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57、史

　　邢州，古者“刑”也，是流放之地。自白氏王朝缪先勇开西陲，继他的三个女儿徐知婧、秦宛白、余小珺三位女王①在位苦心经营，又经历上千年的发展“邢州”终于发展成了北国在西方的屏障、中心和重镇。

　　纪元七七二年，纪康成西征，芡州高氏降，糜州林氏降，商州樊氏降……拓州滕氏降，万般无奈的“邢州”頍氏只得……亦降。

　　当是时，邢州阻山带河，土地肥饶，披甲之士十万，珍珠城方面呢，远征军一共也就两万，前锋也就七千人，但他……他们为什么就降了呢？

　　还是当时樊家那个“卖家贼”樊山先生说的好：“知道什么是天命不？人家珍珠城（纪家）那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孙子还比他爹强；你们呢，老子狗熊儿瘪三，生个儿子是屁蛋，怎么打？还是赶紧都降了吧！”

　　他劝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当时的商州城城主樊昕时是这么说的：“知道咱们樊家什么身份不？知道什么叫名正言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不？都不知道吧？康成王乃光武王长子，嘉仪公主亲孙，正训公亲曾外孙！二十岁便率军北征，三十岁便平定北方，灭邦国十四；四十岁即位，五年征服东方三十五城……”

　　然后又说及康成王和宥真王后（丁宥真，纪行周生母）的孩子们，反正啊，人家珍珠城纪家那是龙生龙凤生凤，老虎的儿子生貔貅，而他们樊家呢，反正都是一窝兔子，一代不如一代，没啥指望了。

　　说完，当夜，那位老人家倒也干脆，卷了府中的印信、凭证，直接奔出三百里投康成王大营去了。

　　那么，这位老人家做的对不对、有没有错呢？

　　当然是有对有错。

　　说做的对，是最后确实保护了樊家，让樊家得以继续存续；说做的错，是樊家祖上从一个小农，给人家看坟的，一步步的走向城主之位，可谓创业艰难，但就这么一朝丢弃……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但是，正所谓形势比人强，老人家对当时形势的分析还是很准确的。

　　当时，珍珠城纪家已基本上控制了北方还有东方的大部分土地，可谓是地广兵强，实力雄厚。再者，人家纪家继承的本身就是廉氏的衣钵（纪光武名义上是廉嘉仪兄长的养子），可谓是有“大名”。

　　而樊氏高氏还有滕氏等等，得位的过程几乎没有几个是能拿出台面见得光的，特别是拓州的滕氏，祖上那是盗贼出身，靠烧杀劫掠居然也占州据城，成为一方霸主，但是，也就到这里了，人家正主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八尺长的大砍刀来的。

　　为什么说是八尺长的大砍刀呢？因为当时拓州城之战，滕敬（拓州城城主）率军士三万拒战，珍珠城方面领军的是何庆元，他只有七千人。七千人怎么打三万人呢？而且还是客军。

　　这里就得体现将军的谋略和胆识了。当时，两军对阵穫蒲山（拓州城东南），何庆元派人到阵前对滕敬说：“我有宝刀一把，八尺长，出鞘之后光芒万丈，杀人不见血，愿献与城主，不知城主可敢受否？”

　　滕敬……当然说不敢（怕人突袭斩首），又见珍珠城军军容甚盛，欲退，何天元突率左右两翼突然杀入，他们用的正是他那所谓的“八尺长的宝刀”……不，是不止八尺的长柄大砍刀。

　　“一时，诸军大溃，伏尸十数里，滕敬才率不足五百人仓惶入城，惶恐，再不敢出，三日后，降。”

　　写到这里，就连写《拓州志》的滕家人也不禁狠狠夸了纪康成一回：自康成王立，我北国（珍珠城）之军威可谓极矣，以七千对三万，以八千对七万④，攻人之国，掠人之城，只在须臾……

　　①白氏王朝时期实行的是天姓，国王无姓，称天王，取天定、天命之意。缪先勇初始封地在缪城；徐知婧、秦宛白、余小珺三位女王未即位前封地分别在徐州、秦州、余州（也是余氏的由来），后世为了方便俱以封地冠以姓氏。

　　②商州、芡州等名义上都不能算是国，只能算邦。

　　③也就是樊盈盈的二叔爷。

　　④指第一次海王城之战，领军的是穆枥，何庆元为副将。他们采用的就是中央突破，直接斩首东国（海王城）第一元帅及其麾下七十余名将领，东国联军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