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样的女友》岑涓

70、◎第七十章 财主与长工◎

　　小馥就这样走了，手机也已停机，韦杰再也联系不上她。就连她的家人，也只能每周收到一封报平安的电子邮件，每次都只有短短几个字：“爸妈，女儿一切安好，勿念。”

　　任奕风有想过通过电子邮件的IP地址去查她所在的位置，却发现每次小馥用的都是新注册的邮箱，每一次的IP都天南海北无规律可寻。每每想起小馥，聂馨的脸上就布满愁容，眉头扭成一个大大的结。尽管小蔻经常想法子逗妈妈开心，但她的笑容总是那么勉强。而这几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任奕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哄她开心。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往年生日都是一家三口在一起过，有时会请上三五个亲朋好友热闹热闹。今年虽依然是一家三口，但多出来的小郁也无法填补小馥离开所带来的伤心与失落，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从小像捧水晶一样小心翼翼捧大的心头肉。每逢佳节倍思亲，随着生日的临近，她的思女之情越发浓重，难以排解。

　　然而地球不管缺了谁，都不会改变它的转速，没有小馥的生日还是一样要过。任奕风如往年一样用鲜花精心布置了餐厅，准备好生日晚餐，等待小郁下班回来。没想到走进院门的不只小蔻一人，她还将同事李若何顺道捎了回来。看着若何拎着蛋糕和礼物走进家门，聂馨眼圈倏地就红了，她迎上去颇感欣慰地说：“若何，难得你今年还肯来……”

　　若何笑道：“我当然要来，我每年都要帮妈妈带礼物给您的嘛。”

　　“你妈妈不怪我了？”聂馨的眼里闪着惊喜的光。

　　若何没来得及回答，任奕风端上最后一道压轴大菜笑道：“别光顾着说话，快坐下来开饭了。”

　　望着丰盛的一桌佳肴，小蔻打趣道：“爸爸果然最偏心妈妈，这架势是几十年的看家厨艺都亮出来了。”

　　四个人欢欢喜喜地围坐下来，若何将两份礼物呈到聂馨手上时，聂馨感动地说：“很庆幸交到韵之这样宽宏大度的朋友，我一直担心她不原谅我。”

　　“馨姨，我和小馥的事，您心里一直向着我，我们都明白的。”若何真诚地说。

　　聂馨点点头，叹道：“从那次在普罗寺算命后，我就盼着你有一天能成为我们家的一员，现在这样我真是好遗憾……”

　　小蔻怕勾起若何伤心事，忙打断道：“妈，说点别的吧。”

　　任母心领神会，忙转移话题，但一时不知该说啥好，灵机一动问道：“对了，若何，你的朋友里面有没有条件合适的小伙，给小蔻介绍个男朋友？”

　　小蔻满脸黑线道：“妈，能再换个话题吗？”

　　聂馨不乐意了，委屈地说：“这不让说，那不让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蔻想了想，不怀好意地说：“不如说说若何小时候的事呀，最好是糗事，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若何吓了一跳，忙阻止道：“这样不太好吧。”

　　聂馨立刻兴奋地眉飞色舞：“我先来个爆个料，好久远的事了，那时若何还在上幼儿园，韵之家里临时有急事，所有人都走不开，就老师打了招呼请我去帮忙接若何放学。那是若何第一次见我，当老师把他交到我手中的时候，他有些惊恐地跟老师说‘老师，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走。’老师笑着说‘这位阿姨是受你妈妈之托来接你回家的。’他就没再说什么，跟着我走了。这小家伙，一路上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抿着嘴一言不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小伙子，你为什么不说话？’于是就有了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你猜得到他说什么吗？”

　　这件事显然任奕风也很清楚，他面含着微笑却不说出答案。

　　小蔻摇摇头：“我从来就猜不到他要说的下一句话。”

　　若何也是满脸的懵懂，显然那么多年前的事，他也没了一点印象。

　　“他一脸严肃地说‘阿姨，你把我卖掉能赚多少钱，我让我妈妈双倍给你。’”

　　聂馨说完就自顾笑了起来，小蔻从来笑点极低，笑得更是夸张。聂馨接着说：“我当时就蒙了，怎么我看上去像人贩子吗？于是我就问他‘阿姨长得像坏人吗？’，他接下来说得话更让我笑抽。”

　　聂馨喝了口水喘了口气，在小蔻期待眼神鼓励下，接着说道：“他说，张无忌的妈妈说过，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于是小蔻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边笑一边揉肚子：“才幼儿园的小朋友，知道得也太多了吧。”

　　任奕风笑道：“估计是刚好跟着大人看过了《倚天屠龙记》的电影，被这句台词吓倒了，记得特别牢吧。”

　　小蔻开心得不行了：“太有意思了，爸爸妈妈继续爆料，我还想听……”

　　晚餐的氛围渐渐浓烈，任父任母也越说越来劲。若何近二十年来到馥郁园用餐的次数已无法数清，但成为全场焦点还是头一回。以往大家在饭桌上都注意礼仪不太说话，偶尔说一些也都是围绕小馥展开的。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也有这些趣事囧事，有印象的没印象的被叔叔阿姨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后，都像电影一般活灵活现地播放在他眼前，他也忍不住被小若何给逗乐了。再看着小蔻笑得花枝乱颤的有趣模样，一阵柔情暖意慢慢地从心底一直涌上心头。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在馥郁园吃过最开心的一顿饭，他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得淡，就喜欢安静地呆在无人留意的角落，今天才发现，原来能够被人关注竟是这样的温暖。

　　聂馨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起一件事，继续爆料：“说起来若何还是个很臭美的人，有一次我们两家一块去杭州旅游，在断桥上给他和小馥拍了一张许仙和白娘子装扮的古装合影。拿到照片后韵之打趣道‘这白娘子真是美得没话说，但小许仙看起来不怎么像书生，反倒有点像地主老财。’那时的若何长得胖墩墩地，特别是他的小圆脸肉嘟嘟的。我们是觉得很可爱，但他听了可就不乐意了。从下一顿饭开始，他就不再吃荤，饭也只吃一点点，还每天坚持长跑、游泳等各种锻炼。我们这些大人都醉了，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如此有毅力。”

　　这件事若何自然不能忘记，当时他已经是个小小少年了，有着强烈的自尊心。最重要的是尽管他不爱说话，但春心萌动的节奏却丝毫不晚于那些爱表现爱耍帅的同龄男生。当时小馥还只是个没长开的小学生，但学校已经有很多高年级和同年级的男生喜欢围着她转，有的给她送伞送文具，有些扯她头发或在文具盒里藏虫子。虽然他是和小馥走得最近的男生，但仍然有很强烈的危机感。因此当妈妈笑话他像地主老财的时候，他敏感脆弱的少年心被触痛了，他明白站在白娘子身边的就应该是许仙般的俊逸少年。

　　如今想起这事难免觉得自己有些单纯幼稚，但当他的目光转到身旁那个超级无敌外貌党身上时，却不禁感叹当年的努力也不全是白费的。如果真从一个小胖子长成了大胖子，那人生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呀。

　　一顿丰盛的生日晚餐，大家都顾着说话顾着笑，到结束时菜还剩了一大半。吃蛋糕的时候，若何还特意视频呼叫妈妈，一起给馨姨唱生日歌送上祝福。聂馨哽咽着对蓝韵之说：“韵之，我多怕你从今以后不再理我。幸好你明白，我是真得喜欢若何，做不成女婿，我也会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

　　蓝韵之在视频那头笑道：“他是值得你把他当儿子看待，你每年生日他都在你身边，而我已经过了好几个没有他的生日了。”

　　若何惭愧地说：“妈，今年生日我一定回新城陪你过。”

　　蓝韵之高兴地直点头，冷不防小蔻也凑上来说：“要不到时我们全家都去给蓝姨庆生吧，我还从没去过新城呢。”

　　全家人都支持这个好点子，若何的开心自然不在话下，蓝韵之更是喜上眉梢：“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要启动生日倒计时模式了。”

　　在欢声笑语中晚餐结束了，小蔻送若何出门，走到院子里若何突然说：“我们到秋千椅上坐坐吧。”

　　“啊？”小蔻疑惑地看着他。

　　“你听了那么多我小时候的事，我也要听听你的。”

　　“好吧。”小蔻笑着走向花园中间的白色秋千椅的一头坐了下来，若何不好意思靠她太近，远远地在另一头坐下。

　　在浅浅的星光和馥郁的花香中，小蔻一边晃荡着秋千一边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