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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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楚南栀点亮了沈府地图，收获了贴身丫鬟身份一枚，还背下了诊金药钱等债务，简直是“可喜可贺”。
为了护紧自己的小命，楚南栀在沈府过得异常小心。平时除了回夕颜院的下人房休息，就是候在沈姝言身边当个安静听话的背景墙，所以除了沈府管事的几个人及院子里的人外，极少人知道夕颜院来了个新丫鬟。
适应良好的楚南栀对此表示正中下怀，现在她已经接受自己穿书的现实了。
好在她没有什么亲人，父母早逝，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也在几年前相继驾鹤西去。只是这样突然离去，有点对不起她那群正嗷嗷待哺的粉丝们，还有死党时星蔓。
说不定在葬礼上，时星蔓还会在她坟前指着墓碑愤愤不平地骂她死没良心，就这样丢下她走了。
想到这儿，楚南栀突然有点鼻酸。
虽说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却还是觉得可惜。
可惜没有好好道个别。
“哎呦，好好的，怎么哭鼻子啦？”一个娇小可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女凑到楚南栀面前，语气惊奇地问道。
正拿着瓢葫芦浇花的楚南栀被吓得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荷香姐姐，你可别闹我了，我只是沙子里进眼睛了，没哭！”
名为荷香的少女也是沈姝言的贴身丫鬟，性格大大咧咧，极为开朗，夕颜院里的下人很是喜欢她，可她尤为喜欢打趣楚南栀了。
“哦——原来是沙子里进眼睛了。”荷香扑哧地笑了，她拍了拍楚南栀的肩膀，一脸“我懂”的表情，“你可得小心自己的眼睛掉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楚南栀脸上霎时染上了一抹薄红：“不是，我……”
荷香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模样，顿时乐不可支。
“咳。”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声。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站在屋檐下的拂冬正背着手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们。
楚南栀、荷香：“……”
两人齐齐一僵，宛如老鼠见了猫，立马安静如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浇花的浇花，松土的松土。
作为年纪最大的拂冬，是夕颜院里的大丫鬟，最为沉稳严肃，院子里的下人都不敢忤逆她，连平时嘻嘻哈哈的荷香在她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
楚南栀莫名觉得拂冬像深宫里的暗士，身上带着一种飒气及血腥味。
等拂冬走后，荷香悄然松了口气，她顺了顺胸口道：“拂冬姐姐真的太吓人了，差点儿都把我的魂吓掉啦。”
“你可小点声。”楚南栀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姐还在书房学习呢，要是被拂冬姐姐听到了，免不了又挨一顿训。”
身为沈府嫡女，沈姝言的生活极为简单，她既没有什么闺中密友相互拜访，沈府的其他人也不会上门看望，更别说出门逛街了。
夕颜院就像富丽堂皇的皇宫深处那座冷清寂寥的冷宫。
在偌大的沈府格格不入。
而沈姝言每天需做的事情就是学习，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甚至还有骑马射箭，必须样样精通。
这是沈父及现在的沈夫人的要求，美名其曰，要将沈姝言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
可楚南栀只觉得这是变相的软禁，一切不过是另有所图。
正沉浸在思绪里的楚南栀，突然听到书房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犹如深谷幽山里的冰泉，冻得楚南栀精神一震，猛地回过神来。
琴声抑扬顿挫，婉转又不失激昂。
明明是首诉说衷情的曲子，楚南栀却从中听出一丝肃杀，像极了埋伏在暗处的狼，瞧准时机就会一招制敌。
荷香一脸向往地望着书院，眼里的崇拜怎么也藏不住：“小姐的琴技真是日渐精进了。”
她刚说着，楚南栀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嘈杂声，而后杏雨快步进来通报。
“沈夫人来了。”
她口中的沈夫人好似掐准时间来的一般，刚进门，恰巧这时书房里的沈姝言也结束了课业，准备迎送老师。
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裙，打扮得贵气华丽，容貌清雅含娇、体态婀娜的女子从门外进来，身后的一行人紧随其后。
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是有哪位大人物出场了。
授教琴技的老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先生，她见了沈夫人后，连忙作了个揖：“见过沈夫人。”
“使不得使不得。”沈夫人虚虚扶了一下，笑道：“辛苦先生了，小女可谓是麻烦您了。”
“沈小姐天资聪颖，能得此学生是我的幸运，可算不上辛苦。”这一番话，女先生说得真心实意，话里行间满满都是对沈姝言的赞赏。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老师如此称赞沈姝言了，每每来个新老师，都会惊叹沈姝言的天赋异禀及过目不忘。
而被夸奖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一旁，身姿翩然，眉若黛画，唇若含丹，像极了要飘然离去的仙子。
沈夫人见状，一双丹凤三角眼微微一暗，神色冷了一瞬，她转头吩咐身旁的丫鬟送女先生出门，自己则带着沈姝言进屋谈话，仿佛有什么要紧事，屋子里头没留任何下人，窗门紧闭，一副神秘的模样。
院子里的人习以为常，都在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刚刚沈夫人的异样自然被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楚南栀看到了。
楚南栀在心中暗叹：果然如此。
沁城内众人皆知，沈夫人其实并不是沈姝言的亲生母亲，原本沈夫人只是个姨娘。在她抬进沈府没多久后，沈姝言的母亲沈氏就因病离世，而深得沈父宠爱的沈姨娘也被抬正了。
没过多久，还为沈父添了一女一儿，分别名为沈幼宜、沈子焕。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年仅三岁又孤立无援的沈姝言会过得凄惨无比，却发现抬正后的沈夫人一视同仁，甚至几次亲自照顾体弱多病的沈姝言。
不仅如此，她还为了照顾身子娇弱又天资聪颖的沈姝言，特意请老师上门授教，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没有这个待遇。
这个举动为沈夫人及沈父赢得了不少掌声。
但楚南栀知道，事实远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沈氏是被现在的沈夫人及沈父害死的，沈姝言根本不是体弱多病，这仅仅是将沈姝言困在沈府的借口，几次生病也只不过是沈夫人下的药，沈父是知情的。
请老师上门授课，不过是为了想将沈姝言培养成“扬州瘦马”，为的是给沈父拉拢生意，以后还有能“卖”个好价钱。
而沈夫人今天会来夕颜院，肯定是来告知沈姝言明天要参加沈父安排的宴会，去弹琴说诗，取悦宴会上故作文人墨客的达官贵人。
所以，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真的会有后爹。
原本只是观书者，现在却是书中人。
楚南栀第一次直面地感觉到沈姝言的身不由己和人心的险恶残酷，却无能为力。
她忽然有一种自家种着水灵灵的白菜被别人残害的感觉（？）。
突然想砍点什么了。
正在院子里胡思乱想的楚南栀，突然被沈姝言叫了进去。
楚南栀一时有些惴惴不安，她好像没作妖来着，为什么还是被“上头领导”注意到了？
没有了外人在后，沈姝言也不像方才那样不矜不盈。
她脸上带着倦色，秀眉微蹙，整个人懒洋洋地倚靠在椅榻上，正闭目假寐，身上轻薄的纱裙也因着主人的动作露出精致的锁骨。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①。
不知为何，看到这情景，楚南栀脑海里就想起了这句话。
她突然不忍心打扰美人休息了。
然而一旁铁石心肠的拂冬直接唤醒沈姝言：“小姐，楚南栀到了。”
沈姝言睫毛一颤，揭开眼帘，眼眸清明，没有半点睡意：“来了？”
“小姐找我是为了何事？”楚南栀偷偷抬眸，眸子清澈干净，目光怯怯。
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沈姝言想起之前自己养的一只纯白色小狗，小狗总爱摇着尾巴，用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
只可惜啊，因为太贪心偷吃了别人给的东西，被毒死了。
沈姝言淡然一笑：“我近来在天运坊定了一批衣物跟饰品，如今已经做好了。想来你还没在沁城好好逛过，今天就跟拂冬一起出府，将东西拿回来吧。”
天运坊是沁城最大的女子服装商铺，里面不仅出售衣物跟饰品，更有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深得沁城各家女子的欢心。
楚南栀闻言，心尖好似有绒羽轻轻滑过，快得不过一瞬，却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沈姝言坐直身子，朝楚南栀招了招手。楚南栀不明上前，却见她坐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楚南栀手中。
“拿去好好置办一下自己，看你衣服短成什么样了。”
楚南栀身上穿的裙子还是杏雨几年前的旧衣服，虽洗得泛白，但也算干净整洁。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没想到沈姝言却如此细心。
沈姝言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却让楚南栀红了眼眶，双眸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跟小奶狗似的，澄澈极了。
“小姐……”楚南栀瘪着小嘴，眸子的水汽几乎要落下。
“别哭。”沈姝言打断了她，噙着笑意道，“这可是从你的月钱里扣哦。”
当了半天背景墙的拂冬忍不住微微弯了下嘴角。
楚南栀：“……”
把她的眼泪还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