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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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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再说,到时候再联系。”沈礿模棱两可道,他和对方交情不深,再见这种事不见的会有。
“好。”李维过来也只是为了分享一下他的喜悦,他知道,等自己去了武大,和眼前这个老同学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不见得会再见。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也不多谈,“那我就先回家了,我们东胜城见。”
“好。”目送李维走远,沈礿对外婆感叹道:“真走运啊。”
“是啊。”老太太同样看着李维的背影,眼神里却多了点别的情绪。
祖孙俩回到家后,老太太没有和往常那样去菜地里干活,而是回了卧室。沈礿则去菜地里转了圈,见没什么是需要自己做的,也回了房间。
现在沈阅的残魂已经消散,他没了威胁,是时候尝试沈阅所修炼的《长春功》了。
在床上盘坐好,沈礿先念了一遍静心咒,等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后,这才开始根绝记忆中的功法路数开始呼吸。
一开始,呼吸还很寻常,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沈礿逐渐感觉到体内有一丝热气升腾。
这发现让沈礿很是惊喜。大约是情绪一波动,沈礿便从那丝玄妙的境界中退了出来,腹内的热气也随之消散。
不过这个发现足以让沈礿振奋。
他深呼吸了几口,又念了几遍静心咒,等到心绪平静,再次按照功法呼吸起来。
这一回再次感知到腹内的热气时,他没像之前那样因为情绪波动而中断。但是,体内的热气越来越多,却不知为何,迟迟无法凝练出“灵力”来。
人的体能是有限度的,一直把自己弄到精疲力尽,沈礿也还是没有修炼出灵气。
不过沈礿没有气馁,沈阅当初也是修炼了半个月才凝练出第一缕灵力,他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稍微休息了会儿,沈礿继续投入了修炼之中。
此后,沈礿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修炼上。
时间飞速而过,半个月后,沈礿终于凝练出第一缕灵气。
而在沈礿在仔细感受体内灵气的玄妙时,他的房门也被外婆敲响。
“小礿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去东胜城。”老太太在门外道,“我给你买了明早的船票。”
外婆的话让沈礿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起床打开门,有些不太明白,“怎么突然要去东胜城?”难道是爸妈出事了?
“你不是跟你同学说要去东胜城读大中?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现在过去正好。”老太太看他表情惊讶,又笑道:“可以去东胜城,你不高兴?”
沈礿沉默了一下。
他以前的确很向往去东胜城,去渔船打零工也都是为了攒去东胜城的船票。
可经过过去这一年的噩梦,说句矫情的话,最渴望父母在身边的时候他们不在,他现在已经没之前那么期待了。
“没必要。”沈礿劝道,“我在乡下读书将来一样可以考去东胜城的学校。”灵力比气劲厉害太多,甚至可以模仿成气劲,他如果愿意,将来不是不能以武者的身份前去东胜武大。
“就是因为你有考过去的机会,我才更要帮你一把。”老太太道,“我已经想好了,你今年十六岁,大中三年我供你,三年后你如果能考进东胜学院,这笔钱算是我的贺礼;考不进的话,到时候你再赚钱还我。”
看外婆的神色,沈礿知道外婆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一时间恐怕没法说服这个一心为儿孙考虑的长辈,因此只好换个思路,“这件事我爸妈他们知道吗?”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我已经写了信给他们,让他们到时候去码头接你。”
沈礿就知道这是外婆的一厢情愿,在他想再次劝说外婆时,可老太太却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头,“绝大多数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要因为钱放弃。而且,”她看向沈礿,眼里露出一丝无奈,“外婆已经老了。”
老太太最后这句话成功堵住了沈礿所有的言语。
因为老了,无法庇护他一辈子,所以把他送回自己巢里,让他和以后能相互照应的亲人培养感情,往后看在血缘亲情上,说不定还能得他们一两分的照拂。
“外婆您才不老,您会长命百岁的。”沈礿道,他不在乎旁人是否照拂他,但他在乎关爱他的人的感受,“我听您的安排就是。”
其实去东胜城对他不是半分好处都没。他修炼了半个月才凝练出第一缕灵力,这说明他的修炼资质并不好。尽管他知道很多提高自身资质的丹方,那也得有药才行。东胜城他迟早要去,不如顺从外婆的心意,提前过去。
老太太这才露出笑容,“那快去收拾东西吧。”
*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沈礿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了前往县城港口码头的小船。
一直到天色微亮,他才登上轮船。
在登船的时候,沈礿远远看到李维也在这趟轮船上。不过李维和他不同,他是被人流挤着上船的,而李维走的则是专门的贵宾通道。
对于未来的武者,愿意投资的人很多。
笑了笑,沈礿不再关注李维。随着人流进入底层船舱,他找到位置后,便潜心进入了修炼。
三天后,客轮靠岸。
和想象中不同,东胜城依海而建,没有城墙,整个城市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内陆高山绵延而去。今天天气很好,长空万里,一碧如洗,远方城中山巅的白色圣殿清晰可见。
这就是东胜城。
沈礿有些许的激动。
他从吟游诗人那里听到过太多有关东胜城的事,而今终于亲眼目睹,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大气恢弘。
远眺完东胜城,沈礿将目光投向了码头的人群。
修炼出灵力后,他五感增强了不少。在甲板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沈礿很快就发现在人群里喊他名字的父亲。
沈礿背着东西下船上前打招呼道:“爸?”
沈海看到儿子,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诧异道:“小礿?你都长这么高了。”
说完他才感觉到有点不妥。
儿子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正说明他这个父亲当得失职。
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从儿子手里接过行李,领着他往码头外走去,“我们边走边说。”
沈礿点头:“好。”
父子俩多年没见,哪怕是血缘一时间也无法缓解那种生疏。在沈海干巴巴地问了几句沈礿的情况,沈礿都以简单的“好”“还行”回答后,父子俩便都陷入了沉默。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栋灰白色的两层砖房前。
上楼,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门后露出一张略微疲倦的脸。
沈礿对母亲的记忆也很淡,唯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他十一岁那年,母亲在老家过完年,让他去地里摘绿豆,等他摘完回来,母亲已经坐船离开了蠡村。
现在记忆中的脸和眼前的脸重合,沈礿只觉得母亲变老了许多。
“小礿?”看到儿子,江采萍眼里闪过欢喜之色。
许是她的那抹惊喜抚慰了沈礿的心,他脸上也跟着多了丝笑容,“妈。”
“快进来,”江采萍在围裙上擦了擦,侧身让儿子进门,同时还对屋里喊道:“小烽小临,小礿来了,你们快出来。”
沈礿走进屋,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屋子,客厅面积不是很大,家具也半新不旧,但里面的装饰很温馨。
角落的绿植、藏书丰富的书架,甚至桌上还摆着一盘没吃完的葡萄,都在显示父母在东胜城的生活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也没他想象的那么贫苦。
一时间,沈礿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两边房门开了,沈礿侧脸看去,只见一前一后走出两人。前面那个十七八岁,和他差不多高,应该是他的哥哥沈烽;后面那个不过十二三岁,估计是他弟弟沈临了。
兄弟三个见面,沈烽朝着沈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沈临却只看了一眼沈礿,目光落在他穿的鞋子上,嘴角扯了扯,招呼都没打就径自走去了餐桌,抱怨道:“快开饭吧,我都饿死了。”
“怎么哥哥都不叫?”江采萍有些不悦老幺如此没礼貌。
“哦,”沈临应付了一声,“二哥。现在我叫了,可以开饭了吗,等得我都快饿死了。”
江采萍无奈瞥了老幺一眼,一边端菜一边招呼沈礿上桌,“小礿坐,我们先吃饭。你也别拘束,想吃什么自己夹,都是自家人。”
“好。”对于弟弟的态度,沈礿并不在意。崽子都会护食,有人来分自己的东西,谁会开心。至于血缘亲情,十多年都没怎么在一张桌子吃饭的人,又哪来多少的亲情。
上桌后,江采萍一直询问沈礿乡下的事。沈礿能答上来的都会答,答不上来的,则用“还好”“还行”应付。
一顿饭下来,不说吃得热闹温馨,也不算过分冷场。
饭后,天彻底暗了下来。已经三天没洗澡的沈礿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洗澡,洗漱间,他听到了外面爸妈的交谈声。
“这孩子好像不怎么爱说话。”这是妈妈的声音。
“嗯,来的路上就没说过一句超过五个字的话。”沈礿听爸爸道,“毕竟是在乡下长大,没小烽小临大方也正常。对了,他晚上睡哪?”
“我打算让他和小临一起睡。”
夫妻俩话没说完,沈礿就听弟弟尖声道:“我不要!为什么要和我睡,大哥的床也很大,为什么不让他和大哥睡!”
“你大哥晚上要看书,不能打扰他。”
“那就让他睡客厅啊。”
“胡说,怎么能让客人睡客厅。”顿了顿,说话的人似乎反应过来这话不对,改口道:“那是你二哥,你们兄弟一起睡怎么了。”
“那我不要这个哥哥行不行。”
外面弟弟吵吵嚷嚷,沈礿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他屏蔽五感,将水从头顶浇下。
垂眸看着砸在地上的水花,沈礿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有些事情他还是会忍不住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