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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王爷,好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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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衙,卫姜把那截指骨放到瓷碗里,再次观察起来。
黛眉走过来看了看,不解地问:“小姐,在看什么呢,看这么认真?”
“手指。”卫姜用筷子把骨头夹起来看,嘴里嘀咕着,“表面光滑,颜色正常,应该没有被下毒。”
黛眉惊恐地看着她手里的骨头,“你你说......这是手指,是人的吗?”
“是呀,我在人家家里寻到的。”卫姜把骨头放回碗里,目光瞥到旁边雪白的帕子上,便伸手揉了揉,“好材质,买这条手帕的钱估计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黛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这不会是岐王的手帕吧?”
卫姜眨眨眼睛,笑着说:“我发现他说话虽然讨厌,但是在正事面前还是挺大气的。”她把手帕交给黛眉,让她拿去洗干净。
.......
春雨淅淅沥沥从屋檐滴落,在地面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园中青梅树仿佛不能承受身体的重量,枝条都垂弯了。有几颗梅子等不到成熟,争先跳落到地上去了。
卫姜走出房间,打算把洗好的手帕拿去还给秦宿白。看到树下的梅子,忽然想到了姥姥以前给她腌制的梅子酸,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一下子就在口中回味起来了。洛城那么多梅子树,应该有人做梅子酸吧。
馋虫一上来,她就管不住自己的脚了,把手帕往怀里塞好,取了把伞就上街去了。
虽然是雨天,但是不妨碍街上热闹。洛城是富庶之地,商铺鳞次栉比,勾栏瓦斯比比皆是。卫姜举着伞在街上寻找卖酸的铺子,还别说,这地方真有酸铺。小小的一家,挤在人家卖炒栗子的铺子旁边。
“老板,有没有梅子酸?”卫姜跨进小店,将伞收起来立在门口的伞桶里,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别看这店小,生意还不错。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从忙活之中回她:“你来巧了,就剩最后一小罐了。”
卫姜忽然生出一种一买彩票就中奖的感觉,笑眯眯地说:“那都拿给我吧。”
“好嘞!”老板娘用陶瓷碗给她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三文钱。”
卫姜从钱袋拿出三文递给她,竖着拇指赞赏道:“老板娘,你这酸的味道跟我姥姥做的一样好!”
被人夸了,老板娘笑得眼角皱起细纹,“你来我这儿就来对了,这初阳街就数我的酸最受人喜欢,而且样式多种,包你吃不腻!”
卫姜夹了一颗酸梅进嘴里,嗯嗯地点头,“确实好吃,以后我会常来的!”
老板娘看她长得白净娇媚,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似的,嘴巴又甜,心里喜欢得紧。于是又去罐里取了些酸,用油纸袋装好,递给她:“你再尝尝这些,味道不比梅子酸差,我送你的。”
卫姜忙咽下梅子,摆摆手说:“这怎么好意思!”
“嗨!”老板娘坐到她旁边,指指她的碗,“吃吧吃吧,又不值几个钱。我看你跟我女儿一样,可爱吃这梅子酸了,可惜她现在嫁人了,一年都不回来一次。要不是上次我腿疼病犯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卫姜看了看她的腿,问:“您这腿怎么了?”
老板娘揉了揉膝盖,叹气说:“是风湿,一到下雨天就疼,严重的时候走路都不方便。”
卫姜看看屋外的雨,点点头:“南方多雨季,天气潮湿,难免会得风湿骨痛。您没去看大夫?”
“看了,药都吃好多了,不治根......”
“老板娘,来份酸!”
门外来客人了,老板娘应了一声,赶紧去卖酸了。卫姜看着她不敢用力的右腿,心中有了主意。在洛城开一间小医馆,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或许是长远之计。
吃完梅子酸,卫姜摸摸肚子,有点撑了。老板娘太实惠了,给她拿得有点多。走到门口,她发现自己插在伞桶里的伞不见了。
“肯定是没拿伞的客人给顺走了,哎呀这些人真是的!”老板娘替她抱怨,“我这里也没备伞,要不你在这坐着,等雨停了再走。”
雨下得挺大的,一出去就被淋湿了。卫姜点点头,又坐回去了。
......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卫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路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淋雨回去吧。
她捧着油纸包冲到街道上,雨似乎又变大了。她用衣袖挡住脑袋,加快速度往前跑,有伞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前方的巷口忽然拐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湖蓝色锦袍,举着油纸伞闲庭信步地走着。卫姜眼睛一亮,看到救星一般冲到他伞底,笑眯眯地朝他打招呼:“王爷,好巧啊!”
“你......”
秦宿白被她的举动惊到,停在原地瞪着她,半晌失语。
卫姜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手指指天空,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雨太大了,捎我一程呗。”
秦宿白被她讨好的笑容晃了眼睛,前世她也是这般讨巧献媚,死乞白赖地赖着他。他不想说话,气闷地举着伞继续往前走。卫姜才不管他此刻的心情,赖在他的伞下不走。
秦宿白大步往前走,她就小跑地跟着,反正就是不想浑身湿透。后来秦宿白见甩不掉,只能认命地放慢步伐,就着她的步子。
气氛很沉默,卫姜咬了咬唇,慢慢道:“上次冲撞了王爷,是我不对,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说完,她就转头去看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刚毅冷漠,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容。真是冷漠,她撇撇嘴,继续解释:“我当时是一时气急,做事都不经大脑,不是故意顶撞你,更没有要侵犯你的威严。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成果,你那样质疑,换谁都会生气......”
秦宿白凉凉地瞥她一眼,她说话的声音底气变得不足,慢慢地弱下去了。
她摸了摸怀中的油纸包,举到他面前,带着几分赔罪的小心翼翼,“我请你吃梅子酸,别生气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