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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顾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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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指腹微凉,搭上她的手腕,在她手腕上接连换了几个地方,随后收手。
“亓小姐可是常年冬日都靡靡不振,贪睡疲惫。”
“是如此”焦尾代她回复道
那人又说“亓小姐只是普通伤寒,吃些伤寒药就好。但小姐气虚湿气重,天生有不足之症,后又少温补,身子薄弱。我这就写下方子,为小姐细细温补。”
“谢过大夫了。”亓润理声音扔带着沙哑,但是却也是少女软糯的嗓音。
那医者看完病却仍不离开,亓润理不尤抬眼,那人似乎也是看到帘幕中亓润理的动作,忽而起身,行了平辈礼。“在下顾持,久仰亓小姐。”
顾持少年成名的天才,文采惊世。亓润理早有耳闻,只是未曾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面。
一时竟忘记说些什么,那人却是潇洒的离开,朗笑出声,“亓小姐来日再会。”
他与晏玠一同下棋,听了门房传话,特求了为这“谋公子”诊脉,虽然未曾得见,却也是乘兴而来,也不算败兴而归。说来他的医术也是一时兴起而学,如今也算是有了用处。
他阔步远走,大咧咧的唱着从边关武将处学来的烈风歌,笑得欢快,人生得意须尽欢。
亓润理闭上眼睛,命焦尾关上门,摘下面纱,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不曾想这钰王府给她这么多惊喜。
顾持竟然也是晏玠的人,那人少年天才,性情最是不羁,在花楼里跳过胡舞,在闹市击过腰鼓,也亲自南下为百姓看诊,更是出入皇宫为圣上写序,随兴而发,风流浪荡,其母又是先帝胞弟之女,其父也是一品位节大臣,家世鼎赫,却不知怎么就被钰王爷收了去。
这般少年郎真是令人好生羡艳。
“焦尾,我想听你弹琴。”
zheng的一声,仿佛战马奔腾,焦尾素手弹琴,琴声流畅高蹈,气势凶猛。
亓润理听得起劲,精神许多,“这年冬日到比往年舒适甚多。”她又披上狐裘,不顾焦尾劝阻,到窗檐看雪,却不想只是一地霜白,天公不美,柳絮不飞。
看着阔远冷素的天空,她不尤想起稷山老家,那年叔父将五岁的她抱在怀里,问她可愿延续亓家的荣光,继承父亲的遗愿。叔父的眼里更多的是悲哀,她天生早慧,竟也听得出叔父的希冀。
亓家延续数百年,帝王霸业改朝换代,亓家依然背负盛名,因为他们有得一人可得天下的谋公子,但凡出世必定谋得天下。而亓润理的父亲是上一任谋公子,叔父不及父亲,祖父按照祖制将其为旁氏,一切以服务谋公子为原则。虽然父亲智多近妖,但慧极必伤,在勘破祖上留下的出世之题后,还未见过亓润理便骤然离世。亓润理是遗腹子,在父亲死后三个月才出生,带着族人的希冀出生。不想是个女儿身,母亲怜惜她,族人却觉希望破灭,四散离去,只有叔父忠心耿耿,一心护着亓润理,对她们孤儿寡母多有照顾。
亓润理十六岁出世,成为真正的谋公子。比起父亲天资更为过人,亓家一族出世考题,有甚者东易时期的谋公子八十岁高龄堪堪破出,亓润理自来早慧也知族人四散离去,更加拼命学习,只希望不辜负叔父母亲的殷殷期盼,也告诉族人她一介女儿身也不比男儿差。
冬日的雪还在下,小小的孩童起了大早跑到书房,竹简冰冷,内里炭火未烧,她冻的哆嗦,却仍一目十行,专注看字。
后来便落下病根,体弱畏寒。
温婉的女子抱着她,阵阵的温暖透过身体传给亓润理。
那是小润理,那是她的母亲,最是温柔不过。
可是亓家人一旦出世,除非功成名就归隐于世不可再回 。
一是为了舍弃软肋
二是为了保护族人
这是规矩,也是大理。
她霎时笑了,严寒三月将过,钰亲王春日承接大统最好不过 。
只希望春日来的再快些,她厌烦了这让她萎靡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