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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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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十二点以后总算完工,方盈哈欠连天。
她捏着酸痛脖颈:“真老了。”
对方的业务代表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跟她们一样连轴转十二个小时,却在散场时神采奕奕说赶着化妆去桂坊夜场。
“年轻人真不一样。”
方盈今晚似乎感慨特别多。
悄悄瞥了方盈一眼。
方盈果然老老实实坦白:“最近在跟大学生交往。”
悄悄挑眉。
方盈唧唧咕咕笑起来:“看什么看,我也才三十!又不是老阿婆。”
阿婆又怎么样。
多得是白发老翁伴红颜,世人只会赞一句老翁有实力。
“社会对女性太苛刻。”悄悄实话实说。
方盈无所谓地摇摇头:“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
悄悄这回笑起来:“你是话本子下来的人不成?”
方盈眨眨眼睛:“我不单会这句,我还会‘为谁风露立中宵’。”
昨天站在楼下的俪之州。
悄悄淡淡一笑,
“这不算什么,初出茅庐时,我多次为了客户风露立中宵。”
风露立中宵。
披一身风露,为爱情苦苦寻觅,
不愧是浪漫的古人。
可爱情倘若常见,也不会被世代传颂。
所以现代人都执迷搞钱。
只有攥在手里的金钱不会辜负你。
“真的是。”方盈赞同,“倘若现在有笔大单子,别说风露,就是程门立雪也干得。”
“为甲方爸爸上演二十四孝。”
“俯首甘为甲方牛。”
两人唧唧咕咕打趣,好似又回到少女时期。
下了楼,不知道什么心理,悄悄习惯往马路上看了一眼。
果然又是俪之州,他换了一身亚麻衣服,浅棕牛津鞋,端的是一表人才。
方盈啧啧两句:“为谁风露立中宵。”
“吸童男精血重得少女心?”悄悄在她发间抓一把,“弟弟还等着你呢。”
两人嘻嘻哈哈道别。
悄悄这才走到俪之州跟前。
俪之州笑得彷佛地主家的傻儿子。
“还生气吗?”
悄悄白了他一眼:“有你这样的总裁吗?”
俪之州笑嘻嘻:“上市后交给职业经理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我是劳力者?”悄悄不满。
俪之州忙补救:“你是高贵的劳动者。”
他见好就收:“你还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悄悄居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委屈。
她无奈拿出手机,通过了从早上到现在的申请。
俪之州嘴角咧了上去。
他认认真真备注“老婆”,
想了想,又备注成“老婆大人”。
之后还要检查悄悄手机:“我的备注也要改。”
悄悄无奈,把手机给他:“你自己改。”
俪之州交还了手机,笑得春风得意。
他示意悄悄上车。
悄悄刚犹豫,俪之州就使出杀手锏:“明天周末,早上要在大宅聚会,你想让那些人看我们没有坐一车回家吗?”
也有道理,悄悄点头。
这回的车还是早上的车,悄悄多问一句:“怎么不开佩奇?”
“喂!那是Georges Irat!”俪之州差点又跳了起来。
“以后它的小名就叫佩奇。”
“好……吧。”很无奈。
“我做的动画你看了吗?”
“嗯,拍得不错。”悄悄颔首。
“那是,我们建筑系各个都是全才。”俪之州自豪溢于言表。
再回到向林道时宅子里已经备好了一批衣服。
有睡衣,有鞋子,有套裙,有套装。
俪之州得意洋洋:“没错吧?”
悄悄拿起衣服,是她的衣服尺码。
拿起鞋子,是她的鞋号。
甚至牌子都是她惯常穿的牌子。
“你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码和牌子?”
“你那么瘦,肯定是二号。”俪之州不以为然。
“至于牌子嘛。市面上女高管能穿的黑白灰牌子还有哪几家?”
浅灰配米白,纯黑搭乳白,浑身简洁无多余的装饰。
悄悄很满意,她这几天太忙,都没顾上回自己家拿衣服。
今天早上回公司换了留在办公室的套装。
可明天就是大问题。
刚才在路上她还打算明天早起回自己房子换,没想到俪之州这么周到。
即使是契约婚姻,所有琐碎细节都让人满意。
不由得不感激俪之州。
悄悄接手了公司家族信托这块业务之后见多了太多豪门怨侣。
客观说俪之州所做格外妥帖。
先前悄悄当他是个自大傲慢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可结婚这两天看来,他在两人关系中体贴温柔,惯会做低伏小。
倒比那些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更要稳妥。
这一回俪之州老老实实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但却让悄悄住在主卧。
“主卧宽敞些。”
悄悄没有拒绝。
临睡前俪之州又想起一件事:“请米兰那边的品牌过来帮你量尺寸定制婚纱。”
悄悄摇摇头:“买一身成衣就好。”
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婚礼,用不着大费周章。
俪之州却不愿意:“结婚一辈子就一次,怎么能将就?”
最后两人商议的结果还是俪家本市相熟的裁缝老师父帮悄悄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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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做好了,很快到了婚礼的那一天。
婚礼当天是个大晴天,
悄悄吸了口气,站在穿衣镜前端详自己。
协议婚姻。
在接到俪老爷子提议时,她曾经翻来覆去思考过这四个字。
结婚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在传统中式婚姻中,婚姻对于女性意味着自由的丧失、意味着生命空间的让步,意味着不可避免妥协自我。
不是一桩好事。
所以自古以来男权社会就给女性各种角度洗脑和规劝。
所以悄悄压根儿没打算结婚的。
可——俪家开的价码太高了。
通过婚约悄悄可以名正言顺得到俪家的世家光环。
扯虎皮做大旗,她能借此进入从前拒她门外的临海市世家世界。
能得到股东的进一步认可。
很好笑吧?都二十一世纪了,一位女性要往上爬还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背书。
可生在局中谁又能脱俗呢?
当然,最让悄悄心动的是能进摘星会。
一个严密组织的豪门世家俱乐部。
没有底蕴的城中新贵、娱乐明星被他们毫不犹豫拒之门外。
她需要俪家的加持。
而能打脸生身父亲和继母也是个不小的诱惑。
悄悄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完人,
也不是什么心灵美的代表,
她这些年咬牙努力撑着的原因何尝没有“要战胜那家人”的执念。
有时候方盈感慨:“要不是生命中那些仇人,谁能咬牙背法条,边流泪边熬夜三点做PPT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