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花烂漫时》余秋晚

3、第三章

　　书言一觉睡到了天黑。

　　她是因为肚子饿了才醒来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是她临休息之前留下的。
　　她不喜欢黑暗。

　　白色的小灯盏，暖黄的灯光，很温柔，很舒服。
　　她侧过身，脑袋枕在臂弯上，望着那盏灯火，微微凝眸……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起来靠坐在床头，拿过手机的同时按下床头墙面上的开关。

　　房间霎时通火明亮。
　　Bella给她发过两条简讯。
　　大概是见过了饭点她还没有消息，忍不住关心两句。
　　……是个细心周到的姑娘。
　　这点，倒是和她热情爽朗的外形不太相符。

　　书言回完Bella的简讯。手机搁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起床洗漱。至于老板发来那些六十秒方砖语音，她一条都没有听。
　　那个家伙，真要啰嗦起来，比关友之还恐怖。也不知道那样年轻的一个人心态怎会如此老成！
　　她刚收拾妥当，就听见敲门声。
　　看见门口的Bella时，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好酒店大堂见吗？”

　　Bella扬了下手里的零钱袋，挑起细长的眉，小巧的圆脸溢满笑容，说：“怕你不知道规矩。我没有打扰你吧？”
　　书言摇头，偏身让她进屋。
　　Bella走进房间，看见房间出奇的整齐。连床单被褥都叠放整齐，完全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床头柜上的速写本上夹着两张小面额的人民币，还手写了一张感谢便条……她惊讶地看向书言，“Jennie，你下午真的有休息吗？”
　　“有啊。回你消息的时候刚起床。”书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泪眼婆娑地拿起手袋，说：“走吧！再不吃东西，我真的要命丧在这间房间里面了。”
　　“哪有那么夸张！”Bella见一本严肃的书言居然说起了玩笑，深棕色的眼睛忽的亮起来。她紧两步跟上书言轻快的脚步，豪迈地拍了拍身上的挎包，说：“我包里有小零食，你要不要先吃点？”
　　书言摇头，“不了，还得留着肚子吃大餐！”
　　“BOSS说不限制你在这边的开销，想吃什么尽管吃！你别看这里地方小小，吃的、玩的花样儿都不少呢！”Bella目光落在书言白皙纤长没有一丝赘肉的双腿上，一脸羡慕地说：“不过，Jennie你真的好瘦哎！”

　　书言听闻，微扬的远山眉蹙了蹙，脑海里浮现那张俊而不凡又带有着一丝吊儿郎当的雅痞男子。那张比女人还美丽精致的脸庞按在那个人身上，实在太浪费了……她沉思片刻，淡笑着问道：“Bella，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奢侈品店吗？”
　　“有点远哎……”Bella想了想，说：“货品比较齐全的只有T广场那边的门店。Jennie你要买东西吗？”
　　书言远山眉轻挑，皮笑肉不笑地说：“BOSS不是说不限开销嘛？总要帮他放点血嘛！”
　　“……”

　　Bella看着书言，讪讪地抿住唇，没有再说话。
　　办公室的姐姐们说得没错，这个女人果真惹不得……
　　Bella下意识深吸了口气，紧两步追上书言。
　　……

　　Bella将晚餐地点定在一家有名的网红店。
　　书言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餐厅二楼深处一个靠窗的小包厢。忽然抛下沿路进来那段热闹，安静得叫人有些不习惯。她忍不住侧过脸望向来时的路，餐桌的西面有一面巨大的屏风，外面是一条窄小的巷道，完美地将包厢与热闹的餐厅做了隔断。
　　她顶讨厌在吵闹的环境下用餐。想必，Bella在她过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

　　侍应生分别为安排她们入坐。
　　书言微笑道了声谢。这个地方位置和视野都极好，只要稍稍侧过脸便能把旖旎醉人的夜色收入眼里 。
　　她要了一杯玛格丽特，把点菜的任务交给Bella。她翻看WhatsApp的讯息，一边啜着柠檬水，偶尔欣赏楼下的街景。

　　Bella做主点了菜，贴心地叮嘱侍应生书言忌口的东西，自己也要了一杯玛格丽特。她把菜牌还给侍应生，见书言颇有兴致地望着对面街区，忍不住打开了话闸子……很快，她们点的菜陆续上来。
　　书言听着Bella眉飞色舞地讲解当地的趣事，很快解决了晚饭。
　　她呷了一口水，微微展眉。

　　Bella还在大快朵颐，她胃口极好，想必是真的饿了……书言微笑地看着她，个头小小的一只，胃口倒是不小。不多一会儿，她就把桌上剩下的菜肴都清了盘。
　　Bella发现书言在看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Jennie，不好意思！我把东西都吃光了。你要不要再加一些？”
　　书言说：“不用，我饱了。你要是不够的话再加点儿！”
　　Bella闻言，连忙罢手：“够了。我够了！”
　　书言莞尔，续了一杯水。

　　对面有几家馆子看起来也不错，店面不大却无虚座。虽然不像这边排队候餐，但是看着那些人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畅聊说笑，那份闲散惬意实在叫人艳羡。旁边还有好几间酒吧。其中，正对面的一间Gaybar最为热闹！
　　书言葱白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晶莹的酒杯，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对面街区热闹非凡的酒吧，“Bella，我们真的不能去对面吗？”

　　这是她今晚一直在重复提起的问题。
　　那一张张俊美的脸庞、修长健硕的身材实在赏心悦目……然而，面对如斯美男，她却只能隔着整整一大面街区远远观望……她轻叹了声气，一脸愤恨。
　　Bella见书言两眼发亮地盯着对面那间Gaybar，无奈地解释道：“Jennie，那是一间Gaybar，我们真不能去。”
　　“谁说的？”书言哀怨十足地瞥了Bella一眼，撇嘴道：“我在欧洲也去过Gaybar……没有你们这些规矩。还分得这样清楚！”
　　“我们这里都是分开的…”
　　“你们这样做不是把人分种类了吗？”
　　“酒吧规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泰国变性人能进去吗？”
　　“……”
　　面对颇为无赖且牙尖嘴利的书言，Bella很是无力，“Jennie…”

　　书言嘴上是这样说，却也一直坐着没动。看见Bella一脸无奈，她忍着笑，清亮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狡黠……突然一名白人男子从酒吧里面出来，她倒吸了口气，眼睛都直了。
　　那名男子身长玉立，两条大长腿格外瞩目。他的眼睛是湛蓝色的，像无波无浪的碧海，清朗又深邃；他的五官英挺俊朗，像古罗马的雕塑一样无暇，微卷的金发扎了一个马尾。一身金属朋克风装束，高冷帅气，像极了古堡出来的吸血鬼。
　　她伏在窗台上犯花痴，对于这些某些野蛮无理的规矩，只得无语望苍天！
　　好久没有见过这种痞帅痞帅的男人了，乍看之下又有点儿像惊情五百年里面的男主角……她叹了口气，欲求不满地瞪着对面。

　　Bella看着书言，觉得滑稽但又不敢笑出声，憋红了一张小脸。
　　书言瞟了Bella一眼，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花痴地欣赏远处那名男子。
　　神仙颜值，怎能叫人不爱呢！
　　不消片刻，男子和同伴搭了辆三轮车离开。
　　书言一脸惋惜地叹了声气，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
　　“……”
　　“Jennie，你别乱来啊！BOSS交代过一定要保证你在这边的安全。我得对你负责！”

　　Bella看着心有不甘的书言，警醒又无力，最终折中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另外一家女生可以进的酒吧坐坐？”
　　“我又不猎艳，去那干嘛？”
　　“不是…你喜欢…”
　　“我只是喜欢看而已！”书言扔给她一记白眼，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拿起手袋，止不住地笑：“走吧，回酒店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工作呢！”
　　“……”
　　Bella起伏不定的小心脏突然着陆，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小声吐槽：“Jennie，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