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未尽》ajing

3、被强行订下的血契

　　第三章：被强行订下的血契

　　“叔叔！叔叔醒醒！”耳边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并不大，奇怪的是穿透力非常强，直直冲向耳膜，硬是把伊苏从黑甜乡中唤醒。

　　不应该叫哥哥吗？自己真的有那么老吗？现在的小孩一点儿都不可爱。伊苏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小声嘀咕。

　　眼前的男孩看年纪大概三四岁左右，胖嘟嘟的，圆滚滚的5头身显得非常可爱，这时正盘腿坐在伊苏身上，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黑色的连身牛仔裤，白色的毛衣，鲜艳的红外套像一团火，虽然搭配有点儿怪异，但也算是比较正常的穿着。令人喷饭的是，这个孩子梳了个只有在古装剧中才有的发型，显得怪怪的。

　　这是哪位汉友的宝贝呀，和一身衣服一点儿都不搭配。非常可笑……伊苏一边腹诽一边咧开嘴，眼看就要笑出声。

　　男孩乌黑的眼睛瞬间含上两泡眼泪，变得湿漉漉的，小鼻子微微皱起，嘴巴一扁，大有伊苏敢笑他就大哭的气势。肉呼呼地小拳头紧紧握着。看着架势，一张口必定是从丹田发出的嚎哭。

　　“咳！咳！”伊苏满脸黑线，硬是压下笑意。万一吵醒睡梦中的人，那可是会被含恨的眼睛杀死。

　　“小朋友，怎么爬到我床铺了，在火车上不要乱跑，很危险的。”把小男孩从身上抱起，轻拿轻放地搬到一旁。

　　谁家的大人这么马虎？睡觉时也不抱紧孩子，让他乱跑乱爬，要知道火车上说不定也有人贩子，万一被抓住……脑中闪现出新闻上让人对社会丧失信心的一幕幕，伊苏看孩子的眼光越发慈爱起来。

　　沐浴在伊苏慈爱的眼光下，小男孩生生地打了个冷战，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金光，转瞬即逝。

　　“叔叔，带我去茅厕好不好？”

　　茅厕？
　　伊苏嘴角有点儿抽搐，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他有那么招惹孩子喜欢吗？况且这不是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事儿吗？

　　环视四周，前后左右都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躺着，车厢显得安静，空旷……奇怪，一年不坐火车，人民群众的素质咋提得这么高？不像以前吵吵嚷嚷的，夫妻一言不合对骂的，小情侣绵绵情话的，高谈阔论的，打牌骂娘的……

　　既然已经醒了，带着个可爱的孩子上厕所也好，并且自己也想去了。
　　轻手轻脚爬下床，刚出被窝有点儿凉，拿起自己的围巾一圈圈围在孩子脖子上，抱着他往外走。
　　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对铺，空荡荡的，那青年还在外面吹风？不冷吗？
　　倒是他的下铺，正在床上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穿过其他车厢，浑浊的空气让人觉得放心，有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喂，小朋友，你好了没？”小孩子进洗手间有一会儿了，左等右等不见出来。

　　“这位先生，这个洗手间早就坏了，根本打不开门啊！”洗手间对面在镜子前梳头发的女生奇怪地看着伊苏，有些面熟。

　　啊？不可能？他明明看见那个小男孩进去了。伊苏使劲儿扭动门把，门把纹丝不动。

　　“小朋友！小朋友！……”眼熟的女孩儿并没有离开，只是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伊苏。而旁边车厢的人对青年焦急的呼唤没有反应。
　　女孩有些躲闪的目光，使伊苏苦笑一下，他好像被当成精神病了。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雨！
　　这个女孩就是在餐厅旁和李进交谈的人！也是他的青梅竹马！虽然奇怪但现在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个凭空消失的孩子。

　　“伊先生！”远远就看到伊苏和一个女孩子交谈，奉命来找伊苏的高睿丰急步走近才发现两人的情况有些奇怪。

　　“高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呵呵，我是来找你的。”向女孩微微点点头，高睿丰凑近伊苏耳边说，“事情有变化，麻烦您和我走了。”看到眼前迅速泛红的耳朵，他低笑出声。

　　伊苏不着痕迹地错开，向女孩点点头，随着高睿丰走去。
　　“具体情况等一会儿再说。”见伊苏有些着急，高睿丰低声说。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慢慢说。”
　　不理会他话中的意味深长，伊苏边走边想，等到了自己的车厢要问问谁家丢了孩子。

　　有人醒了啊。看到原来安静的车厢像其他车厢一样变得热闹，使人觉得安心。那孩子应该跑回来了吧。
　　奇怪。伊苏又回头确认了一遍车厢号码。13，没错啊。这种奇妙的违和感是什么。
　　印象中靠门的位置应该是一对小夫妻，现在竟然是两个中年人？这边应该是……

　　小跑到自己的床位，一个女生正躺坐着打电话，“坐火车好麻烦啊，遇到了一件超囧的事……”伊苏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看到青年露出迷茫不知所措的眼神，高睿丰跟上来问。
　　“我是不是在做梦？”听到青年小声嘀咕，他“噗”一声没有同情心地笑了。

　　有些颤抖地从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看了一眼，伊苏的脸色刷地白了。慢慢把钱包放进口袋里。极速扫了一眼李进和高少辉的床位，是两个陌生的学生模样的青年，一个坐床上用电脑看碟，一个正投入地玩PSD游戏。

　　看着伊苏刷白着脸急走，颇为识趣的高睿丰没有说话。

　　唐夜抬起头，进来的两人，伊苏满脸震惊、疲惫，而那狐狸一脸深思。
　　“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深吸了一口气，伊苏问。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啊？”

　　看着对面男人呆呆的反应，想发标的唐夜想起大哥饱含威胁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我今天……”抬手看了一下表，改口说，“我昨天上午打电话约你在餐车见时你在哪儿？”
　　“躺铺上睡觉，当然是在车厢了。”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伊苏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不可能，刚才我接到大哥的电话，说监测到我今天上午12点整拨打的电话是不可知区域……而且不是通过电波传播的而是灵力……”
　　大概是今天的怪事太多了，伊苏反而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伊先生，我来补充一下。”像唐夜这种表达方式，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懂。
　　“您知道当时您就在这列火车上，信号也非常好，根本不可能出现‘不可知区域’这样的情况。退一步说，就算因为特殊情况，只会出现‘没有信号’的信息而拨打不出去——很难出现‘不可知区域’。”
　　高睿丰顿了顿，轻轻地推了一下眼镜，手指漂亮，纤长，干净，有力。

　　“而且正常情况下手机信号是一种高频振荡波，将声波加密，通过交换机以电磁波的形式在空中传送，而不是以灵力……”
　　“灵力？”

　　“灵力其实就是修行的成果，古代道、佛、阴阳家通过修炼可以延长寿命、感知万物、驱使精怪等等现在听起来像传说的东西都是存在的。而且大家都说‘悟’，其实是较低级的修行方法，真正高级的灵力是通过血液传承的，与后天修炼是两个不同的境界，是超越‘成’的‘化’。天道酬勤，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啊……”

　　“一句话，就是我和你的通话虽然形式上是通过手机进行的，但实际上是另一种手段，证明我们都是‘异类’的手段。”打断表哥吐泡泡，唐夜语气非常尖锐。话中的“异类”不只是恶意的嘲讽对手还是自嘲。
　　即使每一个字都明白，但伊苏还是理解不了真正的意思，或者说他不想理解。

　　唐夜没等伊苏说什么，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低头向手腕内侧咬去！高睿丰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而伊苏等到疼痛传来才反应过来。

　　温润的嘴唇贴在皮肤上的触感有些怪异，锋利的犬牙刺穿皮肤带来尖锐的疼痛，一瞬间鲜红的血液流出来，被少年贪婪地吸吮，有几滴顺着手腕滴落地面。

　　“小夜！你应该明白如果引路者不从心底接受的话，根本达不到共鸣！这样对武辅有害无益！所以历代以来都是引路者和武辅心意相通后才会订血契！你这样强行……”

　　“呵呵，没关系！一代引路者只能有一位武辅，这样那些老家伙就不会打晴姐的主意了，晴姐应该拥有幸福！谁也不能破坏她的幸福，就算宿命也一样！”

　　唐夜抬起头，留在嘴边的血液在他雪白皮肤的映衬下更鲜艳了，勾起笑容的少年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伊苏完全僵硬着，就连手腕内侧的伤口慢慢愈合都没有发觉。

　　“但是万一伊先生不是……”
　　“不要自欺欺人了！这家伙就是！传自上古的伊姓，千年引路者的家族，没有任何修行就拥有灵力！”

　　“但真正的引路者已经三百余年未曾出现！几大家族都说血液中传承的灵力经过千年已经慢慢消逝！而且，就算伊先生是引路者，但……”你未必就是他的武辅！后面这些伤人的话高睿丰说不出口。

　　看着眼前争执的两人，伊苏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