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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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利亚最后把朗德送去了自己的庄园。这不是因为他害怕誓言成真，尽管他半夜确实做了个头发掉光的噩梦，吓得一身冷汗。但重点是，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之前都被他忽略了。
为什么断定马尼杰不知道修道院的情况？身为国王，马尼杰有自己的探子，有能力做好万全准备，不可能连跟修道院事先打个招呼都做不到的。
也许马尼杰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却仍旧要送朗德过去……
谢利亚的眼神暗了暗。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王宫了。
“陛下。”
人族的国王马尼杰正待在剧院里，欣赏台上的舞娘表演，突然看到一团黑雾冷不丁地升起，惊得嘴里的葡萄都掉下来了：“吾、吾友？”
旁边的侍女们都纷纷行礼：“参见大法师阁下。”
谢利亚随意扫了眼舞台，那上面的舞娘只着寸缕，原本围绕着一根钢管在扭动，现在见了他也停下来了。
谢利亚不禁脸色一沉。马尼杰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有心思看脱衣舞。
“你一直都知道修道院里有什么，对吧？”
听到谢利亚的质问，马尼杰愣了一下，然后挥手叫侍女们都出去了。舞娘也抓起披风匆匆退下了。
剧院被关上门，只剩下两个人。谢利亚虎视眈眈，马尼杰不知所措。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修道院里有不对的地方？”
谢利亚冷笑道：“装吧。以为我看不破？这么多年过去，你变得实在太厉害了。不想要那个孩子，可以，何必假惺惺要接走那个孩子，只为引他去修道院，被恶魔虐杀惨死？”
马尼杰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不是每个人都敢指控一个国王谋杀自己的孩子，但很显然，他的好友就是这么大胆。
马尼杰吃了几颗葡萄压压惊，然后才说：“修道院里有埋伏？还是恶魔？你给我仔细讲讲这件事的经过。”
谢利亚想锤爆他的狗头，又想叫他说出缘由，便将整件事叙述了一遍。
听完了谢利亚的说法，马尼杰没有被揭穿真相后的惊慌，反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就奇怪了。那个修道院处于我信任的主教的庇护下。我半个月前派人去过修道院，带回了一份报告。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
谢利亚见他不像是在撒谎，不由诧异：“真不是你干的？为了解决拖油瓶，掩盖混血私生子的丑闻，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
马尼杰无力地扶额，开始怀疑起自己在好友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且不说有你在能出什么事，虎毒都不食子，我会沦落到害我亲生儿子吗？”
谢利亚耸了耸肩。
好吧，怪他在别的世界看了太多宫斗剧。
冷静下来想想，马尼杰确实不是那种狠毒无情的性格，继位以来也都很公正，没干过缺德事。
马尼杰站了起来，带着谢利亚离开剧院去了档案馆。
路上有许多宫廷里的仆人对谢利亚的存在感到惊诧，纷纷回首驻足致以注目礼。
这位大法师不是每天都造访王宫，但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没人能预料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仿佛王宫是他家后花园。
偏偏国王陛下对此持默许态度，朝着曾经有同窗情谊的大法师阁下展现出格外的厚爱，故而无人敢有异议。
谢利亚在档案馆里找到了修道院的报告以及主教与马尼杰的信件，确认了修道院的过往状态，因此更加震惊。
这说明半个月前，修道院还是好好的，但就在马尼杰得知他与母龙有一个孩子，并且安排好孩子的去向后，修道院就出事了。不是别的，就这所修道院而已。
“一定是有人得知了这件事。”谢利亚断定，却见马尼杰摇头否认，料想他也不会主动告诉过别人，就问，“母龙当初是怎么与你说的？”
“她并没有真的跟我说什么。”马尼杰解释道，“我是梦到了她。梦里我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那是母龙的魔法，她将自己的经历都展示给我看了。我与她的交融，从无到有，孕育出一颗蛋，然后孵了一头小黑龙。我知道她给他取名叫朗德，在龙语里的寓意是父亲……”
这么说，马尼杰对朗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谢利亚望着突然陷入沉默的人族国王，后者过了一会，才继续说：“等我从梦中醒来，我打开窗户发现满城被白雾笼罩。在那浓厚的雾气中，母龙注视着王宫的方向。她看到我，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就飞走了。”
“当时她已经把艾赛克斯平原上的位置告诉你了么？”
“是的。”
两人走出档案馆。
在一个守卫同样森严的场所——国王寝殿，马尼杰要求谢利亚证实自己刚才的话语。
这样实事求是的要求并不伤和气。谢利亚使用了跟母龙类似的魔法，展示出自己抵达修道院前后的经历。
在看到画面中黑压压的恶魔时，马尼杰被吓了一跳。即使是国王也鲜少面对这种险恶阵仗。
马尼杰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等画面消失以后，向谢利亚询问道：“朗德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受惊了？”
谢利亚答道：“他在我的庄园里，看起来状态还行。当时他一直待在马车里，估计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后来还问我那些‘大蝙蝠’去哪了。”
马尼杰舒了口气：“你办事总是很利落的。看来，我可以放心将朗德交给你了。”
然后收到了一记眼刀。
马尼杰苦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没办法，现在明摆着有人盯上了朗德，想杀了我这个特殊的孩子。你能找到一个比你更有能力保护朗德的人，比你家更安全的地方吗？”
谢利亚无话可说。他自然是不认为，有人比自己更能保护朗德，有地方比自己的地方更安全。
马尼杰就是抓住了他的自尊心。
一丝笑意悄悄浮现在国王的嘴角：“再说了，我看那孩子很喜欢你，全程都粘着你不放，还拜你为师了呢。”
谢利亚莫名脸红了一下。被小孩喜欢于他而言是不常有的经历，他努力正色起来：“别误会了，我也不知道朗德为什么叫我老师。”
“是吗？我却知道为什么，吾友。”
马尼杰悠悠地接话：“梦里的母龙让我看到了朗德的诞生和成长，所以我顺便看到了龙族的一些事。”
“他们有个习俗，你知道吗，就是幼崽到了一定年龄，都要拜一个长老为师，从此脱离父母，听从长老的教导。母龙没多少时间照顾朗德。因此朗德一直渴望着拥有老师，但却一直没有。”
“眼看着别的幼崽都被长老捡走了，只有他还在育龙窟，孤零零的，由于不会魔法而被所有的龙嫌弃。更加没有长老愿意收他做学生。朗德一想到这个就会哭，每次都是这样，直到你出现在他的面前。”
“……”
谢利亚怔在那里。
难道说，那天他从母龙手里带走朗德，在那孩子看来，就像是终于有一个长老愿意捡走自己……
马尼杰肯定了他的念头：“没错，你对那孩子来说很重要，不仅可以保护他，还可能是他的支柱。现在的问题就是，你愿意暂代我照顾他吗？”
这个问题让谢利亚略有些犹豫。
愿意吗？他其实是愿意的。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他对那孩子有感情了。说起来也很奇妙，他以前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同情一个孩子，以至于想要照顾对方的。
可是他并没有抚养孩子的经验。这件事的麻烦程度可能远超他的想象，朗德再怎么样也是个王子，要如何保障王子的生活……
“不用担心。”马尼杰的声音突然响起，“养孩子的开销，我来出。”
谢利亚斜睨过去：“你是说国库来出吧。”
马尼杰摸了摸鼻子：“一样的嘛，一样的。反正你从现在开始，有什么花费都找我报销就对了，堂堂国王还是养得起你们两个人的。”
是这样……吗？
谢利亚慢慢扬起了一个笑容。
马尼杰呆愣地望着他，却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看到这样的笑容就会反射性肉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