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沐雪非尘

1、上

　　“凡，再次检查各部份的状态，向我汇报。”

　　“是。……机体功能正常，传输系统正常，记忆体初始化完毕……然，各部份均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安然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终于要开始了吗……』片刻，张开的眼里透露出精芒，“凡，准备就绪。”

　　随着安然的命令，主控电脑——凡，启动所有装置到待命状态。

　　“START。”

　　话音刚落，淡绿色的指示灯悉数亮起，监视器上显示出各部份的完成状态。

　　『很好，看来这次可以成功。』

　　进度条一点点增加，安然目不转睛地盯住监视器，唯恐一点点疏漏。

　　……85％……90％……95％……98％……99％……

　　【……100％……The success of the installation！】

　　水蓝色的双眼缓缓张开，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尚未缓神的安然带着一点点迷茫，我……成功了？！

　　××××

　　“安然，安然少爷！醒醒，时间到了！再不起床您又要迟到了。”身着侍者服饰的高挑男子试图叫醒睡梦中的安然。其实，织羽并不希望安然醒来。他喜欢看着安然无防备地熟睡的样子，那时的他是“属于”自己的。

　　或许是病毒的原因，或许是其他，不应有感情的织羽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主人，赋予他生命的同时也可以轻易收回自己比生命更重的“记忆”的主人。纵使痛苦，织羽只能装作常态，和安然相处。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安然努力张开睡眼，目光涣散，模糊记得刚才又梦见成功创造出织羽的那天，转折性的一晚。

　　“少爷，上周您答应过参加费尔修斯伯爵的宴会，现在已经快到时间了。”

　　“是吗……距宴会开始还有多久？”懒得纠正织羽的称呼，安然随口问到。那个明摆着是鸿门宴的邀请，安然其实很想拒绝。

　　“还有不到半小时。”

　　“来得及了，你去准备一下。”

　　“是。”说罢，织羽躬身退出去。

　　安然转头偏向床边的麦，道：“凡，那个的状态如何？”

　　“状态良好，均处于正常状态。”

　　“嗯……凡，启动B号方案，今晚可能会有些麻烦。”

　　“了解。”

　　××××

　　一刻钟后，飞驰的车上。

　　织羽驾驶着车子，眼角悄悄瞥向旁坐的安然。

　　虽然车子有自动驾驶系统，但安然似乎更喜欢叫织羽驾驶。作为安然创造的人型电脑，织羽理所当然地完成着安然吩咐的工作。不论是出席繁琐的会议，处理公司事务，也包括所有家事（事实证明，天才在这方面一般都很懒），甚至于遣送他玩腻的女人。从开始无机制地执行命令，到最后，织羽竟然产生出连安然也不曾察觉的感情。这一点，织羽自己也很惊奇。

　　慵懒地斜靠在车子软椅上，安然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景物若有所思。

　　从那以来已经两年。相处下来，安然很清楚地认识到织羽不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即使给了织羽和他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记忆中他的性格，也不能让织羽成为他。就连自己，也再不是当然的ALLEN了。

　　五年前，安然曾一度携女友步入婚姻殿堂，以为他们会度过幸福的一生。然而幸福的生活并没有像期待般降临。婚后，安然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安，空寂，甚至让安然感到不知所措。在某次和科学院的合作项目中，安然却想起了一切。曾经一同研究的挚友，如今却天人两隔，而罪魁祸首是他们至今未完成的禁忌实验。

　　了然，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心中的一部分割舍的痛苦，也随记忆唤醒。疯狂地妄想寻找他的蛛丝马迹，只是徒劳。

　　苦涩淡去，生活却还在持续。于是，没有“ALLEN”，只留“安然”。

　　×××

　　汽车的惯性打断安然的回想，环视四境，已然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