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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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途中，车轱辘的声音格外清晰，夕阳余晖将人影拉得老长。
良久沉默后，聂江率先开口：“颜越，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
“我们不是什么师兄弟，更不是朋友。”
颜越望着他的脸，一时无言。是啊，为什么呢？
聂江冷漠地说：“你跟着我，帮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颜越微微偏头，不语。需要他的感激吗？
聂江继续道：“你不是从来冷血无情，行事作风一贯宁伤旁人千分，不伤自己一毫，也一直都很厌恶我吗？”
“是啊，然后呢？”颜越坦然承认，然后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聂江坦诚道：“我不想你跟着我。”
山间清风徐徐，聂江的神色认真。
颜越脸上的笑容缓缓绽放，眼眸晶晶亮着，只听到她轻轻道：“好啊。”
锦衣华服的俊公子说到做到，顷刻间消失不见。
黑衣黑发的青年坐在风里，许久，久到仿若白驹之过隙，一生忽然而已。
久久，有脚步声靠近。
“少爷。”陆瑾屈膝抱拳恭敬道：“有人跟老爷传讯，在康城见到神似少爷的人，还请少爷速速离开康城。”
聂江语气平静道：“我不是聂家的少爷。”
“在陆瑾心中，少爷永远是少爷。”
聂江不再理会，摇着四轮车走远了。
回到小院，所有房间都在一片黑暗之中，意料之中的安静。聂江推门进入，点亮一盏灯。
灯光刺眼，叶适睡眼惺忪，看到是聂江：“聂哥？”
聂江开门见山道：“你找到疗伤之法了？”
提及这个，叶适一下子清醒了，求夸奖道：“对啊，这次绝对管用，保证治好你的腿！”
“需要多久？”
“啊？”
聂江皱眉，道：“两日。”
“啊？”叶适惊得一张嘴能塞下俩蛋，慌张道：“哥，时间太短了，就算我医术精湛、举世无双，那也……”
“就两日。”聂江打断他，道：“没有时间了。”
叶适欲哭无泪，他太了解聂江说一不二的个性了，也不再争辩，认命地从床上爬下来，得、甭睡了，这几天都甭睡了……
康城城主今日有喜事。
清晨，府上的下人们便开始忙忙碌碌，清扫、除尘、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还明晃晃地贴到了府邸大门上。
显而易见城主对第一琉璃美人是真喜欢，虽然只是纳妾，依旧要用大红花轿抬着，绕过大半个康城，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燕茴一早就在一众护卫的护送下返回自己原本的家，迟些时候，花轿将从这里出发，敲锣打鼓地进入汤府。
燕茴忐忑不安地坐在梳妆台前，回家和迎亲都是她主动向汤盛洪提出的，为的是最大程度地提升逃跑可能。汤府府邸戒备森严，一入汤府断再无生还之机，中间这段时间，会有人来的吧……
日头渐落，转眼已近黄昏。
燕茴埋首，芊芊玉手不断绞着喜帕，等了这么久，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门咔吱打开，燕茴以为是送亲的人来了，没有抬头。
“怎么，不想走？”
出乎意料的声音，燕茴惊喜地抬眼看到颜越在面前。
“颜公子！”她慌忙起来，站到颜越旁，做好了准备，随时跟着颜越冲出去。
颜越说话：“把外衣脱了。”
经提醒，燕茴想起嫁衣太招摇，忙三下五除二地脱下来。
她以为颜越这就要带她逃出去了，哪曾想却见颜越拿起了她刚脱下来的嫁衣，冲她道：“等会儿我替你出去，你就躲在这里，不要被别人发现。我已经给叶适传了信，迟些时候，他会来这里接你。”
燕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颜越没有解释，随意罩上外衣，对燕茴说：“去藏好。”
燕茴乖乖藏到床底，颜越确信她看不见，三两下地改装，给自己盖上红盖头。
如果不是为了会一会这个汤盛洪，当真不用如此麻烦。
有人进来，牵着颜越，送上了花轿。
燃炮响起，嘈杂喜庆的乐声中，轿夫抬起花轿一路往前。花轿是要绕着康城走大半圈的，即便第一琉璃美人为妾，也是要敲敲打打、鼓乐齐鸣、全城同乐。
颜越百无聊赖地坐在轿中，要不是为了确保燕茴逃脱万无一失，也不用替她在这里忍受这些吵闹。
一阵劲风猛地袭来，一时人仰马翻惊叫连连，花轿陡然间落在地上。
莫名被摔了这么一下的颜越，感觉差点闪了腰，只想跟着外面那些人一起叫痛。
红盖头出乎意料地被人掀起。
颜越满脸错愕地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
聂江悄无声息进了花轿，俯身望着她离得得很近，没头没脑地说道：“很漂亮。”
颜越心里突然没来及地升起一股躁意，完全没想起该清问聂江在搞什么，慌慌张张地忙着解释道：“我是为了救燕茴，所以，那个，呃，假扮了一下女的。”
聂江掀开红盖头的手，停在颜越脸旁，神色专注道：“嗯，我知道。”
颜越一下子分外窘迫，聂江说他信，反倒让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好。
迎亲队伍重新整顿地差不多了，有人在外面询问：“燕姑娘，没事吧？”
颜越支吾着嗯了一声。
聂江还在轿中，狭小的空间，姿势稍显奇怪的两个人，颜越不适地动了动，思量着说话间，听到聂江的声音：“见到汤盛洪不要逞强，我也会进汤府。”
虽然觉得现在气氛有些诡异，颜越也没在这种时候故意跟聂江反着来，乖乖地应了声：“嗯。”
得到确切答复的聂江放下心，如来时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迎亲队伍重新出发，颜越坐在花轿中还没缓过劲，祸害发什么疯？不是他叫她不要跟着的，现在冷不丁冒出来吓谁呢？祸害的居然腿好了，祸害果然是祸害，祸害遗千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