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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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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乡轻哼,“这果然是你的目的。”
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亲耳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让人格外不快。
鬼舞辻无惨有恃无恐,也丝毫不在乎被她干掉的十二鬼月们,“你果然很强。”他说。
他不认为区区十二鬼月就能拦下明月乡的攻击,之所以将他们全部召集,无非是测试她的能力极限在哪,谁想到,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就连上弦一,“那个人”的兄长黑死牟在她手下都过不了两招。
要是早遇上她,早点让她为自己所用,当年他就不会遭受那样的耻辱!
继国缘一,每每想起这个名字时,鬼舞辻无惨总有种发自心底的战栗,即使那个人已经死去多年,即使他已经给了继国缘一身为人类最致命的重创,但他给他的羞辱,已经深深烙印在了鬼舞辻无惨的灵魂。
“谢谢夸奖。”明月乡敷衍,“你该庆幸没有对他做什么,不然今夜的月亮就是你能看到的最后的风景。”
有对她最大的桎梏在手,鬼舞辻无惨闲适,“我以为你会感谢我,毕竟是我实现了那个小鬼的愿望。”
“噢?你还不知道吗?他啊,可是求着我要变成鬼的呢,说什么,要拥有长生不老的生命。”鬼舞辻无惨道,“你看,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却有那么多人趋之如鹜,我当然,也只有满足他的愿望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做了善事却被人污蔑的大好人。
明月乡绷紧了身体,不论鬼舞辻无惨的话是真或假,无疑戳到了她的痛点。一点一点照料长大的孩子反身去寻求邪恶之物的帮助,还将自己弄了一身腥,明月乡对他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将这份怒气发在罪魁祸首上。
她祭出折扇,金色的扇柄在月光下发出危险的光。
这与之前和十二鬼月的打打闹闹不同,鬼舞辻无惨心头一跳,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她要来真的。第一时间向后撤去!下一秒,明月乡的攻击已经到了。
黑色的地狱之火卷席而来,如同吃人的猛兽将庭院内的景观生物吞噬的一个不剩。
被束缚的黑死牟只觉得身体一轻,那只长着三个头的生物不知何时蹿到了他的身边,咬着他的衣领站在空中。
……这,狗还会飞?
鬼舞辻无惨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袖口还是难免沾上了一小簇黑色火焰,他刚想割袍,那一小朵黑火便迅速的蔓延上了他的手臂,所到之处犹如被太阳炙烤。
“!!!”他当机立断连带着整条手臂一并砍下。
“啪嗒——”断臂掉在地上,眨眼间被烧成黑烟。
鬼舞辻无惨跳上房梁,伤口处重新长出新的手臂。
他看着纠缠不休想要爬上房顶的火焰咬牙,偏偏罪魁祸首还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痛苦吗?”
“听说变鬼的时候也很痛,你痛吗?”明月乡开口,“我不会杀你,断臂只是一个教训。”
或者说断臂只是一个开始,地狱之火说到底,是刻在灵魂上的痛,不过这种痛楚,他只有以后才能体验到了。
明月乡出了口恶气,终于舒展了眉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你盯上童磨是为了我吧,想要我做什么?”
仿佛挨了记巴掌又给了颗甜枣。
鬼舞辻无惨捏了捏新长出来的手,“我要你帮我找朵花。”
“花?”
“青色彼岸花。”鬼王说到,眼里带有很深的执念,“我要你去找到它,交给我。”
明月乡拧着眉,声音冷漠,“你在命令我?”
“把它找来,我就解开对童磨的诅咒。”他继续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鬼王轻笑一声,有恃无恐,“除了我,还有谁能解开他的诅咒吗?”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明月乡的神态。
这当然是假话,如果诅咒真的能解除,他拿什么控制这么多鬼。
“你不怕我在诅咒接触后马上杀了你?”
鬼舞辻无惨:“你大可以试试。”但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等他拥有了青色彼岸花,他会蜕变成高于人类,高于百鬼的另一种生物,他会成为世界的神!到时候,区区一个妖怪,他哪里会放在眼里!
明月乡不信他的话,眼眸微深:“我要一个保证。”
他答应的爽快:“在你没有拿到青色彼岸花前,我不会伤害童磨,如何?但相对的,我也要一个保证。”
“三年,三年之内我要听到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否则的话他没有说,但两人都明白,以三年为期,他们总要有个高下和决断。
明月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一拂衣袖,还在往上攀延的黑色火焰顿时消失,黑死牟被地狱犬放在地上,束缚他的透明绳索解开。
“汪汪汪——!”凶神恶煞的三头犬邀功似的奔向明月乡。
“辛苦你了。”她挨个摸完三个头,地狱犬心满意足地蹬蹬腿,原地消失。
“告辞。”她深深看了鬼舞辻无惨一眼。
鬼王回以假笑,“不送。”
随着女人离去,庭院重新回归宁静。不同的是,她来时十二鬼月全员到齐,她离开时,只剩下一位上弦一。
鬼舞辻无惨表面的假笑立刻消失,脸色冷峻,“废物!”
战斗力还不如一只狗!这就是十二鬼月?!
“黑死牟。”
“在。”
“你看到了吧?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是物色新的十二鬼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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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舞辻无惨如何明月乡不管,她回到万世极乐教童磨已经换好了房间,只是不知为什么人却待在她的卧室。
“大人回来啦——”趴在地上的少年一骨碌爬起,眼睛亮晶晶,“恭喜凯旋~”
“凯旋不是这么用的吧?”明月乡在他身边坐下,“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大人不回来我怎么会睡得着。”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忽而小声,“变成鬼了……也睡不着嘛。”
后一句才是真心话吧。
明月乡笑,“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距离他喝下她的血也过去有段时间,童磨摇头,没有什么不适反应,反倒是她,孤身一人去找鬼舞辻无惨的麻烦,虽然对她的实力有基本认知,但童磨还是不放心。
“大人呢?”
明月乡不排斥少年的关心,勾了勾嘴角,“放心,我无事的,单凭他们还伤不了我。”她拍拍他的肩膀,“你听说过青色彼岸花吗?”
“青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在找这种花?”童磨很快反应过来,回忆道,“好像听谁说过,记不太清楚了。”
就连他这么好的记忆力都说好像记不清楚,看来真的是很稀少的东西。
也对,要不是自己找不到,鬼舞辻无惨何故大费周章利用童磨。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点,鬼舞辻无惨说的是不会对童磨下手,但本质上这个孩子已经只能在夜晚出没了。
他还这么年轻,就要失去站在阳光下的资格了吗?
“嗯?”察觉她的注视,童磨一派天真的回望,语调轻快,“怎么啦?大人~”
“没什么,”明月乡骤然起身,“我要出去一趟,这几天你安分一点。”
“什么呀,又要出去吗?”还是几天。
童磨鼓起腮帮子,“大人又要去哪里啊——不能带我去吗?我现在可超——强的。”
“扑哧——”她笑着摸摸少年毛茸茸的头发,“以后你就知道了。”
想到以后也不停留,提步朝外走去。也因此错过了身后少年骤然冷下的神色。
明月乡从万世极乐教离开,先是去小木屋找了桔梗,与她说明这几日只能拜托她个人彻查疾病源头。
桔梗理解点点头。
然后明月乡来到一处荒郊野岭,再次打来鬼门。
万鬼挣扎。
她在门前停留片刻,轻巧地走入了浮着森森鬼气的门内。
“轰——”鬼门关闭,将她和万鬼都锁在其中。
那是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长道,地狱犬恪尽职守的守在路旁,见到明月乡嗷呜两声。
“乖孩子。”她拍了拍它的脑袋,刚才还挣扎着要逃出门内的万鬼因她的进入而安静下来,小路两边,无数只鬼手缩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或悲或怒,或死意满满的脸。
鬼门的尽头是一处叫做黄泉池的地方,也叫小黄泉,池子里的不是水,是日积月累的怨气。
明月乡走到黄泉池边,半俯下身子,把右手伸进去,手臂与怨气接触的瞬间立刻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这种怨气来自于人类最阴暗的一面,即使是大妖怪也无法抵御。
莲藕般的手臂顿时只剩下一节骷髅架子,明月乡脸色变都没变,继续在黄泉池里搅动,似乎在掏什么东西,可还没等她摸出什么来,那截骨头便支撑不住,与池面相接的地方连根断掉!
明月乡迅速调整角度,另一只手探入池中,一把捞出那截白骨!
她提起骨头端详片刻,莹白剔透,像玉石。
左手的枯骨慢慢长出新肉,明月乡把那半截骨头放在地上,神色镇定得仿佛没有痛感,“伞骨有了,伞面用什么呢?”
她目光在鬼门内的亡魂身上游走,忽然想起储物袋内自己的一个收藏——
万鬼皮。
犯下十恶不赦罪孽的人每天都会经历扒皮之痛,那时明月乡还“年轻”,因为好玩留了一张由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鬼的皮缝合而成的画作为纪念。
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万鬼皮,睫毛微动,视线移到了自己才长出来的白皙细嫩的手上——
万鬼皮,终究差了一块最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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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结束疾病源头调查的处理已是三日后,她在童磨的协助下研制出了解药派给村民。
性命得到保障,再没有人传出“明月乡是邪恶的女巫”这种话来,反而在童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话题逐渐往对她有利的地方开展。
万世极乐教主殿内,年轻的教主没有想理由解释头上的腥色从何而来,但教众们似乎一致的认为他是得到了神明的馈赠。与此次疫病事件结合,更是对他的“神之力”的敬仰登上了一个台阶。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桔梗都差点没接住这副场面。
无他,一大片人跪在地上喊多谢教主庇佑的场景真是太夸张了。
而童磨本人,根本没有出现。
自从变成鬼,他杜绝了一切阳光,即使是在主殿里,也是差人挂上了厚厚的帘子,白日里点起蜡烛。
不泄露一点天光。
他等啊等,等啊等,说几日不见的人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到了第十一天,消失了许久的女人出现在阳光明媚的早晨。
她将手上的东西丢给童磨,“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