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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忘川 前篇(零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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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 (零肆)
到底这御前带刀四品也不是白来的,花了一个下午.
展昭已经找到富商刘守田的本宅,虽说也是富丽堂皇,也还没到很过分的地步.
应该也没什么机关,想着情况都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展昭当下决定还是等到晚上再来探探.
三更时分他才又站在那座楼府外面.居然一点光亮都没有,而且安静得有些太过分了吧?
脑子转着,脚下也一刻不停.握紧剑侧身一翻就越过了墙.
怎么连个守院的人也没有,这富商的警惕性也实在太差.
轻巧上了屋顶,他根据早已知晓的路线向主人的卧房方向过去.
夜亦是静默,砖瓦因为白天细雨的关系有些湿滑.这阴雨的晚上,连月都不曾见.
翘起的屋檐还有积聚的雨水滴答,偶尔有树叶摩擦的细微声响,更显得这不同寻常的静.
等到终于觉察到没对的时候,耳边忽而有破空而来的声响.
展昭头一侧,反应极其迅速反手用剑鞘格了下来.几步外梧桐树干上听得有东西入木的铮铮声.
好内力.
未来得及转身从另一侧已有三四个身影一跃而出,根本没时间拔剑.他就着蹲式向后一扬用还未出鞘的巨阙生生格主四把的明晃晃的刀刃.
看准一个空隙趁对方再次举刀欲砍的时候出脚,踢上他膝盖随后猫身就地一个翻滚,脱了包围圈.
[来者何人?为何对在下出手?]
站定,展昭灵巧一回身.抱剑对同样立在屋顶上的五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拱手.
心却暗想怕是早落入圈套,就等着抓他呢.
果然,那五人见偷袭未成互视一眼也无多话直接冲了上来.
[… …既然如此,展某只有奉陪了.]
拔剑古剑巨阙在漆黑中也是沉稳宁静,处变不惊.
都是…高手
展昭连番砍了几次都被截住后,不由疑惑.
对方虽然内力深厚刀法也是很了得自己却并不熟悉这样的套路.只能凭着敌人出招前一刻的判断出手方向,躲避,然后见招拆招.
这样对付两三人都算是勉强,更何况还有两人从不同角度投掷暗器过来.
一刻钟过去,已是大汗淋淋招架的剑也是有了几分勉强.
这些人,分明是早知道他展昭会来!
还尽用些阴狠招数!怕是一定要在这里制服他.
一个没留神,背上竟被擦了一刀,展昭一个激灵踉跄了一步才站稳,随而又慌忙用剑挡住正面落下的刀锋.
背上…分明就还有未愈的旧伤! 总是结痂了又裂开,从未好彻底过的旧伤…
有暗色浸染了玄色衣衫,在他背后慢慢扩散开.咬牙,正要回身抽刺冷不防的右手又是一刀斜斜砍过.
手一抖,巨阙却再也握不住.他顾不得躲避从侧边过来的一枚镖,探身抓住正要下坠的剑.
左肩中镖,幸而早有准备伤口也不深.展昭咬牙拔出带血的镖扔开.撑着巨阙站起,指缝间有殷红盘旋而下,滴落.
那五人应该也是未想到展昭会那么不好对付.都不再轻易出手.却是一步步逼近,缩小包围圈.
展昭早看明了他们所想,却只得苦笑.若再来一次群起而攻…紧了紧还在滴血的手…怕是…
难道当真要丧命与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甚至连死在谁手下都不知,这御猫这南侠岂不是太逊了点?
十步,五步…
他站起,把左手也放在巨阙上.
四步,三步…
啧,连站着都有些不稳,他闭了闭眼.罢,拼命一搏至少不会死得太难看…
两步…
然后满天的刀光就倾泄般打下来,寒光都要晃花人的眼.
右手虎口已经裂开,手,却似乎重得抬不起来…
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果真是要-------
“当啷”
一声刀剑相交的龙吟.生生止住那些会要了自己命的寒瑟刀锋.
面前一人素衣白裳,飘飘似仙.傲然挡在他面前.
谁?
手中银色长剑还如曾经一般潇洒不羁,再一挑,就逼得那五人不得不收了刀式.
是谁?
[以多欺少?还用些不光彩的手段.爷爷我很是看不惯呐.]微微上扬的的语调,嚣张却冷冽.
白色发带在忽而急促起来的风中高高扬起,展昭在不自知的情况下 竟勾了嘴角.
然而在下一刻,在那人名字就要冲出口的时候 他闭上眼
把胸口翻滚汹涌激烈得几乎要挣出胸膛的情感统统压抑.
[白少侠,别来无恙.]
最后,也只是这么不淡不咸的七个字.
他声音平静如水,尾音却有细微的颤抖.
[少跟我来官场上这一套,爷爷我可不领情.]
那人反手回剑就刺向那几人手腕逼他们后退,而展昭像是早已知晓他的动作一般半点犹豫都没有的趁机向侧边跃出包围.
之后,白衣的人后跃一步退到和他并肩的位置.[喂,别告诉我你就要不行了?]
[…还好,不劳费心.]
[切,撑什么强.不行就不行了吧.死嘴硬什么一会儿倒了难道要我给你扛回去?]
[… …]
似乎… …即使一年不见那人斗嘴的功夫还见长…
张扬至极地一扬手,雪白剑穗划过耀眼弧度,那人吊起眼睛看面面相觑的五人
[那么,是要本大爷请你们滚呢,还是识相点自己滚?]
就连那习惯性半挑的眉,眼角细微的笑纹…都还如一年前一般.近在眼前,无从改变.
然而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五人对付一个展昭都只是恰好,这时候又多出一和展昭不相上下的帮手.而且疲战那么久也是对擅长偷袭的他们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
打头的一个眼色一闪.跟着几个就很有默契地撤了.
才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们身影.
[哼,还算有眼色.]
轻蔑地哼出声,他将画影放回雕有精细纹路的白鞘内.这才侧过身看不知想些什么的那人.
[喂,好歹也曾经是南侠好不好,这么狼狈不觉得丢脸?]
[…展某是----]
[算了…反正也….喂!]
白玉堂忽而变了脸色,一把抓过他的肩.
[你中镖了?]
[恩…那是不得已…]
[你蠢啊!有毒的镖也敢去接?]
展昭浅浅一笑,不着声色推开他的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如若是剧毒,那屋旁那株接了两镖的树不是早该流黑汁了么?
[你…]
那人没事一样掏出匕首对准左肩的伤口就狠狠刺进去.让毒血流出.
[只是,怎么可以在交手的时候失了剑呢?]
看他那样说过,垂了长长的睫毛.明明额头上已经有细汗布了一层却还只是这样淡漠,仿佛中了毒镖的不是自己.
是了,怎可在交手的时候失了剑呢?这才是剑客的奇耻大辱呐
却不知为何白玉堂心下有隐隐痛楚.
[… …我来吧.]
就算因为那人手上也有伤,包扎起来不方便.白玉堂那句话都出了口才发觉是不大妥当.
且不说自己的洁癖,这人,这人不是被江湖上人都鄙夷,跑去当了皇帝猫儿的人么.
然…
[干什么,你不乐意啊?]
[… …不是.]
无视他诧异的眼神.白玉堂撕了自己上好衣料,给他左肩包扎.
然… 却觉得这人对自己口味得很.那种默契似乎…似乎浑然天成.
罢了罢了自己觉得舒坦就好,管别人说什么.爷我就当他放屁!.
心下这么想了,也觉得畅快不少.
[好了]
大功告成一样还拍拍手.白玉堂站起
[看你一身伤,随我回客店吧.有人会帮你开药的.]
[… …可是…]
一次次告诫了自己,却还忍不住想要接近的本能.
一次次提醒了自己,却又怎敌得过这一年的未见想念.
而且,关于刘守田关于他忽然的出现也的确有太多问题想问…
[哦,不愿意啊?好啊,伤成这样还那要逞强.你打过我就可以走人,爷爷我绝不拦着.展大人,请?]
……………………….
死耗子你去死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