱素描有关系。在她看来这大千世界的种种其实都可以用黑白两色来表达。每一种颜色都有自己的情绪。如果用黑白两色替代掉这些色彩，便是去掉了所有事物中的情绪，而显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所以海晴即使穿带颜色的衣服往往也只是点到为止，或淡粉，或淡紫，依然是以无彩色为主。
　　今天海晴稍稍改变了往日的风格，她穿了一件雪白的雪纺短袖上衣，下身则配了藏蓝色的丝绸质地的过膝宽幅裙裤。腰间系了带银色搭扣的同色腰带。她颈间戴了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片拇指大小的亮银色的叶子，叶子中间嵌着一颗雾蓝色圆形的仿真海蓝宝石。趁着柔和的雪纺纱，吊坠上蓝色的宝石在光照下闪着细细的一条猫眼光，像一只猜不透情绪的眼睛。冷色系的打扮让海晴的气质也有些清冷。海洋先生依旧是白色衬衫，藏蓝色的西裤。他们两个人倒真的有些像穿了情侣装。
　　海洋先生和海晴约在了西单的首都电影院看《狮子王》。这一次终于是真正的《狮子王》，一部动画片。对的电影，对的地点，对的时间。只是海晴不确定这片子是不是海洋先生喜欢看的。想一想，每次出门都是海晴说要去哪里，海洋先生从未表示过喜欢或者不喜欢。到现在海晴还搞不清楚海洋先生到底喜欢什么。
　　电影很好看。至少电影的质量超出了海晴的预期。细腻的画风很好的表现了非洲壮美的风光。类似哈姆雷特的故事情节，中间穿插了一些搞笑的桥段，经典的好莱坞风格。片中的几段歌曲也十分优美。尤其是电影开篇的”The Circle of Life”。
　　From the day we arrive on the planet
　　And blinking, step into the sun
　　There\'s more to be seen than can ever be seen
　　More to do than can ever be done
　　Some say, \"Eat or be eaten\"
　　Some say, \"Live and let live\"
　　But all are agreed as they join the stampede
　　You should never take more than you give
　　In the circle of life
　　It\'s the wheel of fortune
　　It\'s the leap of faith
　　It\'s the band of hope
　　\'Til we find our place
　　On the path unwinding
　　In the circle, the circle of life
　　Some of us fall by the wayside
　　And some of us soar to the stars
　　And some of us sail through our troubles
　　And some have to live with the scars
　　There\'s far too much to take in here
　　More to find than can ever be found
　　But the sun rolling high through the sapphire sky
　　Keeps great and small on the endless round
　　“我知道我们的生活是如此的无序而难以捉摸。但是海洋先生？你是否愿意take a leap of faith with me”藏在海晴心底的话到底也没有被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