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羊姑娘》蛋黄酱星人

42、番外1：渡边麻起 少年往事

　　[1]

　　渡边麻起。9月10日，处女座。
　　身高192cm，体重87kg。
　　你问我那个时候么？……我那个时候身高177，牧绅一的话152吧。

　　[2]

　　小学四年级那年，牧那家伙被篮球部开除了。
　　原因是身体素质过差，达不到入部要求。

　　在那之后的第二学期，他仍是倔强地递交入部届，却再度被篮球部拒绝，还是同样的原因。

　　在那之后的第三学期，他再度执拗地递交入部届，这次却被他的父亲只手拦了下来。

　　我多少能理解他父亲的决定。
　　平日里饱受夸赞的儿子，却偏偏在这一领域里碰了一鼻子灰，高傲的牧父是不忍心的，与其让他留在队伍里受人嫌弃，不如转换方向去做更适合的事———毕竟对于牧那家伙来说，无论什么事他都能做的很好，不是吗？

　　那家伙看上去很失落，是因为遭受了最崇拜的人的否定吧。他一向崇拜的父亲，却恰恰在他最喜欢的事情上给予了否定————这是一份不小的打击。

　　那家伙很失落，可是却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他不会说出来的。
　　我想安慰他，却惧怕自己的安慰对他是另一种打击。我们之间存在某种差距，而这种差距让我失去了安慰他的身份，对于此我是知道的。

　　毕竟牧那家伙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比如“篮球部的小田比看起来我更瘦”这种话，从他口中听说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隔天下午我去公园看他，那家伙就垂着头坐在秋千上，只不过他身边站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手上握着一瓶饮料，和牧绅一叽叽喳喳很久才打招呼离开。

　　这个女孩子并非是素未谋面，我和牧绅一经常在球场见到她和一群高中生在一起，其中的一个高中生似乎是他的表哥，也是一名篮球运动员。只不过这个高中生和他的队友们总想甩掉这个‘小尾巴’，每当他们打篮球的时候，小女孩就静静站在一旁，完全被他们忽视掉了。

　　那天是牧第一次和她说话。在那之后每天下午我都能看到那条被嫌弃的‘小尾巴’和牧在公园里，挤在一张比他们身高高出许多的成人篮筐前，比划着动作投篮。只不过那个女孩全程抱着一颗足球，用劲力气想投到篮筐里去。

　　呵，真是傻瓜，足球怎么可能投进篮筐里呢？我在球场的另一端摇摇头，继续进行着手中的运球训练，眼神仍是时不时的往他们那边瞥。可就是在下一秒，牧那家伙竟然接过女孩递过的足球，举起它后，然后以一种极为标准的姿势扔进了篮筐里。

　　我承认我错了，牧的进步远比我想象的要快，我分明记得几周前他投出的篮球甚至碰不到篮筐的。
　　心里有几分不爽，我冲过去告诉他们不能用足球投篮，这是对篮球运动的侮辱。

　　牧对我啧了一声，还是像往日那样呛我。可是那个女孩子竟然当真了，她想了一会，然后皱着眉头问我：她以前经常这么做，会不会触怒到篮球之神呢？

　　我和牧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真是单纯啊。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问那个女孩打篮球的原因，其实潜台词就是：你什么都不懂，那为什么还要执着学习篮球呢？
　　因为我喜欢打篮球啊，只要开心不就好了？这是她的回答。

　　喜欢怎么可能就足够呢？我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牧却对她的回答却很感兴趣，或许，只有这两个‘被抛弃’的家伙才能互相理解对方吧。

　　天赋，认可，实力，资格………………这些东西可比‘开心’和‘喜欢’重要多了吧！！

　　[2]

　　后来过了几周，牧对我说，那个女孩要搬到东京去了。

　　呵，真是可惜啊。我这样安慰他，我是真的感到可惜，因为我清楚的发觉到，在女孩走后牧有些许改变了。或许那个女孩帮助他跨过了父亲的那道门槛吧，和她比起来，我自觉自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朋友，也不是一个给人幻想的家伙。

　　有我加油助威，你一定会成为MVP！————这种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吧。
　　进入海南大附属，称霸全国大赛这样的想法，即使我和那家伙会秉持着这种信念，但却不会说出来吧。

　　可是那个女孩做到了。
　　可能她眼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即使牧那家伙的体格远远达不到篮球部的标准。
　　可能在她眼里，什么事都是值得被传达出来的，她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而且总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不会像我们那样把一些东西闷在心里。

　　真是可惜啊，失去了这样的一位朋友。

　　这么想着，在牧告知我的第二天，我特意绕了远路走到了女孩家，我看见一辆巨型卡车在门口，工人进进出出地搬家具———她真的要离开了。

　　我有点不爽，许是她告诉了牧，而没有告诉我离去消息的缘故吧。
　　也是，他们终究会更加熟络一点。

　　女孩站在门口看见了站在远处的我，向我跑了过来。

　　你是小摩的朋友吧？她这样问我。
　　不是小摩，是小牧！
　　我点点头，却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我要去东京了，以后可能不会经常见面，不过你和小摩要加油啊。
　　哦。
　　莫吉你也要加油打篮球啊。
　　麻起！牧！她怎么还是记不住MAKI这个音节啊？！我本想纠正她，可她的家人在远处叫她的名字——这次她真的要离开了。

　　你叫什么？总是听牧叫你小山，你的全名呢？
　　我的全名是安岭嘉定，不过这个名字太绕口了，想着别人可能记不住，就没有告诉你们。
　　她这样说完，和我挥挥手。
　　再见了，莫吉。

　　安岭嘉定……安岭嘉定……我努力记住她的名字，等到那条名字印在脑海里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忘记索要她的地址了。

　　如果没有地址，那岂不是再也联系不到她了么？
　　我把自己的担忧和牧说了，牧只是摇摇头肯定道：不会的。

　　一定没有关系的，我是不会忘记的，在约定的那个地方，我们会再次重逢吧。
　　四年后在全县的选拔赛上，一定会相遇的。

　　他一边擦拭着冲浪板，一边和我这样说。

　　我要成为篮球运动员，进入海南大附属，就算我的体格达不到入部的标准，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喜欢篮球。

　　我看到他眼里所闪耀着的光，那是我之前从未见看见过的，他终于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还是没有把那女孩的全名告诉她，或许这是我私心的决定吧，只有我知道那女孩的姓名什么的………

　　呵，好蠢的想法。

　　[3]

　　在那之后，牧这家伙往海边跑的次数更勤了，先是每周一次，然后是每周三次。起初我还欣然答应跟他一起去，后来就渐渐开始爽约了，毕竟同时兼顾打篮球和冲浪这两项运动，精力实在有限。

　　有一天冲浪结束后坐在海边，我终于问他为什么这么沉迷冲浪。
　　他跟我说，他只是从《神奈川冲浪里》这幅画里获得了启发——“我是船只上的渔夫啊！”听到他这么说，那一刻我只是简单地觉得：牧的脑子坏掉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中二的话，至少不会是‘我是船只上的渔夫啊’这种话。

　　眼见他牺牲掉自己正常的肤色，任由自己的皮肤变得越来越黑，我却说不出什么，当然，这对他也是有所回报的，他的个子变得愈来愈高，体格也变得愈加强壮。

　　看见如此迅猛的变化后我才发现，每当球队训练的时候，他就趴在铁栏的后面看着，学习教练所授的技巧；然后训练结束，当我躺在空调房里看漫画的时候，牧就在露天球场里练习篮球，直待到天黑为止。

　　他就这样夜以继日地练习着，不声不响地努力着。

　　终于有一天，我们球队的助教发现了蹲在铁栏后的男孩，将他带回了篮球部。
　　助教的名字叫做椿爱，是海南大附属篮球部的干事，同时在我们的球队兼职助教，作为年长几岁的高中生，她总是耐心地教导我们，尤其是牧。

　　她似乎看出了那家伙身上的某种特质，于是在她的帮助下，牧绅一重新返回到了篮球部。直到他成为了球队的首发，同我被一齐选入了少年营的时候，我才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我才发现，原来牧才是最不甘心的哪一个。
　　别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这样在乎地逐个记下———然后将自己关在角落，无声息地秉持着心中的坚定，独自吞咽痛苦地成长，直到破茧而出的那一天。

　　好孤独的人，或许他才是适合成为帝王的。
　　我忽然有点可怜他。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这样的你站在万人之上，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帝王………
　　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再不能支持你———会有其他的人代替我理解你吗？

　　透过你的光环，看到了许多年前青涩不堪的你，看到了苦苦吞咽孤独的你，看到………瘦弱的，篮球技术很烂，最不甘心的，最喜怒不形于色的你。
　　不是被光环遮掩的，也不是被冠名伪装的你。
　　是最初的牧绅一。

　　………………………会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