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The Foreseer》巴塞罗那迷路

1、第1章 学长

　　素雅的室内弥漫着绿茗的清香。

　　此时的流川正面对着一整面墙的橡木壁式书柜，里面都是些他导师的藏书，内容分门别类，摆放错落有致。在电子书的浪潮来势汹汹地妄图取代纸质书的时代，总还会遗留些食古不化的少数人群。
　　导师对纸质书籍的钟爱或许与经年累月的习惯有关，抑或是其他什么，对此，流川不得而知也无意探寻，他只是清楚了解自己对纸张在指尖摩挲时产生的质感从未厌倦，对那种实体有形的介质感到充分安全。在书房独处的一分一十七秒里，他认真地考虑会在自己未来的居所设立同样一墙壮阔的书架，当然风格会更倾向极简的北欧风定位，一切以高效的检索为首要目的。
　　在导师暂时离开去应答门铃的一分一十八秒，流川起身走向了起居室，决定去向导师辞行。虽然刚才导师执意让他在书房稍等片刻，似乎有什么计划外的安排，也许与门外的人有关，但流川素来不喜热闹，他宁愿再找机会继续此次的交谈。

　　起居室尽头的玄关处隐约传来了导师的声音：“是仙道啊，快请进罢。我以为你会再晚一些的，哦呵呵呵。”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流川着实楞了一下。

　　仙道？莫不是那个仙道彰？
　　那个时常挂在导师嘴边的名字，那个名字总是以一种前辈的姿态横亘在流川尚未突破的极限之外，更可恶的是，虽然仙道彰理论上大流川一届，两人又师从同一导师，但在流川目前为止的硕士生涯中未曾与其真正会过面交过手，那人本科毕业后就留下一个传说逃之夭夭，而小他一届的流川整个研一都靠着仙道彰这个假想敌来实现突破自我。

　　真是，闻名不如相见。

　　“安西老师，您还记得我经常迟到啊，怪不好意思的，哈哈，这次难得准时反而好像来早了……打扰了。”仙道顶着朝天发型的脑袋探进来，正巧与眼神灼灼的流川四目交接。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流川，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及的仙道，这几天刚回国。仙道，流川在读研一，现在跟着我做课题，有机会你们好好交流一下。”

　　“久仰啊，原来是流川同学呀？终于见到本尊了呵呵……”仙道的嗓音略低沉，隐隐夹杂着朦胧的蛊惑感，说话间眉尾含笑嘴角上扬。

　　自打对方出现的第一秒，流川就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安西老师那位得意门生的尊容，轮廓硬朗眉眼深邃，不似典型的东方长相：“……你就是仙道？”

　　“严格来说，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学长，流川学弟？认识你我很高兴。”仙道调侃的目光在流川冷淡的脸上逡巡着，随即他友好地递过来微微握空的手。

　　“嘁……”什么学长，才不会让你得逞。
　　流川抿紧了唇，面色不善，略带窘迫。他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轻轻地拍开了对方的手掌。

　　就在双方手心相触的一瞬间，流川察觉到仙道的眼神突然凝重，幽蓝色的瞳孔霎时放大，仿佛被什么给击中了一般，他迷惑地盯着自己，却又像在透过自己看向更远的地方，和前一秒判若两人。
　　在流川看来，仙道刚才那种下意识反应没办法被解读成他是由于流川的冷淡回应而产生反感，因为整个变化过程仓促到太不自然。
　　那又会是什么呢？

　　“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仙道回过神的同时快速抽回了手，他补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却尽显疲态，在苍白的脸色上尤为突兀。

　　流川不解地望着那双突然沉默的眼睛，迟疑了片刻，转头致意：“安西老师，我下次再来拜访，今天先告辞了。”

　　安西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挽留。
　　门在流川背后合上。
　　安西回身转向仙道：“刚才，难道说……”

　　“是的，老师……这次是流川。”仙道的声音有些脱力，额角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安西扶住他的肩，满面悲戚，沉默了半晌：“你觉得……有办法吗……需不需要我告诉他……？不过，我了解流川……”

　　“老师，让我来处理吧。这一次，恐怕更复杂更危险，有些细节我需要再尽快确认一下。”

　　“我相信你，仙道。也请务必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