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见笑月分酒之举,观者皆自感汗颜,尤其是先前出言嘲讽之人都暗自低下了头。等她倒完,便有人站出来,在她桌上放下一锭金,“姑娘功夫奇高,我有眼无珠。”
然后下楼离开。
旁边一桌的男子叹一口气,也解下身上玉佩,放在笑月桌上:“愿赌服输。”在场诸人陆陆续续都站起来离开,桌上渐渐堆了一堆金银珠宝。
笑月瞧见桌上一堆金银珠宝,有些手足无措,“这、这……”
“哈哈哈,小姑娘,他们打赌输了,这是你应得的赌注,收下就是。”同桌的尖脑袋安慰一声,乐淘淘接过笑月递来的酒,大口饮下,赞叹一声,“果然绝世佳酿。”
笑月听大汉这样盛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抱起酒坛也尝一口那绝世佳酿。只是她从也没喝过酒,这一口下去,又辛又辣,被呛了满嘴,连忙放下酒,张着嘴巴大喘气,却怎么也冲不淡嘴里的怪异味道。
“这、这也太难喝了!又酸又涩的,怎么能是‘佳酿’,太难喝,太难喝了!”
大汉“哈哈哈”地笑,“女娃子还小,不懂酒的好处。”
笑月脸皱成一团,但爱惜这价值五金的酒,只能自己抱着将余酒舔得干干净净。
尖脑袋干完了自己的酒,也与笑月道别。
笑月放开酒坛,捂着红透了的脸颊趴在桌子上,浑身又烫又软,闻言只是摆了摆手。
二楼渐渐清了场,只剩下最后一人的赌注未履行。
坐了一会,笑月酒气已经散了许多,手脚也渐渐回复力气,只是头却更晕了,见天色不早,她便准备回阮府去。只是她起身刚收了桌上钱银准备离开,就有脚步声靠近。
一步一声,很是沉重,抬头一看,正是那位俊美少年。
对方绷着一张脸,身后侍从也都苦着脸、欲言又止。
“你要做什么?”笑月晃了晃脑袋,有了些记忆,哈哈笑道:“我赢了,你可不能说我吹牛皮了!”
“对,你赢了。”俊美少年一脸忍辱负重,“既然你赢了,我便履行诺言。”
笑月似醉非醉,“什么诺言?”
她不记得,总有人记得。掌柜一个激灵,也不敢再瞧热闹,带着伙计都缩下了楼。
这才是真的清场了。
俊美少年面色稍稍好了一些,但还是一脸难堪。
“我说过,你若赢了,我便给你……磕头拜师。”说到最后,这少年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笑月呆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哦哦”了几声,一屁股坐下,“那你快拜吧。”拜完她就好回家了!
俊美少年脸色愈发郁结,但仍伸手阻止了要出手的钱程等人,厉声喝道:“全都转过去。”
钱程并身后一干侍卫只得背过身去,这下子,就只剩下笑月与那少年两人对峙。
只见他站得笔直,昂首挺胸,像一棵屹立在寒风中饱受摧折的小白杨,深深看了笑月一眼,心道:面前的这个人行为粗鄙、举止无礼、容貌丑陋,无一处让他能看上眼的,却偏偏因一句戏言失言要拜其为师,受此奇耻大辱……
一时之间,勾践韩信等诸位先贤前辈在他脑海中闪过,那些一诺千金、重信重义的道理一遍遍地响起。仿佛过了一世,又仿佛过了一瞬。
膝盖终究一折,然后深深一拜,这一拜,重逾泰山。
承诺既然兑现,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笑月拍了拍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才反应自己收了个徒弟,她扬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对方一顿,“……朱、其、原!”
这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话音方落就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己的侍卫随从下了楼。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浩浩荡荡去。
笑月迷迷瞪瞪坐了一会,缓过神来就跳窗走了。掌柜小二怎敢拦她,只偷偷趴在栏杆上觑着这位受了小王爷大拜的奇女子。
笑月不知,她莫名其妙收的这“徒儿”俊是真的俊,贵也是真的贵。
朱乃国姓。
而她那便宜徒弟乃是皇帝的亲侄子,京城素来以不逊闻名的简王独子,朱其原。虽未袭爵,但作为独子被简王夫妇几乎捧在手心上,不是王爷也胜似王爷,故京城人送诨号“小王爷”。前岁,因性子顽劣、出言无状,被简王送入国子监就读。明日为国子监之旬假,小王爷好玩,夜里便出来青州坊瞧热闹,却不想正巧遇上这“孽缘”。
朱其原逃难似地下了楼,走到大路上,被风一吹脑子才清醒了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磕头认了个“师父”。要知道即便是国子监给他讲学的那些大儒,也不过受他半礼而已,但那个、那个长着胡子的丑女人居然!居然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一拜。
“世子,我们……”
“回府!”朱其原脸一阵青一阵白,打定主意回家去,丢了如此大一个人,他短期内都没脸在外面晃荡了。
一行人折道回去,不巧迎面撞上了疾步行来的程大公子。
设擂的程大公子,讳思,字懋贞,程思程懋贞。
这名字最近顺天府传得响亮,但在府衙里却还要更响亮些。盖因这位乃是顺天府府尹官浩小姨子的儿子,这小姨子嫁去了徽州豪族程家,送子上京实有一段缘故。
众所周知,南方文风极盛,尤在考状元上,北边是远远及不上南边的,这也意味着在江南科考压力更大。程思在江南乡试不第,这才被家里转了户籍送到京城,入学国子监旁听,只待修整一下来年应试。北上入京之后,便住在姨母家,深得府尹夫妇宠爱。
这程大公子虽过弱冠,但生的面嫩,玩性也重。入京后,山高父母远,除白日学习外经常流连在青州坊一带,平日里爱酒宴交游胜过爱孔孟诗书,京中人称一声“程大公子”。“程大公子”与“朱小王爷”同被加塞进的国子监,可谓同病相怜、脾性相投,时常一道逃学玩乐,在青州坊一带威名赫赫。
只是最近这几日,程大公子不知何故总在府衙里跑上跑下,这才让小王爷落了单。这回相逢,程大公子很是惊喜,大声招呼道:“其原!”
朱其原:“……”
“你也来看擂台吗?”程思哈哈一笑,快步上前直接勾住人,凑到他耳边,密语道:“其原,你来得正好,我有大事与你相商。”
朱其原:“……”我现在不是很想和你说话。
程思却未注意到朱其原的脸色,只将自己设擂的原委尽皆道出,“最近京城可出了件大事,非你我出手不可。江湖上有采花淫贼名叫文豹子,此人功夫了得,四处□□妇女。他到选中一地,必要兴尽才走,只留下无数女子遇害。我北上时,正遇上他作案,有好几个女子受辱后自尽而亡。而前些日子我姨夫那里有人报案,外城有女子受辱,正是这江湖淫棍文豹子所为。”
“如我猜得不错,这贼子应已到京畿。我今天设擂,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引他出来,毕竟酒色总是一道的。不过没想到,文豹子没出来,却遇上两个高手,若得他们相助,必能将这贼子擒获。其原,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语毕,他捅一记小王爷,使了个眼色,显然希望自己的“狐朋狗友”能助他一臂之力。
“……”
朱其原一愣:“这是顺天府的事,捕快抓人,你掺和进去做什么?”
程思叹一口气,“我和姨夫说过这事儿了。但他只当我小儿胡闹。至于那些顺天府办案的人,也不把我说的当回事。所谓不争馒头争口气,我程懋贞还非得把这文豹子抓着给他们瞧瞧。不过我也不能直接上,听说那文豹子是个硬茬子,总得找些江湖高手压阵。我见方才那位胡子姑娘她技压群雄,轻功也出神入化,若能找到她帮忙——”
“绝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