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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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晚上宝宝有琴课，送完她我们去打网球。
刚停车我就听他打了声唿哨，“好巧啊，今天有对手了。”旁边一辆熟悉的银灰色捷豹，正有人打开车门下来。我的心蓦然一沉，但是已经来不及说走。
是苏铁和姿华筠。我提议打网球的时候，忘记了这个圈子有多窄，而爱好网球的精英们，又大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这间最有名的俱乐部。
既然碰到了，就约定了双打。
四个人中，连凯的球技水平最高，大家都说他快赶上种子选手了，他每回都貌似谦虚的说：“我是专业队下来的嘛，你们别跟我比。”脸上是那种非常皮痒的笑，让人兴起想要动手蹂躏一番的欲望。
我是经常这么做的，然此刻却提不起兴致。对面的两人皆是雪白一身网球服，金童玉女般刺痛人眼。
我们的球服是黑色，连凯说：“好啊，黑白大战啊。”冲我挤挤眼睛，以一点也不算小的声音悄声说：“看一会儿咱怎么灭了他们！”
他这人说话一向挺逗的，我却实在笑不出来，勉强说：“那得看我拖没拖后腿才算，打打看吧。”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连凯实力出众，大力扣杀更是连连得分，很快我们就遥遥领先了。但是苏铁他们配合默契，加上两个人都很聪明，懂得针对薄弱环节入手。我心里一慌，接连几个失误下来，竟让对方连追了两局。
决胜局，又是我方失利在先，渐渐的败势突显。连凯提议中场休息，体贴的递给我一瓶依云，又毫不避讳从我手上拽过毛巾擦拭着。“别苦着脸，小傻瓜，不就是玩儿嘛。输了又能怎样？放轻松，我知道你能做的更好。”他说完还在我颊上轻吻了下，眼睛里是浓浓的宠溺。
回眸对上苏铁沉静的目光，我心里挺百感交集的。不管连凯对我怎样，可你们凭什么就联手把球往我身上招呼呀？咱不能丢了人还丢分吧，一定得加油，加油啊！
返场后我有如神助，简直超水平发挥来着。战策上就是迂回，轻吊，冷不丁来记超狠的扣杀。比分在渐渐的贴近，直到最关键的一球，连凯在挥拍的时候不知在想些什么，直接打到苏铁身上去了。结果自然是失误，扣分，黑惜败于白。
他力气大又是跳扣球，那一记肯定挺疼的。但那两人涵养都很好，微笑着表示无碍。我看看表，快到要接宝宝的钟点，连凯明了的拿起球拍：“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打啊。”
时间已经不够洗澡换衣服，披上件外套就去取车。停车场已经满了，可看着他倒车的动作总是那么行云流水的舒畅，“你刚刚。。。。。。最后一球的时候，想什么呢？”
车子骤停，强大的惯性让人的身体颠簸了一下，我直觉有什么不对，他握着方向盘，视线却看着外面：“关于他的事，你总是忍不住，对吗？”
我的声音听起来不像自己的，“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呢？”他重复我的话，忽然笑了起来，宽阔的肩膀在微微抖动，“你很清楚，我在说些什么。”
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本能的向后缩了一下，然而他攫住我的臂膊，手指大力得仿佛要嵌进肉里。“最后那个球，我其实是故意的。我打到他身上我跟他说对不起，我输了比赛但我心里却觉得特爽。我觉得自己还是挺爷们儿的，起码我输得起。”
。。。。。。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凝视着我，渐渐眼中的怜爱占了上风，胳膊上的力道不知不觉的减轻：“这么多天，我等着你来问我，嘉里。。。。。。只要你肯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问呢？”
我难过的颤抖，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然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给我擦泪，拇指划过脸颊时轻轻的摩挲，非常的温柔，但是脱不去那一丝告别的意味。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沉痛：“咪咪你是知道的，我以前的第一个女朋友。我讲过我们的故事，但是省略了名字。她上个月回来，带着即将出生的孩子，但是没有带回来他的父亲。我们两家的背景差不多，她父亲挺传统的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不肯让她再踏进家门。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就来找我。”
他停了下来，无限悲哀的目光望着我：“我是不该答应的，就算是暂时承担个虚名，毕竟我有了你。但是我后来答应了，因为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的反应。”
我垂下了头，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不晓得爸爸知道了多少，但他起码乐于顺水推舟。接下来我一直在等，从那天到现在整整一周的时间，如果你想问，不是没有机会，可是你没有。。。。。。”
我忍不住打断他：“别说了，连凯，请别再说了。”这时候的我，自厌自弃的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生过。他的质问他心底的呐喊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因为彼时也曾经这样悲愤的呐喊过，对着一个不爱我而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既然不能把我想要的给我，那么就带着你的同情和施舍离开！这样破釜沉舟的决绝，不是没有过。
所以我才会这样厌恶此时的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为什么我要把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再次强加到别人身上呢？太不厚道，要遭天谴。
泪水奔涌而出。他叹息一声，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口，紧紧的抱着我。不，没有亲吻，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有了。他和我一样，都是对感情执着认真的人，不能容忍对方不够完整的爱。我们都曾经努力过，不断不断的努力，但抵不住一朝心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连凯的结婚请柬。大红的底子上泥金的烫字，他说：“婚礼是中式的，她喜欢。”
我说了声“恭喜”，电话里静默了下来，半晌他说：“嘉里，你怪我吗？”
我摇了摇头，想起他并不会看见，才补充道：“我不怪你。”如果我怪他，不如先来怪自己。稍微对命运妥协一点，不会有这么多年的坎坷下来。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和我妈都挺怪的。她是可以容忍我爸有别的女人，但是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有他的孩子。我是可以容忍一个不爱的女人在身边，却不能容忍我爱的女人在身边而不爱我。你说这是不是叫犯傻？”
我不能评价，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傻子，于是我说：“祝你幸福，连凯。”
他说：“以前有首老歌里面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他嗓音不错，但远远的听起来怎么都透着股凄凉。“我就觉得，怎么都这么虚伪呢？我后来给改了，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他再度唱了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停下来，认真的说：“你也要幸福，嘉里，答应我。”
我重重的点头，挂断了电话才想起来，他并看不到。泪水哗哗的滚落，为什么这样的伤心，为的却是一个不爱的人。
我是真的认真打算过，自己跟连凯在一起。没想到还是这般惨淡收场。
也许我这一辈子，是与爱情绝了缘的。
我想我和连凯分手，至少有一个人应该感到满意，那就是老妈。于是我赶个假期回了南京。
南京的冬天挺冷的，这个时节喝汤最好。妈让我提着篮子陪她到菜市场去，这是个颇费力气的活儿，但是我焉能不从。买菜时她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你看我头发都白了，这个小菜就便宜一点卖嘛。”基本上能达到杀无赦的效果，抹个一毛两毛的零头下来。
直到有个不吃她这一套的姑娘收起妈挑拣的那几只蟹来：“阿姨，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的头发也要白了！”
妈愣了下，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偷笑，看着老太太不情不愿的掏钱，赶紧凑上去打开钱包：“妈，我来买吧。”
“不用你，回家来了就是妈妈掏钱。”她说，挺豪迈拿出张五十元的钞票来递过去：“多少就是它了，不卖我们就走了。”
那姑娘叹了半天气，终于把钱收了：“阿姨，看见你总想起我妈妈，一样的精打细算。好啦，就卖给你吧，不过这只得换个小点的。”
回家煲了老鸭竹荪汤，蒸了几只蟹来吃，简单、清爽又美味。那只小蟹趴在那两只大的旁边，有点傍大款的感觉。我就先拣了这只“小蜜”吃了，别说，膏肓丰腴的，比那“大款”味道可销魂。
汤是用紫砂锅煲的，喝的时候用小锅热了加入几片西红柿和小油菜，红绿交错的煞是好看，喝一口好像整副肠胃都被唤醒。我感觉整个人终于暖和过来了，从心口一直到最末的小指尖。果真妈妈做的饭最好吃，给人营养给人信心给人力量。。。。。。
老妈在耳边念叨着：“可怜我的乖宝没喝到这汤。。。。。。”
我从汤碗中抬起头来：“要不，您跟我去上海，宝宝不就能常吃到啦？”
老妈剜了我一眼说：“你别想逃避责任，找不到男朋友啊就想拉着妈妈一起过。我告诉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途经。”
美味的蟹黄登时味如嚼蜡，我试图辩解：“人结婚的目的主要不就为了传宗接代吗？我都有宝宝了她就是我血脉的延续，还非得结婚干嘛？我觉得现在这样生活也蛮好的。”
老妈也放下了筷子，苦口婆心：“现在是挺好的，宝宝还小需要你的照顾，就算功课不用你操心吧，接呀送的大事小情还得你这个妈来张罗，你觉不出日子的无聊来。可孩子眼见着就大了，等她长大以后有自己的交际圈子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到时候你怎么办呢？别说十年，再过五年你找找看，可选择的范围又大大缩小了。”
她看我始终抿着嘴，放缓了声调说：“妈这么说不是逼你，要结婚过日子，总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也对你好的，这个是宁缺毋滥，也是可遇不可求。但是妈不能不提醒你，你再也不是十八九的小姑娘了，就是赌青春也没有资本。凡事你不能光想到自己，也得想想宝宝想想妈，明白了吗？”
我低着头，哑口无言。妈说的都在理，可是我明白，不见得我就能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