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旧红粉新得意(1 2 3)【修改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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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粉红宝贝
野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不因送客东城去，过却春光总不知。
琏国，上阳城。
得意楼不是上阳最大的酒楼，不是上阳最豪华的酒楼，更不是上阳菜色最丰酒香最浓的酒楼。何况价格不公道，地段不热闹，小二不利落，掌柜不实诚。所以，如果你是第一次来到上阳，绝不会将得意楼作为食宿的首选。
不过，由于上阳是琏国商都，地处琏璃琅三国交界，是三国货物流通交换点，所以有了如此大客流量的保证，即便经营不善如得意楼者也已经维持了十来年的生意。
申时一过，用完饭的食客都陆续结帐离席，原本就不到一半上座率的大堂显得愈发人气寥落。小二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掌柜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算盘。看似各干各的，却每每隔了片刻工夫，会有一个不谋而合的动作——抬起头，瞄一眼西厢临河的雅间。
那是店里唯一的雅间，在掌柜眼里，却是挠心的败笔。本来店里生意就不好，来的客人也大多是在大堂吃顿便饭便走的赶路人，哪有心情附庸风雅，花了大价钱坐雅间？而真正有这份闲情的贵客又怎会掉价儿地踏入得意楼？因此这唯一的雅间早就名存实亡。今儿早晨，掌柜的还考虑着要不要把它改建成新火房。哪里想到，临近傍晚它却进了客人。
离夕食还有半个时辰，本来客人寥寥。但自打那个风姿绰约的绿衣女子进门后，空惯的店堂却罕见得拥挤起来。
对于这一点，掌柜的欣喜若狂，林然喜忧参半。
进了城，她自觉用轻功太拉风，便悠然漫步街巷，顺便感受一下古代的风土人情。谁知，风光倒没见到多少，自己却已成了被欣赏的对象。一路走来，回头率直线飙升，身边聚集的人也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
林然低头对自己看了又看，实在没觉得自己这身行头有什么不对劲。至于发型么，她在现代时坚决抵制染烫的诱惑，始终保持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原汁原味的东方风情。难道是她长得太好看了？古代不是有什么“掷果盈车”，“看杀卫介”的典故么。想到这里，林然不禁有些得意。看来还是天生丽质惹得祸啊！
要说，她这张脸在现代倒的确算得上是美女级别的，十七岁时有人说她像阿Sa，二十一岁时有人说她像韩雪。虽然她始终没看出阿Sa和韩雪有什么相似之处，不过都是用来赞她好看就行了。实践证明，阿Sa和韩雪也很符合古人的审美观。
其实，林然长得好是不假，但也绝没好看到她自我膨胀的那种境界。人们之所以被她吸引，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气质和——气味！
不论衣着发式如何古雅，林然二十多年积累的现代气质总是会给一直沉浸在古代氛围中的人们以心理的冲击。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一个气质内敛的人，习惯了竞争，习惯了抢占鳌头。
至于气味么，自打林然从梅林出来，她的身上就带上了淡淡的梅香，这一点，她自己都闻不出来，身边的人却是很容易为之吸引的。
本来能吸引回头率，是一件很满足虚荣心的事。可惜这季节正当八月流火，风也带上了热度。身边人一多，怎一个闷字了得！
林然被人群拥堵得肝火渐旺，好不容易找到了间空落些的酒楼坐下，却发觉连上菜的小二看她眼神也不太纯洁，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桌面掷剑一击，拍醒了他，“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换间清净点的包厢。”
“包香？客官，我没明白您的吩咐……这包香是……”
“恩？”林然寻思着，敢情“包厢”这词在这时候还没出现。
“包厢呢，简而言之就是个环境好些的单间。若店里没有的话就用屏风现隔出一间来，总之我不喜欢在这大堂里坐着。”
“哎！有有！上好的雅间，临水倚窗，我先帮您去收拾收拾，把碗碟挪去，您稍候。”
这小二平时干活拖泥带水的很，这会儿伺候起林然来却是打娘胎里出来从没有过的伶俐乖巧，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来邀她入席。当然，关于这样的性格突变，林然是不知道的。
林然一脚刚踏入雅间，却听到身后大堂里的客人惊艳的唏嘘声。好奇心促使她回头一望，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树林里遇见的那对双生童子正如画上出来的一般站在门口。红的像火，粉的像霞，身后两匹骏马白的像雪，花团锦簇地在门口招摇，映得满堂篷筚生辉。
林然发觉原来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早就全部转向了那对绝世妖娃，压力骤减。还没来得及松快松快，那两个男孩子却开始朝自己走来，群众的目光们也又一次紧随而至，而且其炽热程度堪比富士山里滚涌的岩浆。林然二话没说，冲上前去，一手搂住一个男娃，以非一般的身手，飞一般地进了雅间。
“砰——”得一声，屋门关紧。徒留下雅间外满满一堂，神色复杂暧昧的人们。
雅间内。
林然看着这对绝色活宝，摆出审讯的姿态。
“那个石英吩咐你们跟来的？邪教大魔头，果然言而无信，反复无常！”
“不是石英大人的命令，是圣母的命令，”红娃回答。
“圣母？”林然脸变了色，“她那时也在林子里？”
“圣母在圣月坛，不在林子里。”红娃继续。
“既然不在，怎么命令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骗人倒骗得顺溜。”
“我们没骗人，圣母命我们见到王爷前要一直护你左右。”粉娃急着辩解。
“不对，圣母说的是护剑左右。”红娃纠正。
这话听着耳熟，貌似，上回在林子里的对话内容与之差不多。林然联系前后，基本上算是把这如今的处境想明白了。
圣母要贿赂那个瑞王爷，主赠品是这把剑，陪赠品是这一对惑世容颜的双生子。而她自己，顶多算个包装袋。因为没法将剑从她手中拿出来，才勉强一并给送了出去。双生子见不到王爷就不会离开这柄剑，而自己既不想放弃剑也不想见王爷。
因此，简言之，林然这辈子是被这对活宝缠上了。
想明白了，也就不用那么针锋相对了，毕竟小孩子，也构不成太大威胁。林然看他们年纪小小却也随她奔波了一路，就很有爱心得招呼她们吃饭喝茶，一副幼儿园小阿姨的样子。
当然，心底里，她还是留着许多警醒的，毕竟他们身出邪教，对于那些邪门的未知数，要抓紧摸清底细才是。
“既然大家以后在一块儿了，那你们得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吧？”
意外的，换来了沉默相对。
“呃？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呀？”
这一次，俩小男孩彼此对望了半天，最后一个犹豫一个困惑地齐声答道：“灵剑童子！”
林然额头黑云密布。“这算个什么名字？”倒像《西游记》、《封神榜》里出来的似的。
“以前在凤坛，别人喊我们六百六。这次去总坛见到圣母后她就叫我们灵剑童子了。至于名字，我们也不知道。”这次红娃倒是很中肯得帮她“解惑”。
“不行不行！”林然摇头断然否决，她看着这两个孩子，粉衣红衣相得益彰，妖娆多姿，心念一动，有了主意。“这样吧。你们要是想以后一直跟着我呢，咳咳，或者说跟着我的剑，就得用我取的名字。”
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点头。
林然指了指粉娃，“以后你的名字就是粉宝。”又转向红娃，“你是红贝。姓氏么，就都跟我姓林吧。”
她一手搂过一个，“林粉宝，林红贝，合起来就是我林然的粉红宝贝。呵呵。妙哉！宝贝儿，是不是很好听？”
双胞胎很乖巧地倚靠在女子的怀里。似乎觉得眼前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里的女子，有那么一点阴谋得逞的意味。
这当儿，敲门声响，紧接着传来小二的声音。
2 新得意楼（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客官——”
“进来——”
小二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美艳的女子左拥右抱着一对绝色的双生童子。女子一脸心满意足的神态，童子凝视着女子笑意上扬的红唇，眼中闪着媚惑的光芒。
小二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看来刚才自己和掌柜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女子外表看上去那么出尘若仙，本质却如色中饿鬼，真是人不可貌相！
“咳咳，”小二妄图用咳嗽提醒眼前三个肆无忌惮的人，发现没有收效后，只得继续，“客官，您看，这天色大晚。你一个姑娘家和这两小哥儿，在小店多留恐为不妥。不如早些投宿，小店也好收拾打烊。”
这就赶人了？林然微有不悦。不过入乡随俗也是应该，她没多罗嗦，爽快地掏出从石英处搜刮来的银票——结帐！
接过递来的银票，小二的脸色又红又白，手抖腿软。结结巴巴地讨好道：“客官，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这钱别说是一顿饭钱，买下两个小店都尽够了。您就赏我个碎银吧。”
林然虽说还不太清楚古代的货币价值，却也知道吃顿饭是用不上银票的。可关键是她从石英那里就只搜刮到银票，没有碎银。递给小二的那张还是其中面值最小的，却想不到已经够买两家酒楼，便暗自腹诽了几句：石英良心泯灭，搜刮民脂民膏。回头问粉宝红贝有没有钱，回答是意料中的否定。
回过头，转向小二。“不巧，今儿个出门走得急了些，没捎上钱袋。就麻烦你去钱庄走一趟，换点小额的票和碎银，回来算你双份的酒钱好了。”林然气定神闲的吩咐着。
小二又是苦笑，“客官，这钱庄一到申时就打烊，这是三国通行的老规矩了，您这会儿让我上哪儿去换啊？”
林然看着手中没人要的银票直皱眉。怎么说她过去经手的都是动辄千百万的单子，怎么到了这里，付个酒账都有这么多麻烦。不过——
“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这银票够买两个这店了？”
“是啊。所以，你还是别为难小的，给我碎——”
“打住！”林然做了个打断的手势，“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就说我有生意跟他做。”
一盏茶后，林然笃定地弹敲着桌子，而掌柜那张初级奸商的笑脸正硕大地呈放在面前。
……
“怎么样，我当老板，你继续做你的掌柜，每月的收入里给你两成的红利。这张银票也是你的，不过暂且压放在我这里一年，一年后如果你想走，银票也带走，如果还愿意接着干，那就继续帮我做事。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看这酒楼照你原先的模式干下去也撑不了两年了，到了我手里必须大改。你若同意，我们就照刚才说的记下来，一人一份，摁上手印，作为凭据。然后我再把改革的细项给你交代。”
洋洋洒洒一大段话听下来，掌柜的虽然半懂不懂，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非但不吃亏还得了很大的好处。
小鬼见魔王，当然乖乖地被收服了。
至于林然，没花一分钱就吃了顿饭还得了家酒店。当然也乐得眉开眼笑，当下就跟掌柜的坐定开始详细得安排她的改革计划。
3 新得意楼（下）
铛铛铛，锵锵锵。得意楼，新开张。
谢旧友，迎新客。入堂聚，酒尽欢。
逢月末，大酬宾。喜相逢，机莫失。
楼还是那座楼，店还是那家店，掌柜的还是那个掌柜，小二还是那个小二。可招牌上“得意楼”三个字前却添了个“新”字。
一字之多，天壤之别。
有人说：“得意楼现在不得了，生意比王都的川聚楼还红火。”
有人说：“得意楼现在了不得，门口的对联横批是惜墨如金的上阳第一才子欧阳庭亲笔题赠。”
有人听了，补充道：“上联‘欢人生得意，莫使金樽空对月’，下联‘信我才天生，散尽千金还复来’，横批‘万古愁同销’。据说欧阳公子当时一听，立刻拍案叫绝，唤来笔墨伺候，酣畅淋漓，一挥而就。”
有人凑过来：“知道得意楼最绝的是什么吗？是吃饭还能听故事。早场快板，午场评书，晚上还邀来了天香楼的姑娘，配了小曲唱故事，掌柜的管那叫评弹。”
有人感叹：“外面都说上阳有了三宝地，得意天香如意居。到底是被这得意楼占了首位。”
有人嗤笑：“看你就不是个明白人。这三家店现在结盟经营，只要手持一张得意帖，那无论是去得意楼吃酒，或是去天香楼逍遥，还是去如意居投宿，都可以得两成的优惠。”
有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三家店背后的主子其实是同一人。而且是个妖艳的女子，此女淫媚无比，有两个绝色的小童。见过得意楼西厢的小阁没有？平时我们在外面喝酒听书，里面可是春意盎然……”
……
……
……
晚间的评弹是得意楼一天节目的高峰，因为有天香楼的娇客捧场，气氛往往持高不落，不到亥时很难散场。
这一夜，楼里的评弹临近尾声，雅阁窗外的河面上，驶来一座不大却装饰精巧的篷船。忽然从雅阁窗内有一绿衣女子轻身而出，形如鬼魅，一闪眼的功夫，便稳稳地落在甲板上，船体竟然纹丝未动。紧接着，窗上放下一悬梯，却见一粉一红两个十来岁的童子依次扶梯而下，虽然没有那女子的轻功，但举手投足间却丝毫不显拙态，柔腰缓摆如弱柳扶风，莲步轻移如蝶舞翩跹，彼此相扶相持，眼中暗波流转，媚态丝丝渗入肌骨。两人都落定后，便徐徐将悬梯收起，也随那女子入了船舱。
篷船划开水面，渐渐远去。夜依然是那么寂静，除了楼中的杯酒交错，似乎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偏偏，雅阁的屋顶上却有两人，将这一切尽收入眼中。
“萧，看来流言非虚啊。要不是你邀我来这屋顶对酌赏月，还看不到如此美妙的一出哑剧。”
“你还是谢谢大堂里那个哼哼唧唧的女人吧，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跑到外面来吹冷风。”
“呵呵，其实我倒觉得那‘评弹’还是挺有新趣的，以曲配评话，想出这法子来的定是个雅士。”
“法子是好，方子却差。若换成刚乘船走了的那一对男童，必然别有风情。”
“怎么，我们的龙阳王爷又看上新猎物了？我以为你喜欢再长开些的，什么时候开始对嫩芽上心了？何况还是被一女子用旧的。”
“哈，当然，君子不夺人所好。不过确是好芽儿，现在虽嫩，再过个五六年必成惑世的妖媚。”
“我倒是觉得那绿衣的女子更惹人些。妖而不显，媚而不露，明明是气如霜华，却行事淫逸风流，果然贞女妖妇只在覆手之间啊，只可惜她身手太快，看不清面目。”
“确是好轻功。”
“哈哈，这可是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对女子的赞誉啊！要不，就从这个开始，试着换换口味？”
“得了，我也不过就事论事。别把你花艳少的口味硬塞给我，倒我胃口。”
“哎，都说多少遍了，别把我喊得那么恶俗。”
……
……
……
“萧——你说那女子真是三店背后的那个人么？”
……
“哎——萧，你等等我——”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旧红粉新得意(1 2 3)【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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