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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为谁人在飘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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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有相似而已。”鬼斩用他的紫眸打量了下我,说,“从这里进城要经过一个叫黑风岭的地方,那里经常有山贼出没,过路的行人常常遭遇打劫。听说贼匪头子正在给他的一双丑儿女找对象,这位公子生的如此清秀,小心哦!”
山贼!不会这么倒霉吧!他们这群有名的山贼头子不正在我跟前!
“公子若是不信,呵,大可问问附近的人,谁不知道黑风岭的事啊!”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脸,我的疑心减弱。说不定真的有!怎么办呢?于是,我指指自己和马儿,又指指秦淮城的方向,并取出一百两的银票给他们。我现在是存心装哑巴了。若是让鬼斩听到我的声音,没准会认出人。
“你想让我们护送你进城。这不难。不过这一百两加上你的马儿似乎少了点。”他顿了下又说,“我要你腰间的白□□箫。”
我皱眉!这可是我在路上看中后花了两百两才买下的。还打算拿它去怡凤阁谈笑卖艺。直觉认为跟他们多说无益,我双腿往马肚子上一蹬,马儿便急速冲往前方。马缰从刀狼手中抽离。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绝尘而去。
树上的鸟儿被惊起,振翅高飞!留下一个石化的刀狼。他黑了脸,说:“他竟然敢从我手中逃离!还扑了我一脸的尘土!不可原谅!”
鬼斩看着我离开的方向说:“大哥,稍安勿躁。反正是同一个方向,没准还能在城里遇上他。别动怒了,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喝喜酒的。”
我策马奔驰在官道上,之后进了一条森林小径,苍劲的大树几乎遮蔽了日头,春风迎面拂来,很是惬意。倏然,我的马儿整个向前高高的抬起前蹄,发出惊吓的长嘶,身子不安的乱动,瞪大两只大眼珠猛盯着前方。空气中弥漫这异样。我立即安抚被吓住的马儿,扯着缰绳稳住焦躁的马儿,双眼淡扫四周。
瞬间,从四面八方窜出一票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刀架在肩上,脸上露出狰狞而邪恶的冷笑,一看就不是善类。一人,笑问:“小哥,上哪儿去?”
另一个仿佛是他们之中的首领,他彪悍地走到我面前,大言不惭地恫吓:“小子,我们兄弟只是求财,只要你乖乖地合作,留下买路财,我们自然会放你走。哈哈!”说完便咧嘴大笑。
难道我真倒霉的遇上了黑风岭的山贼。我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扔在地上。
贼首身边的跟班立即跑上前捡了去孝敬老大。说道:“呵!这小子够猖狂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而且就跟施舍给乞丐似的。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老大!”
“混账!”贼首一巴掌拍在说话人的脸上,下令,“他娘的,这是只肥羊,兄弟们上,把他绑回山寨!”
“慢着!”我喊道,“在下乃是洛阳落华山天煞寨二当家鬼斩的拜把兄弟。还请几位英雄让个道。我那兄弟随后就到,我还赶着去前方打点。”
“天煞寨!紫眸妖人的兄弟!”山贼有了顾忌。跟班对贼首说:“老大,这小子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银子也收了,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你瞧那小子的镇定样,一看就知道是见过大场面的。”
贼首一挥手,爽快地笑道:“我黑豹也是讲理之人。兄弟们,给这小兄弟放道。”
“是,老大。”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我立即打马离去。
贼首吩咐手下:“那小子的话,没准是真的。假如天煞寨的老大真来这儿借道,你们赶紧去设宴,我们在此恭迎。”
刀狼和鬼斩带着手下经过此地时,被黑豹迎个正着,都被拉去喝路边酒宴。鬼斩诧异地问:“我的结拜兄弟?他可有留下姓名?”
“没、没有。”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结拜兄弟,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有人在借你的名号?”刀狼疑惑地说。
有句话叫冤家路窄!真是没错!我刚踏进客栈就听见有人咬牙切齿地叫我:“兄弟!”一看,正是茶摊前抓住我马缰的刀狼。“兄弟,你也住这家店啊!怎么不早说?我们可以一起来的嘛!”他的话透着危险。
天啊!你不是想灭我吧!我从来没有对你不敬啊!我满头黑线,可是神经粗大的某人一点也怜香惜玉的一个劲地拍我的肩膀。在我快吐血的时候终于救星来了。
“大哥,你先放开他!不然就要出人命了。”阴险的鬼斩走过来。“我们还真巧啊!”
天啊!我真想就这么叫出来!但是,他们都把我当哑巴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好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躲那点麻烦,害得现在更麻烦了!我摇头,表示我不是有意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懂了没。
“难道你觉得我们不巧吗?”鬼斩的话吓得我直摇头,因为刀狼的两颗眼珠突然瞪得很大。鬼斩笑道:“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公子不妨住进这家店里,大家好互相照应!”
我可以说不吗?我感叹。他那意思明明是想要监视我。我点了点头。鬼斩放心的叫一手下又去开了一间房。
“阿狼哥,斩兄弟!”
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愣住了,不敢去看后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鬼斩很热情地迎了上去:“寒兄弟!”
端木寒,果然是你。人海茫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怎么又出现在秦淮?
端木寒从我身边走过,没有看我一眼。现在,他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我苦笑,这不是我要的吗?为什么还会觉得不甘呢?
“这位是?”端木寒和他们寒暄完后看着我问。
“是在路上认识的,不能说话!”刀狼解释道。
“幸会!”端木寒对我说。
那语气中明明是对陌生人的冷淡。的确,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我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又听他们说了几句问候的话,我拿着自己的行头郁闷的向楼上房间走去。
“听说寒兄弟要娶范小姐,我们可是专程来向你道喜的!”鬼斩的声音恰时地飘过来。
我愣在原地,端木寒要成亲!范小姐?是范卿银吗?怎么这么巧!日前,青阳突然跑回浅草堂,说范卿银要嫁人了,希望我火速赶来。他则留在浅草堂,用那些从范卿银身上得到的提取物炼制复活术,企图唤醒紫然。我握紧拳头,快步走向我的房间。既然打算当做不认识,那就什么都不要管。龙泽宇要成亲了,端木寒也要成亲了。你们爱娶谁就娶谁去!我大可继续当我的名妓,过我的风流生活。
我在辗转反侧中进入回到秦淮后的第一个梦乡。
日上三竿,起梳妆,我换上精致的女装,巧用化妆品,将原先豪气冲天的龙瀛见打扮成娇美的绝代佳人,举手投足间妩媚无比。左脸上的梅花烙给整张脸更添妖艳。我披上大披风,戴上披风上的帽子,将全身遮掩好后,打开房门。左右张望,没有鬼斩那帮人的踪影,便关门准备离开。我将去怡凤阁面试,重操旧业,卖身当名妓。
“兄弟!”一只手用力地打在我背上,不用说,又是那个刀狼。
我回头瞪他。
“好巧啊!打算去哪?”
你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啊!我心里感慨!我的脸已经上过妆,男女之别不言而喻,可他却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在这里,那个鬼斩呢?我四处瞄瞄。
“你在找小斩啊!他不在这里!”
真的吗?我狐疑地打量着他。那家伙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的吗?
“他真的不在。小斩去范家找端木老弟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们呢,约好等下一起喝酒的。你要不要一起去?”刀狼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怎么了?回答啊!给做个反应啊。”刀狼又一次大力地拍在我的后背上。
为了防止被他给拍死,我赶紧摇头,然后冲他挥手说了拜拜,示意他先走。
“不去就算了。”
好不容易摆脱他,我立即前往目的地。
怡凤阁依旧夜夜笙歌,日日迎往送来。进门就有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涌上来,有不少还是我的老熟人。听说我曾经住过的飞花楼还空着,虽然之前因为命案被封锁了,但早已解封了,花娘怕晦气,又想把那楼留给下一任花魁,便一直没人住进去。似乎就是为我留着的。
我到了门口,便对迎上来的姑娘说:“我找媚姨。我是来卖身的。”
媚姨见了我便是一番打量,问:“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才艺?”
“小女花解语,迟早是下一任花魁。媚姨若想考我才艺,不如由我登台自荐。麻烦媚姨叫几个会扇子舞的姑娘为我伴舞。”我微笑着脱下外套,里面穿的是精致的舞衣,手上脚上铃铛脆响。
“哦,看来你是做足了准备。小罗子,去叫小玲、小香、小月来伴扇子舞,新来的解语姑娘要登台。”媚姨是个有经济头脑的人,立即吩咐。
我在台上表演的曲目是由《夜上海》改编的《夜秦淮》。晃着铃铛,用火辣的身材热舞。
“夜秦淮,夜秦淮,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起舞翩跹轻弄霓裳,曲毕,台下嫖客雀跃、欢呼!
媚姨笑容殷切地来招呼我,说:“你当真愿意在我这儿卖身?好好,这就与你立字签约。”
啪!我对她打了个指响,用手指催眠她。“这里你是老鸨,却是我最大,一切都得遵从我的决定来。不立契不建约,你要绝对的顺从我。”啪!又一个指响,结束催眠。我之前还是花溅泪时,便催眠过她,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也该习惯这种感觉了。
媚姨愣神了一会儿后,讨好地说:“二楼的天字号雅间有位贵客点名要你。是不是这就过去?”
“好,你不必带路了,我自己去。”怡凤阁我熟着呢,哪用人带路。
在上楼时,迎面碰上一人,正是刀狼,没想到他眼尖,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我。大叫:“兄弟,你怎么来这儿了?咦呀呀呀!你怎么变女人了?天啊!”他看着我两眼发直,惊艳万分,然后一把拉着我就往一间包厢里走。
在进门时,却见端木寒和鬼斩坐在里边喝着酒,有三个女子各自弹着乐器,还有一人在伴舞。这伴舞之人是红牌名妓唐欣,当年我还调戏过她呢。看到了她,我想起小唐和小小。我离开了将近半年,不知他俩怎么样了?不,现在不是想她们的时候,而是该担心自己了,我竟然被刀狼逮了个正着。
端木寒听到粗鲁的开门声,笑说:“阿狼哥才说去茅房,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刀狼兴奋地说。
“是你!”鬼斩眯着眼睛看我。
我只觉得像是被蛇盯上了,他的疑心病让我心里发毛。我真的很想说:我对你们这群山贼不感兴趣,只想开始我的新生活。
鬼斩问:“你怎么在怡凤阁?难道是这儿的姑娘?话说,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向他们欠身行礼,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他们可是一直把我当哑巴的。最后沾了他们面前的酒水,在桌上写下一个“花”字。
“花,这个姓很普遍吗?”端木寒在一旁落寞地说。
我点了点头。
“我之前就遇到过两个!”端木寒苦涩地笑了笑,低头喝酒。
花溅泪和花千树,都是我!想不到,你还没忘了我。对不起,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花门的?”鬼斩眼神深邃地问。
我一惊,第一次见他时,我就胡诌了这名字。连忙摇摇头。
“既然是熟人,那更好,也不管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了,别呆着啊!我们来喝酒。嘿!难怪老觉着你像个小白脸,原来你是个女的啊!骗我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罚酒!”刀狼拉住我的胳膊,拖到另一边,不停地把酒杯摆在我面前。
喝就喝,我正想喝醉呢!
“你是这里的姑娘?”刀狼问。
我继续摇头,在桌上写下“找人”两个字。我若是承认了,不知还要被他们追问到什么时候呢!
喝得正欢,感觉到鬼斩看过来的冰冷视线,我瞪了过去。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啊!用眼神杀人可是我的专长!忽然心下犯嘀咕,当初我曾催眠过他,从他的反应来看,那催眠应该早解了。让我不解的是,他那眼神中仿佛认得我。
“去!再去拿些酒来!整坛整坛的来,小碗喝着多没劲啊!”刀狼吆喝着吩咐姑娘,然后挨着我说话,“听说这里以前的花魁叫花溅泪。他跟你一样姓花。这姓花的难道都是美人?”
我一直保持微笑,没有说话,酒水一杯杯的落肚。那一天,酒喝了不少,我却没醉。中途上了茅房,正在我小解的时候,某君酒醉,在隔壁那间茅房里呕吐,听到我这边的水声,怒道:“说了不喝,怎么还倒酒?”
我闻声急停,出来一看,刀狼大当家已经趴在茅房里了。等他吐完后,我扶他回厢房,一路上醉言醉语的。进屋时,端木寒躺在地上,也醉了,鬼斩根本没喝多少,清醒着。鬼斩从我手中架过刀狼,离开时看了我一眼,嘱咐道:“寒兄弟就交给你了!帮忙把他送回客栈!”
端木寒,我凑近他,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不料,他突然把眼睛睁开了。“你也姓花吗?”他这样问。我点头。但是,他根本没有看见的样子,自顾说着:“她也姓花啊!她不会来了。现在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吧,也不知道身体康复了没?”
知道他说的人是我,我感到很难受,心很乱!不自主地靠近他,紧抱住他烫人的身体。
“她长得并不好,可以说是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她。真不甘心啊!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她的眼里偶尔流露出的悲伤,看着就叫人心痛。本不想放弃的,可我不想看到她的眼泪。我希望她能幸福。话说回来,我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我是一个复仇者。我的大仇未报。不过,快了。”他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看见我眼里涌现的泪水。
“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说话,我想这些话,我一辈子都不会跟别人说吧!”他忽然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真的睡去了。他以为我不能说话,就把秘密都告诉了我,但是难道不怕我写出来吗?他说真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