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收容[无限]》终日不眠

21、独自守夜的一晚

　　第二十一章：独自守夜的一晚
　　小孩下车后呆呆的站在路口，一站就数个小时，一直到王霜下班，小女孩都没有走。
　　“你晚上别去招惹这个小女孩，别出便利店的门，不然会被她缠上的。”王霜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是那种小卖部卖的几毛钱一个的劣质汽水糖，塞给了周布怖一颗。
　　“要是真的被缠上了就给她一颗糖，然后赶紧跑。”

　　王霜已经熟门熟路了，她指导着周布怖把货架收拾好，当着周布怖的面教了一次收银系统，终于在顶着黑眼圈熬完了剩下的十分钟后，王霜准时背起背包下班了。
　　她一走出便利店的门，那个站在站台的小姑娘立刻就发现了她，她背着书包，踩着塑胶鞋子啪嗒啪嗒的就跑来了，抱在手里的脑袋发出“咯咯”的笑声，豁出来的门牙往外漏着风。

　　“姐姐姐姐，你可以带我回家吗？”小姑娘热情的喊道。
　　王霜不耐烦的抽回衣服，每天，每天她都会碰见这个小女孩，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对话。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颗糖果塞到小孩手里。
　　“自己玩去吧，姐姐有事。”

　　接着王霜就加快脚步把小姑娘甩远了，周布怖走出便利店，目送着王霜急匆匆的向着巷子里奔去。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周布怖身边，有了第一次的拒绝，她显然并不开心，抱着的脑袋不再咯咯咯的笑，而是嘴角向下，压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姐姐...”
　　“要跟我回家是吧。”周布怖直接抢了对方的台词。
　　小女孩愣了几秒才木讷的点点头。

　　“我也没家，我打算就睡店铺里，不行你跟我回去？”周布怖大大方方的把便利店的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女孩两只手高举着脑袋，让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周布怖脸上的表情。

　　这个女人没有开玩笑，更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她是真的在邀请，邀请同样没有家的自己到她选定的避风港里去。
　　周布怖其实没安什么好心，她只是觉得反正都有危险，虱子多了不怕痒不是吗？场面越是混乱，对于她来说才会收获越多。

　　可能是第一次有人向自己发出邀请，小女孩显得有些拘谨，但心情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她“啪嗒啪嗒”走进便利店，周布怖才注意到小女孩脚上穿着的塑胶谢上沾着很多泥，这些泥巴把便利店的瓷砖都弄脏了。
　　为了减轻自己的工作量，周布怖去水池找了一块抹布，蹲下来对小女孩招招手。

　　“啪嗒啪嗒啪嗒”小女孩迅速跑过来，又在地上带出一圈泥巴印，苍白的脸对着周布怖，眼睛一眨不眨。
　　这诡异的场景换个人可能早就跑了，但周布怖一脸淡然的蹲下来对小姑娘做了一个口型。

　　“抬脚。”她说。
　　小姑娘看懂了，她居然真的抬起脚，周布怖用抹布把小女孩的鞋底擦干净，又让她换另一只。
　　小孩手里抱着的那颗脑袋，神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疑惑，她愣愣的看着周布怖去洗涮抹布的背影，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周布怖洗完抹布返回收银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不见了，便利店里空空荡荡的，门外停着一脸货运小车。
　　周布怖知道，0点送货的人到了。
　　黑板上关于0点后的规则仅有一条，即为【晚间0点为便利店补货时间,请避开除了蓝色衣服以外的补货员。】，但在李子俊留下的工作日志里却记录了不少。

　　晚上的任务主要是为夜晚到来的客人结账，以及帮助补货员补货这两项。
　　收银台是相对安全的区域，李子俊强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离开收银台，如果0点到来，发现从车上下来的是穿着其他衣服的补货员时，可以暂时躲在收银台内。
　　另外从0点到晚班结束，大部分情况补货车只会来一趟，但如果晚间货物售卖的很好，车子可能会来第二趟，收银员需要在补货员完成补货前为车子加满油，否则补货员会一直寻找收银员直到找到为止。一旦被非蓝色衣服的收银员盯上，那玩家将面临着难以逃脱的攻击。

　　回想着工作日志里面的内容，便利店里面的灯忽然再次熄灭。
　　周布怖立刻蹲下，内心无语。
　　这便利店老板是有多见不得人才那么喜欢关灯出场。
　　但这一次，周布怖没有听见那种黏腻的拖拽声。

　　“叮铃铃”风铃响起，周布怖听见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周布怖躲在收银台柜子的背面，她的旁边有一块便利店的中空挡板，在这个位置她能够看到补货员的半截身体。
　　太黑了.....
　　她只能辨认出这个人距离自己很近，但却无法辨别他衣服的颜色到底是什么。

　　周布怖弯腰，看见补货员正背对着自己清点货品，于是她大着胆子掏出手机打开了后置手电筒。
　　为了避免灯光太过于明亮引起对方的注意，周布怖将手心按在手电筒上，然后慢慢的挪开露出一丝光亮。

　　光照过去，周布怖看见了蓝色的衣料。
　　她扶住收银台慢慢起身，模糊中看见了这个补货员的身形，并不高大，戴着一顶棒球帽，遮住了脸。
　　他推着一个蓝色四轮小推车，推车上摞着一堆货物，他将货物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搬下来放在了便利店最里面，另一部分他放在了收银台旁边的门外。

　　补货员转身，黑暗中周布怖和他对视，他明显察觉到补货员吓了一跳，脚下的步伐骤停驻足了片刻后从夹克衫里掏出来一张单子放在桌上。
　　“你好，麻烦您签个字。”补货员说道，她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语气平和温柔带着点小心翼翼。

　　周布怖二话没说在签收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补货员长长松了口气，没等周布怖反应就推着车离开了。
　　补货员坐进运货车后，便利店的灯光重新恢复正常。

　　周布怖拿起放在桌上的单子，这是一份手写的送货单里面罗列了本次送货的物品以及一份提示。
　　“货物一共分成两份，请收银员将放在冰箱旁边的货物尽快放进冷藏冰箱里，另一份货物送到内间老板的休息室外。”

　　周布怖叹了一口气，她本以为晚上能得会空闲趴桌子上睡一会，没想到还得做苦力。
　　她先是走到了冰箱旁，看见了被摞在那里的几个箱子。
　　晚上需要上架的货品和白班王霜在时有很多不同，大量的肉类，他们看起来极度新鲜，有的包裹在保鲜膜包装中居然还带着神经跳，肌肉纹路不断涌动，似乎是刚被宰杀不久。

　　按照标签将这些充满血腥味的商品上架，周布怖嫌弃的甩了甩手，她甚至觉得那股臭味都沾在了她的手上。
　　上完第一批的肉类，周布怖又从货品里找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零食。
　　什么手指切片烘烤饼干，眼球糖果，人脂奶酪之类的，一件件把物品放好的周布怖第一次体悟到了打工人的艰辛。

　　商品全部摆放完毕，整个货架也焕然一新，这些充满血腥暗示的商品十分有视觉冲击力，相比这片街区的变态们应该会非常喜欢。周布怖叉着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看见那辆深夜运营的303公交车再次停靠，这次从车上下来了一群穿着病号服的人，他们看见了这家亮着灯的便利店立刻向着这边走来。
　　周布怖赶紧打开收银台隔板钻了进去，露出一个她从猫脸经理男那里学习的无懈可击的职业假笑。

　　这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推开便利店的门，这些人走路都很轻，不看他们的脚，就像是在地上飘，面色灰白肿胀，看着不像是活人。
　　其中一个病人对站在收银台里面的周布怖露出了赤裸的渴望，口水顺着唇角缓缓滴下来，眼神自进入便利店内开始就没有从周布怖身上挪开过。

　　但也仅仅只是垂涎，可能是迫于规则的限制，这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扫荡柜子里的食物。
　　他们购买了很多，几乎将周布怖刚摆放上去的肉类扫荡走了一大半，周布怖心里有些烦躁。
　　因为他们购买的越多，今晚二次补货的概率就会越高。

　　在几个病人看食物一般的垂涎目光下，周布怖麻利的给他们结了账，然后挂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将这群大晚上还在外面游荡的病人送走了。
　　几人走出便利店，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袋，边走边狼吞虎咽，周布怖看着他们的背影，衣服上写着的是岚江第四附属医院。

　　又在桌子上趴了一会，门铃再次响起。
　　周布怖已经没精力去管面前的是什么怪物了，她只知道，对方又买了一堆肉离开。
　　来来回回，一晚上睡不好，冰箱里面的肉终于在凌晨2:20的时候被清空，最后来购买的是一个神神叨叨的女人，除了肉，她还买走了许多蜡烛，她说那是人油蜡烛，问周布怖有没有听说过。

　　周布怖这才想起来这一晚上客人进进出出，就连她都睡不着，别说是饱受睡眠困扰喜欢安静的便利店老板了，但为什么到现在对方还没有出现过一次。
　　周布怖看向了摞在旁边的货物。

　　这些是要给在便利店内间的老板送去的，她一直迟迟没有送的原因是周布怖不想今晚再死一遍。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毕竟杀死中年妇女的怪物可能就在里面。
　　但现在.....周布怖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