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No.19 没能成为大人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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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星际联盟第九分部的内部文件，我最先看到的是阿尔法的调岗允许通知。
那是早上敲窗进来的一份契约卷轴，带有联盟第七分部的风格的东西。
昨天闲聊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阿尔法的行动力和它的表现欲望一样强大，它的兴趣很少有仅流于表面的时候。
只是，我没想到它的调职申请居然那么快就办完了。
就像我所想的那样，阿尔法只是借用表达看法的这个机会，向它的朋友通知它做的决定而已，它可能需要一个树洞，或者垃圾桶，反正绝对不是什么认同或者建议。
我给那张卷轴指了一下通向茶桌的路线，然后开始尝试给在锅里泡了一夜的某只果冻体透明生物换水。
阿尔法在这个时候也打开房门出现了，它随手向我打了个招呼，然后驱使着自己底座的滑动滚轮移动到了卷轴边。
它要搬走了，在搬走前一秒，空气里都还是日常的气息。
“我以为你会选择第二分部。”
那里机械生命数量众多，而且基本都是主战派，作为主要负责巡卫工作的单位，基本上每隔几个小时就要镇压几次暴、乱，如果喜欢热闹氛围的话，那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啊，联盟第二分部里面纯情的1V1党太多了，虽然那里不论是综合实力要求，还是个人待遇都能满足我的基本需求，但是我还是想离战场边缘更近一点。”
阿尔法说道：“第七分部那边是联盟监控力度最薄弱的地方，也是离西斯统治的mlk-4940星域最接近的地方，mlk-4940星域虽然偏僻，但是却是少数处于深渊重度污染区，还有非深渊生物存活的区域，我对那边感兴趣很久了。”
它的话很轻松，就像一次随便的郊游。
对于生命漫长的星际生命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不是遭遇意外，它们都有过分长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
它们偶尔也会有“如果时间停在这个时候就好了”或者“幸福和快乐是如此短暂”的想法，大多数存在都会做出“要继续前进好好活下去”的结论，却不会像我们人类一样，有感叹生命短暂的时候。
我虽然加入了联盟，因为事故注定会成为它们的一员，但是我现在还是很难把自己的观念从普通人类这个定义上挪开——我甚至可能比大众定义上的普通人类做的更加糟糕。
我垂着眼睛，将视野的的中心定格在那张通知书的边缘：“这样啊，就提前祝你工作愉快了。”
我现在的表情估计不是很好看——虽然在别人口里面瘫的表情都是一个模样，作为沉浸在自己心情中的表现者，我总是感觉自己现在格外矫情一些，所以我又加了一句话：“你放心去吧，如果回不来了，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家属，好好安慰你的纸片人老婆们的。”
阿尔法并没有什么家属，心网都是靠灵魂感应，直接绑定个人，我也不可能真的接管他的游戏账号。
所以我说的这句话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在我自己看来，就是十分多余的废话，属于典型的画蛇添足。
如果阿尔法不是那么敏锐——或者它更加更迟钝一点，我这种失落的想法大概就会被点出来。
这种矛盾的心里真的很奇怪。
我并不是一个心灵强大的人，也过于依恋那种和别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的感觉。可以说是故作深情，也可以说是愚蠢幼稚，但是这种不论从现实角度，还是从个人心理上，都是极为不健康的。
但凡我的理智还能管束我的理性，我都不会遇到现在这种让我窘迫的情况。
初次见面就能够交付姓名的友情只会存在于故事里，对于长生种来说，共事三年和点头之交大概也没有什么差别。
阿尔法的电子眼中闪烁出一阵红光，它压低声音说道：“谢谢！我的老婆我会自己照顾的，阿飒。”
那暗含愠怒的口吻配合着鲜红的射线，一瞬间就让我心底那点因为离别生出的微妙矫情归零。
我竟然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被阿尔法套了一个真实剧本游戏——比如当着正义阵营的超能力者面撬墙角什么的。
那是星际常见的幻觉系游戏的一种，能根据购买者撰写的剧本生成的一次性的真实幻境，这种幻境一旦完成就会立即生效，直接影响/改变体验者的常识并直接给体验者添加一层虚拟记忆。不过作用局限性很大，体验和撰写者能力直接挂钩（假使设定不完善，小概率无效，大概率直接变成恐怖惊悚游戏），只能针对能力弱小依赖感官和记忆的实体生命，所以被官方定义为低级RPG游戏。
我的沉默似乎取乐到了他，他电子眼投射的光线瞬间恢复了正常，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阿飒。”
“你让我觉得我在欺负小朋友，”阿尔法在那份通知书上签下了名字，“就像你欺负阿野那样。”
“你应该学会习惯这些，阿飒。”
“你母星那边应该也有很多这样的生命吧，这在星际主流社会来说，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只有孩子才会这样，你要学会长大呀！”
阿尔法故作悲伤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的米歇拉能像你这样，对我有留恋，那该多好啊！就只要有一丝的牵挂，给我一个攻略的机会，我就能达成游戏角色全攻略的大结局了。”
是达成柴刀切片的结局吧。
阿尔法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机械人渣，我还是比不过它。
我现在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只希望这家伙快点走人了。
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低等文明的机械生命能够那么娴熟的操控语调表达情感，而且做到了这种程度，还会因为外貌被娱乐行业拒绝——其实这不是因为娱乐行业过于严苛，而是因为它们为了自己的感情不被这个垃圾机器人玩弄迫不得已做出的自保行为吧。
阿尔法还是离开了这里。
这间公寓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还有您的配偶。这间公寓目前归您们共同所有，”刚刚上班的莫德纳德如此说道，“早上好，穆飒先生。”
“……”
如果没有第一句话，我可能还会感动一下。
现在，我只会选择走冷漠的套路：“早上好，2349。”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No.19 没能成为大人的孩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