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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审神者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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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切长谷部几乎是同时拔刀出鞘,指着岩融的鼻子,只要再近一毫米,岩融的鼻子就保不住了。
“你的反应还真大啊~”岩融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做出其他防备和回击的动作,而是笑哈哈的说,“也是呢,毕竟那位姬君,是那么可怕的人物。”
明明手中没有武器,明明没有说多余的话,也不会做出多余的动作,就只是站在那里,视线也没有焦距的停留在什么人身上……
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的惧意,却如何都压不下去。
敏锐的审神者,身经百战的付丧神们,见到这位姬君时都头皮紧绷满头大汗,光是和她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都觉得要窒息,多靠近一点都会做噩梦。
这么可怕的人,怎么会是审神者呢?
会议室里,坐在第二排末端的幸,无聊的打着呵欠,视线从大屏幕扫过,落在主持人身上时,对方的身体明显僵硬,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她觉得更无聊了,又扫过第一排的长桌。
八位S级审神者,只有一位到场,就是像座巨山一样的信南。仅仅是视线刚移过去就被发现了,对方侧过头斜瞥了幸一眼,表情没有丁点变化的又转头回去。
也是,依靠征太联系起来的两个人,其实并没有丝毫的交情,彼此都只是看在同样重要的人的份上,才会有之前那样貌似和乐融融的交谈。
嗯,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说话时,不管是双方近侍的不自在,还是刻意避开这片区域的其他人和付丧神,都在充分表现,那并不算是和乐融融吧。
“你的姬君没有发现吗?你啊,在对方靠近时,怎么都压制不住的排斥和厌恶……太明显了吧。幸亏很少有人敢去注意她,不然这样的表现,很难不会被执法队发现。”
休息室里,岩融无视压切长谷部指在鼻尖的刀,无视对方握紧刀柄的手已经露出了鼓胀的青筋,而是似笑非笑的说着。
“鸟择良木栖,人择明君臣。三日月是这么说过的,我应该没记错。”岩融拍了拍脑袋,说出曾经从同派兄弟口中听到的这句话。“我只是不想见到同是付丧神的你们陷入绝境而已,暗堕可是光听就很头疼的事情呀。”
低笑打断了岩融绞尽脑汁的劝解,压切长谷部抬起头看向这柄高大的薙刀。“原来如此,半斤八两吗?你们的主公看上去可没有那么糟糕吧。”
像是提到了禁语,岩融的表情唰的沉下来,双眼埋在阴影之下,可怖的森冷杀意迅速的埋没了整间会议室。
扳回一城的压切长谷部轻蔑的笑了一声,收回本体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仿佛不屑跟这样的付丧神待在同一个空间。
幸对压切长谷部的经历毫无所觉,她是个如果对方不直白的说出来,连稍微隐晦点的意思都无法理解的文盲,就连公文都是靠语音输入转换为文字的,提起笔写下的字难看得能让歌仙兼定自跳刀解池。
幸想见征太很久了,担任审神者已经走过十九个年头,依旧没能和征太大人相会,一直藏在心头的话语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没办法啊,对方是被上头格外器重,需要执行机密特派任务的S级审神者,那样的大人物整天忙碌着,哪会有时间参与审神者会议。
果然还是不够啊。幸停下脚步,目光从前路转到西边的万年樱上,樱树常年不开花,光秃秃的,跟常年秋景的本丸一样,是深沉的颜色。
本丸的气候能够靠万屋售卖的高价景趣设定,也可以靠审神者的心情决定。像幸这样强大的审神者,她的心情暴露在本丸的气候下,就算是最高级的景趣都不能转换。
“好想见你啊……”
幸仰起头,太阳已经落下,夕阳洒落在蓝白色的制服下,就像洒上一层红色的袈裟。比起袈裟,看到这副景象的压切长谷部却双目刺痛。
是血的颜色。
黄昏之时,逢魔时刻,审神者皮肉下的怪物在露出獠牙,笼罩在整个本丸上方的黑色怪物,尖利的牙齿就停在他们脑袋的下方,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咬下来,将他们吃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的吧,更换审神者的办法。’
想起了岩融那多管闲事的话语。
当然是知道的啊!服侍审神者就寝后,近侍工作告一段落的压切长谷部,踩着地板咚咚咚的发出声音,整张脸阴沉得可怕,双目犀利,本体也在嗡嗡嗡的颤动着。
门的另一边是在聚会的同僚,他砰的一声拉开门,门撞在框上,巨大的声音惊醒了里头一群酒鬼。
【当然知道啊,更换审神者的办法!】
有声音在心底里咆哮着,在怒吼着。
【想要和平改变现状的方法有很多种,只要上报时之政府,不想让那个女人受罚也可以啊,直接说不合适就行了!只是合不来,双方都能够和平的解约!】
【可是啊!可是!】
“你这家伙啊——!!”咆哮着冲上去,抓住了一脸茫然的自家本丸岩融,一个过肩摔把醉醺醺的薙刀摔趴在地上,压切长谷部整个身体压上去,抓着他的衣领大声的吼着。
“没有你们那样天真的资格啊!你以为是花费了多少的力气,多大的勇气,才能死死的忍耐着的啊!”
【若你真的和那个女人朝夕相处,你能够轻松说出这种话吗?】
“你自己来这里反抗那个女人啊!那样可怕的存在,那样可怕的恶魔,你自己来试试啊!做得到吗?啊?!”
谁能帮助我们从这种矛盾又焦躁的现状中解脱?这里没有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啊!我们的本丸没有三日月宗近,天下最美五剑之一,拥有深沉的大局观,能够抚慰刀剑心灵的宽宏气量,能够让刀剑们真心跟随他脚步——
那柄珍稀的刀剑,那位珍稀的付丧神!
拥有三言两语就让主公转变心意,像长辈像守护神一样帮助指引前路的——三日月宗近!
没有啊!!
被刀剑们拉开的压切长谷部,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低的抽泣出声,压制到最深处的恐惧和敬畏都因为那个多管闲事的付丧神而挑起了。
再也无法压制住了。
低泣化为了痛苦的嚎叫,从他的痛苦中恍神过来的刀剑们也都垂着头,有些甚至和压切长谷部一样没出息的哭出来。
只是还没哭出声来,就和压切长谷部一样被死死的捂住了嘴,化为了低声的呜咽。
“不能哭,主公会听到的。”
是这句话让他们停止了哭声。
“好可怕啊……”将脸埋进一期一振的怀里,乱藤四郎一抽一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多么可怕啊,这里的刀剑都是那位亲手锻造出来的,感受到对方充满黑暗气息的灵力,那般澎湃那般庞大的灵力,却连灵魂都被深深的污染着。
多么可怕啊。
初初踏入现世,从沉寂中醒来的付丧神们,像孩子一样懵懂无知着,就被那股灵力吓得魂魄都要离体。
沉浸在悲伤中的付丧神们,让本来热闹的房间都安静下来,酒瓶随意的洒落在一边,灯光一闪一烁,找不明前方的黑暗。
也找不到,那抹门后静立的身影。
捧在怀里的好酒,从哪里取来,从哪里归去,游魂一样在庭院中踏步的黑影,月光下的影子拉长,拉长,秋风一阵阵的吹过松垮的睡袍,呼啦哗啦的响。
光着脚的女人第一次没有迷失在自己的本丸中,脚步坚定的朝着天守阁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身后的脚印被吹过的风沙掩盖,谁也不知道她曾经出来过。
自然也听不到屋内,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是恶魔也好,就算是鬼怪也好,邪物也好,怪物也罢!那是我们的主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