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145、决定

　　卫颐身体和力量都没有完全恢复，勉强不再回头看，只向着辟灵山方向飞过去，只飞行了一阵便汗透重衣，气息也难以抑制地粗重了些。

　　他心中默念：“等我回来，再帮景渊找一个栖身之所……”努力强迫自己先不去想这件事，喘息了几口，加快了速度。玄云仙君现在应该还在辟灵山，如果他的神识已经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那他就应该，将祝融还给玄云仙君。

　　辟灵山脉仍是绵延不绝，只是没有了那层白色的光芒。卫颐落在当年遇到玄云的山顶，落地时一口气一泄，脚下一软，瞬间摔得灰头土脸。

　　卫颐：“……”这特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谁能知道堂堂暗帝魔尊能变成如今这丢人的模样。反正摔也摔了，他也就不急着站起来，干脆趴着调息了一会儿，等到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闭起眼睛，将自己的魔气淡淡地向整座山脉平铺开去。

　　他找不到玄云仙君，就只能让玄云仙君来找他了！

　　魔气如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开去，幸好他如今趴着倒也不甚费力，用全部精力感知着魔气的探查范围，直到感觉到魔气在一个点上受阻。那一点仿佛大海中的礁石，无限蔓延的海浪冲击到它时，虽能将它暂时淹没，但它总是在黑暗的水幕中熠熠生辉，重新探出头来。

　　卫颐轻轻喘气，站起身来，向着那一点的位置而去。愈接近他便愈能感受到玄云仙君那股温柔又强大的灵力，只是这股灵力如今微缩在很小的空间之内，并不如以往一般丰沛地笼罩住辟灵山脉。这其实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玄云仙君受了不轻的伤。

　　他立在黝黑的山洞之前，吸了口气，道：“玄云仙君。”

　　山洞中传来平和温润的声音，道：“暗帝。”

　　卫颐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这情景似极了时间线修正之前他与玄云仙君的初见，两个人互相喊了声名字面面相觑，没想到时隔多年，似乎什么都变了，却又仍然回到了最初的情形。

　　玄云仙君也笑了笑，道：“进来一叙？”

　　卫颐道：“不了。”他抖开了吞天袖，祝融从袖中出来，睁开迷惘的眼睛。卫颐道：“我时间紧迫，来不及与你多说了，仙君。你的儿子还给你，你……”

　　祝玄云一时没有说话，祝融睁大了眼睛。三人之间静默了一阵，仅有风穿树叶的沙沙声。卫颐想了想，才续道：“你教他怎样做个正常的孩子罢。”顿了一顿，又道：“或者，做个快乐的孩子。”

　　祝玄云仍是沉默着，祝融道：“哥哥，你要丢下我了么？”

　　卫颐低头看了看他。他对这个孩子其实说不上有多少感情，但却被他的眼睛，被他这句话弄得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酸。他明白，即便他对祝融如此的冷漠，原本的暗帝对祝融如此的图谋不轨，卫无咎对祝融如此的狠心，对祝融来说，他却是陪伴着他长大的，唯一的亲人。

　　卫颐当然明白唯一的亲人离开自己是什么感受，可能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里，没有人会比他更明白。他曾经也想过后悔和弥补，或者自己可能还有机会让祝融和正常的人类孩子一样睁大，可是如今他没有时间了。

　　他轻轻抚了一下祝融浓密柔软的头发，低声道：“不是丢下。”

　　“等你长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就回来看你了。”

　　祝融似懂非懂，似信非信，但他明白卫颐眼中的坚定，犹豫再三，只得点了点头。

　　卫颐抬头道：“玄云仙君，我走了。融儿还有……还有玄云，都托你照顾了。”

　　祝玄云道：“玄云很好。他刚刚在问我是不是你来了。”

　　卫颐笑了笑，道：“好，下次……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给他带小鱼干。”他将祝融往山洞内一推，缓缓退后了两步。祝玄云隔了一会儿，道：“你打算自己去当穆可思的祭品了，是不是？”

　　卫颐“啊”了一声，犹豫着思考了一下祝融听不听得懂这话，才道：“可能吧，我觉得这可能是牺牲最小的法子。”

　　祝玄云道：“我之前被穆可思打伤，他的功力虽已不如当年，但毕竟我的一身本事均是他所传授，他仍是胜我许多。若是完全觉醒，只怕当世已经不会像当年一般有那么多高手可以联手打败他了。”

　　卫颐道：“我知道，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牺牲最小的法子。”他虽然不太爱动脑，也不像祝少羽那样草灰蛇线，但他多少还是能想到，以祝融的能力和心智，若是穆可思借由祝融重生，那与人间界可能真的是不死不休了。但若是由他自己来，但凡他有任何的一丝机会可以暂时压制穆可思的魂魄，玄云仙君，阿羽他们，就有机会。

　　就算无法达成主线的结局，永远留在这个世界，起码给阿羽留下一个清宁平安的人间。

　　祝玄云轻声叹了口气，卫颐笑道：“你记得一件事，我觉得青前辈和阿羽应该不会听我的，只有你是全村唯一的希望了。那件事……”

　　祝玄云静静听完，不置可否。卫颐正想再问他一句有没有挺明白，祝玄云道：“人间界那一侧，有人在翻越辟灵山。”

　　卫颐有一瞬间的恍神，但仅仅那么一瞬，他便安静下来，道：“我走了。”

　　祝玄云叹道：“你不见他们这一面了么？”

　　卫颐笑道：“我没时间了，耽搁太久，不能再对不起一个人了。再会了，仙君，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你一直是我心里最敬佩的英雄。”祝玄云没再说什么，起身，往山洞之外走了几步，挽住呆呆望着洞外的祝融的手臂，洞外已经空无一人。

　　人间界那一侧的辟灵山脉，青白鹿叫苦不迭。

　　“腾云马呢？梅大公子不能再去借一匹吗，我爬不动了。”

　　梅清雪无奈道：“那日各大门派齐聚青锋岛，方能麻烦百兽山的同道借一匹腾云马，如今赶去百兽山借马，一来一回的时间都够翻十座辟灵山了。”

　　祝少羽道：“……师父，请你抱怨之前先放开抓着我的手，先自己努力努力，好吗？”

　　青白鹿整个人都几乎挂在了他身上，挂得祝少羽全身力气一点都不敢放松，憋得咬牙切齿，青白鹿道：“你继续努力，别把我摔死，否则就是欺师灭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