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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一百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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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虞渊。
罱和其他人都不由提高了警惕,面前的魔尊带着十数人站立在虞渊出口。
龙君宠还是继续往前走,视而不见的从他身边走过。
“姑姑。”旭凤在她从身边走过时,轻轻唤了一声。
龙君宠停了脚步,但依然背对,没有说话。
旭凤转头看向走到自己背后的人“原来真的在虞渊,东凌元君当年与魔界大战的身陨之地。”
“何止是他,当年死在虞渊的天族人数不清了。”龙君宠依然背对他“翾武帝也曾在那里战过。”
“你从不祭拜他,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嫁给润玉了。”旭凤看着她,但也依然站在原地“姑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这么多年,那么多人喜欢你爱你,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丢了,你都不曾动心。
“魔尊是为了与我探讨‘爱情的真谛’才来的?”自己对鱼儿的感情是如何为何要当众告诉你这位魔尊。
旭凤抬头看了眼魔界永远极光也黑暗的天空“我是想请姑姑喝酒,只是如今没有这个资格了吧。”
“锦觅给你的篷羽,你用了吗?”龙君宠倏然回眸,眼冰似霜。
旭凤一怔,随即“没有,我不会要的。”
“这是要她依然心存内疚,还牵挂你啊。”龙君宠轻笑一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倒也是贴切你们俩了。”
“与姑姑也切,远日之毒、十万天雷皆为了他活下来。”旭凤也是一笑“可是他有为你做过什么?哦,跳了天机轮盘台,还有人间的割喉相随。”
龙君宠淡然嗤笑“罱,走了。”转回,就走。
“现在不喝也许真的喝不到了,天帝问责,说我魔界的人私闯天界天牢,救走了穗禾,让我限期内交出她,不然不会罢休,看来这次他是打算主动出击了。”旭凤没有行动阻止。
“你知道我的脾气。”与魔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母神好吗?”旭凤走过去几步“我就是想知道她好不好,我不问她在何处,若真有大战,还请姑姑护她周全。”
“你可真知道什么戳我心。”龙君宠再度停住了脚步。
旭凤笑起“你却不知我心如何。”
“锦觅知就行了,旭凤,其实你可以这么想,爱上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也许对润玉来说也是一样。”龙君宠这次完全转过了身“我还能活多久我自己都不知,他爱我越深若失去后就会越痛苦,不是吗。”
“可他至少得到过。”旭凤也转向她“一份最真挚,绝不背叛的爱。”
“小九,锦觅为了知道金丹有什么问题,当面质问鱼儿,其实已经激怒了他。”龙君宠实话告知“只是不能自断了臂膀让你得力,所以他依然没有处罚她,但这种容忍一定没有下一次了,你若不用篷羽解除金丹反噬之伤,她肯定会以身犯险再做些傻事,你真想等到彻底失去她才后悔吗?”
“喝酒吗?”旭凤拿出了她的鹿皮囊“你说过下棋找润玉,喝酒要找我,对我而言,下棋要找你,喝酒也要找你,那才是人生快意。”因为和她下棋或者喝酒,她都不会保留。
……
忘川河畔。
旭凤和龙君宠一人一坛,都单臂拎着喝完,然后痛快的将空酒坛旧地砸碎。
旭凤抹去了嘴边的酒渍,莫名的舒畅起来“我复活至今,突然觉得今日方才痛快。”
龙君宠也用宽袖抹去了刚才倒入嘴里又溢出的酒“那就告诉你更让你痛快的消息,你要做哥哥了。”
旭凤这回是震惊“什么?”
“你当哥了,荼姚怀孕了。”龙君宠目光清明“我知道你把人间翻了遍,还是没找到他们,他们的确在凡间,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你的人找到的时候,荼姚过去的仇人,或者想邀功的人自也就找到他们了;他毕竟已经是天帝,杀母之仇众所周知。”
“你没说笑?我,我母神她……”
“其实你不是旭凤。”龙君宠看向忘川河“当初为了救太微,怀着身孕的荼姚以上神真身盛了玄穹之光,害那个在她腹中的‘旭凤’还未出生就……随后她的身体就差了很多,才让簌离生下庶长子。”那都是前程往事了“后来我以一种药交换了她手中的太湖,才有了你。”
旭凤站到她身边,一起眺望忘川“她,幸福吗?”
“她跳下了临渊台,被我救后对我说让我消除你们,只保留廉晁。”龙君宠这次拿着是小酒坛,喝了一口“那不是因为恨你,而是为了保护你,她自知若她留有记忆,一定还会怂恿涅槃复活的你夺回天帝之位,所以当知道我握着你的残魄后,她主动要我消除她对你们父子的记忆。”
“母神……”旭凤轻唤了一声。
“她会如此感动,是因为锦觅的那颗颜色光珠。”龙君宠很平静“她是杀了你,但是那些报应她都承受了;杀你的事,润玉、我都有参与。”
“我知道,润玉是主谋,锦觅是那把刀,你知道却没有阻止。”旭凤哪会不知。
“我才是主谋。”龙君宠笑的坦然“我是主谋,将他困在了九重天,也让你堕入了魔界。”
旭凤也拿着那种小酒坛,喝了一大口“你心中更属意的继承人是润玉,但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他没有牵挂,我有母神,你也从水神之死上看出来我对母神有多无能为力,所以你顺应了润玉的意思,杀我。”
“是,我有能力阻止,但怕你在军中威望太高,怕他如此称帝必定帝位不稳,所以他一心想杀你,我默许了。”龙君宠此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我拿到你的残魄,一直犹疑到底何时复活你更好,其实是锦觅加速了这个时间,若不是她不顾自己下到忘川去捞取那颗假珠子,我不会让你那么快复活。”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曾想过毁掉集魂珠?”旭凤转眸。
龙君宠嘴唇微动了下,却始终没有回答他。
旭凤挑眉“没有,对吧。”
“你是阿翾唯一的血脉了。”龙君宠的确是如此想的。
“若是你来做此事,你会怎么杀我?”旭凤喝了一口酒。
龙君宠早有打算“用凌霄剑杀了你,堂堂正正要你命。”
旭凤笑着,灌了自己一口酒“果然,其实他利用锦觅也是为了保护你,因为他担心我未必会那般容易受死,他不是怕你杀不了我,而是担心你在与我的战斗中受伤,因为你为他受过太多的伤,他不允许你再在他面前受伤,所以他以自己的心机和聪明让自己与你兵不血刃的杀了我。”
龙君宠捏着手里的酒坛。
“他为何非杀我不可,因为怕自己帝位不稳,怕你担心,更怕因为我存在而失去帝位,那时候就必定会累及你,所以他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旭凤也平静下来“他要站在能保护你的地位上,他有的都是你给的,但是因为运日之毒、天雷之刑,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保护你,反而还会累及你一次次为他伤身伤命,润玉心中最重要就是你,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无能为力,你教会了他一切,可他却无法凭借自身保护你分毫,这对一个爱你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他让自己冷酷,变强,强到可以护住你。”
龙君宠手里的酒坛被她捏碎了,残留的酒和酒坛的碎片自她指间落下。
“我记得很清楚他在我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如果有来生,只愿有我并不再有你’。”旭凤听到了酒坛碎裂的声音“因为没有我,我母神就不会有任何妄念,你就不会一次次因为储君之位的争夺而遇险,他便能与你放弃天界的一切,云游六界,甚至如同在人间那般,安心做他玉候,给你他能给你的一切。”
“对别人的事如此透彻,怎么轮到自己,就这般看不清呢?”龙君宠反问“记得有本书上有这么一句,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归;别真到了后悔莫及之时才痛哭流涕自己的错失。”
“你都说了有情未必白首,过去那些都已经不能再重归了。”旭凤喝光了自己手里的这坛酒,扔了酒壶“姑姑,被人从背后捅的那刀真的很疼,疼的有时午夜梦回我还能感觉到,冷汗淋漓。”
龙君宠别开脸“所以啊,刀是她捅的,你自可以问她要回此债。”
“我和她之间恩怨太多,命也太多……”旭凤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对她还有情,但我很无能为力的明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看将来,回不去的地方就不要留恋了,可未来充满未知,你又怎知不能与她同到。”龙君宠算是平心静气的劝他“你是他的情劫,同样你也是她的情劫。”
“我命由我不由天。”旭凤用她说过的话回答“情劫,也可以不应。”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傻里傻气的。”龙君宠是真心轻笑起“鱼儿是傻瓜,你是傻鸟,哈哈。”
“那教我们的姑姑呢?”旭凤对她挑眉“子不学,师之惰。”
“我哪有懒惰,这诛心论你不是学得很好嘛。”龙君宠没有收回笑意“大有青出一蓝而胜于蓝的本事了。”
旭凤似不敢承受这份夸奖“姑姑谬赞,最终还是被姑姑瞧出,哪有胜于蓝的本事。”
“魔尊也终于世间事并非黑即白了,老身也甚是欣喜。”龙君宠拆穿了旭凤的小诡计“老身就算是红颜祸水又如何?就算他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又能如何?水和鱼的故事都告诉我们了,子非鱼,水暖自知,我乐意当红颜祸水。”他这是对自己诛心来了“是不是还想说阿靳不曾这样对我的话?”
“这酒果然要和姑姑喝,酒后真言,够坦诚。”旭凤也不掩饰了“他骂父帝母神道貌岸然,难道现在他就不曾吗?”
“还是像你妇人之仁,姑息害了水神的凶手,让她以为可以逃脱惩罚而更加仗着有琉璃浄火而为所欲为?”龙君宠反诘“锦觅三年悲痛,你何时想曾化解,你不敢去探查,就怕查出是自己的母神遣人所为,怕事实揭露之后,太微会杀了荼姚;责润玉道貌岸然,你又何曾不是?!”
旭凤微微眸动“所以说我们不过是一丘之貉,都不配去祸害别人,只能互相祸害。”
“魔尊这招欲盖弥彰可用的不太好。”龙君宠抬手拿回自己的酒皮囊“锦觅本就是局内人了,要护就揽入羽翼下保护。”转身“不过荼姚,我可以向你保证,任何情况下我也不会容任何人用她威胁你,包括我自己。”离开。
鎏英在龙君宠离开后走到旭凤身侧“尊上……”
“我想诛她心却反被她诛了心。”旭凤望着一望无际的忘川,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