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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千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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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和以借书为名义,好不容易将尹小春约出。
“你也喜欢读诗品词?”渐渐靠近相邀之人,她将手里的书搁到同事面前,同时看了眼在场的张锋,有些意外,赶紧打了个招呼。
三人并排而坐,相视一笑,任谁都不曾料到今年的圣诞节他们会在一块儿度过,于这个昏天暗地的小酒吧内谈天说地。
“明明知道我心里有她,还这样做,如果你是我,不对,如果你是他,会这样做吗?没个先来后到的吗?知道我为什么还留在这儿吗?”
张锋的言语让尹小春听得,迷糊地清醒。
“锋子,醉了吧?别说了。”刘仁和只是略显尴尬,借机让友人止此打住,哪知被对方怼了回去。
“醒着呢,因为啊,小春你和我一样惨,想想再坚持坚持,总不能不如一个女的。”张锋朝着静静坐在一旁的同事侃侃而谈:“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曾经误会了,以为你是敌人派来的,哈哈哈。”他拍了拍女方的肩膀。
酒吧的灯束忽明忽暗,但她心里更加清晰明了张锋的所言所语,那么,到底为什么还呆在这儿?这个问题连她自身都回答得牵强附会。
“聊什么?”
韩清明突然加入,坐在一起的三人齐刷刷抬起头,惊讶中有惊喜也有失落。
“你怎么来了?”
“你咋知道我们在这儿?”
一个接一个的提问,而刘仁和随之的附和,也很好地解释了上述疑问:“陆遥没来?”
“她今晚有个财务培训。”韩清明扫了眼四周,然后选择坐到了张锋的一侧,感受到友人非同寻常的表现与肯定存在的想法,但是,既然答应了梦遥坚守那一亩三分地,他就会做到,即使被误解。
俩人咫尺之间,断断续续地四目相视,碰了碰酒杯。什么先来后到、公平起见?张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醉意袭来,也还是放下了执念,因为他们,你情我愿。
仁和乐呵呵的,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对近期频繁的相亲疯狂吐槽,惹得尹小春也跟着哈哈大笑起。
从酒杯到酒瓶,未过许久,张锋趴在了吧台上:“仁和,送我回家。”
目视友人们离去的背影,韩清明拿上酒瓶,将剩余的一饮而尽。隔着一个人的座位,她偷偷瞄向男方好几次,感叹还是那般帅气逼人的模样,心想:两情相悦多么难得,你没有做错,不必难受。
一屡屡烟气从他嘴里缓缓吐出,对梦遥的认可和接受自女方对他无条件支持与鼓励起,对梦遥的欣赏与喜爱自女方对很多事情的独到看法起,对梦遥的愧疚亏欠从自己屡次爽约时起。曾说过她未嫁就娶的话,看似玩笑,实则是走过心的想法。素未谋面,他也觉得其很好,从家世到性格,确是不在乎外貌,但是站在自己面前,那么主动又标志的美女,于血气方刚的他而言,那感觉着实美哉。
恍恍忽忽间,俩人不言不语地坐了些许时光,默默无闻、各自安好。韩清明起身,随手将一串钥匙甩在了尹小春眼前。
“你开车过来还敢喝酒?”她无语至极,以老师教训学生的口气质问,对方没听见似的,从身边利落走开。
开着不太熟悉的汽车,一路表现得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十字路口一处红灯亮起,她慢慢踩下刹车,长舒口气,扭过头来,有个目光正炯炯有神地盯着。
“怎么这么看我?”
他撑着侧脸,转向夜景,避而不答。全程,俩人未有过多交流。
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跳闪着的灯光映衬着寂静又昏暗的停车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韩清明没有动静,明明到达目的却浑然不知的样子。
“我走了。”尹小春松开安全带。
“等等,王杨为什么对你诸多意见?是他招你进来,还特地送你过来。”
纵使知道其有话要说,一开口提及的重点使她恍惚了几秒,许是工作上还疑心。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呢?时间思考得愈长,对方也愈加怀疑。
相比而言,尹小春算是职场素人,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太多,何况于其而言,深思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里面还有一群不怎么熟悉的人儿。她所能总结出的结论是:忽而坦荡忽而躲避,忽而幽暗忽而明朗,有股力量再把事态往一个方向上推,凭其一已之力,没能全然洞悉也无法抗衡。
“王总总在教我,从来没有故意针对过,只是他应该也有为难之处。从用我,他也被质疑,所以我们的关系并非那么地差劲。”她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地,心里实在迷糊,王杨似长辈般的语重心长,是确确定定的存在啊,该说些什么呢。
韩清明轻若有所思,双手环胸:“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看不惯对方将自负表演得淋漓尽致,她把座椅往后调整了一大截,身前的空间变大,翘起二郎腿,照着对方的样子来,也将双手环抱于身前,习惯性清了清噪门:“王总对我说孺子可教,朽木不可雕,那么我到底算孺子还是朽木?没有可能左右逢源,所以我宁愿做自己的朽木也绝不做别人眼中的孺子。”
“不能爽快点吗?”他受不了面前这个话说含沙射影的女人,遂步步紧逼。
“讲什么?那么在你看来我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会比较符合你的猜测?我知道你可能要的是非黑即白答案,别忘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灰色地带,有时候我连自己都解释不了,何况是别人。”
感受到滔滔不绝后喉咙的温度,她闭上了嘴,否则,其绝对要让他知道爽快的代价。
韩清明单手支撑着侧脸,无言以对,挠了挠后脑勺,如此挫败,被女人怼得接不上话,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如此伶牙俐齿的,还有人会说出解释不了自己这样之话,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阵阵喇叭声响起,好好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尹小春摁完方向盘后径直跳下了车。
透过玻璃望着那瘦小的身躯,他心底更多的流淌还是怜惜,拍打着方向盘使了些撒不出的郁闷,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其同样未曾意识到,也解释不了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女人割舍不下?因为彼时,相处那些年的杨椒花跪在面前,他都可以冠冕堂皇地安慰,后视若无睹地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