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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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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伯这次回来并非是一个人,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刺客,这是我去给娘亲送莲子羹的时候听到的。
傍晚的时候母亲要去地牢,我跟去了,她没有拒绝。
站在阴暗的地牢门口,小白惊恐的把头深埋进我的怀里,胆小的像个孩子,我的心疼了一下,低头,轻轻的抚摸着它光滑的毛发。
地牢的角落里有发丝凌乱的年轻女子双目微闭的倚在那里,利刃划过的衣袖上有斑驳的血迹,已然风干。
闻见声响,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映着昏暗的灯光,我看的出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只是那冷厉怨毒的眼神让我寒到了心底。
我抬头,偷偷的看母亲冷漠的脸,她眼中有的却只是得意加一丝的不屑。
我清楚的记得,半年前,当她毫不留情的将整枝玫瑰刺入那人胸膛时,脸上的神色是与眼前这女子如出一辙的。
刀光剑影过后,那人便是轰然倒地,母亲的手上还残留着玫瑰的余香,可是前一刻她射出那朵带刺的玫瑰时,手法却是那么准、那么狠,仿似弹指一挥间了断的便是困扰她前尘的一切旧恨。
当时我就站在她的身后,眼见着那人的血一丝丝浸入玫瑰花纯白的花瓣里,在每一根经络里延伸,直至连花蕊也化作血色。
那盆花母亲养了十几年,用她的血和百种毒虫的血。
我明白她此举的用意,血液浸染过后她白玫瑰也是断然不复当年的清纯,这恨毁了一个人的身,但同时又毁了另一个人的心。
那个人便是我的父亲,今生今世,我与他只见了一面便从此两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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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面纱是由那日起才在我的面前揭开的,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这十几年来我竟对她身怀绝技的事实毫不之情。
我开始有些微的担心,因为整座庄园里的气氛都开始在母亲的沉郁中变得萧条而恐怖,连康伯偶尔滑过的面孔上也是布了更加阴郁的一层霜。
我开始迷上了那个阴暗的地牢,时不时就溜过去那里看那个叫甘霖的女子。
我想母亲是知道的,可是她却对此视而不见,原来那个人的死给她的并不是解脱,她被困住了,根本就无暇顾及我了。
我觉得我是应该喜欢甘霖的,只是这种喜欢又显得有些没有立场。
我知道小白是不喜欢地牢的,那里那么阴暗,那么潮湿,它会害怕,可是我却觉得那里的空气比庄园里的任何一个花丛都来得清新,最起码那里的一切是真实的。
“霖姑娘,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这样说,目光却是不肯离开我的小白,它在害怕,像个孩子。
我习惯了她一直以来的沉默,我想她也是习惯于我的沉默的。
我抬头对上她的眼,她看我的眼神依旧阴郁却透出一丝的困惑,也许还有些许的和善吧!
但就只是一瞬,她便别开眼,在她的心里那面墙是好过我们玫瑰山庄的任何一个人的。
我起身的时候,她依旧没动,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漠视我的存在的,这世上除了我的小白,好像每一个人都不是那么在意我的存在与否的。
无害也无欲无求的女子,这世界也会淡漠了我的灵魂了吧,可是我知道,我在等小白,一直在等,等了千年万载,而且还会一直的等下去,直到那纯澈的眸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推开门,康伯便如鬼魅般从旁边闪了出来,声音阴冷而不含任何的感情: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抬头,看着他邪佞的阴沉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是忘记了恐惧的,我说:她该算是我妹妹,是吗?
康伯的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灰暗色彩,他说:她不是,你不该让夫人再操心了。
说罢,转身离去。
不是?真的不是吗?可我知道她是的,至少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跟我一样的,只是,母亲面前,我永远只可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