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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序 ...

  •   01
      雅顿伯克室内场馆建立于民国时期1928年7月,是C市保留至今的著名室内场馆之一。
      它位于C市友克鑫街区583号,占地一千八百平方米,曾接待华国著名乐团荣华礼待,著名音乐家荣国民荣先生,著名歌唱家王欣王女士,华语乐坛音乐人胡敏锐胡先生,等等知名艺术家与大众流行歌手。
      雅顿伯克室内场馆有着1928年,当时最为普遍的梯形建筑设计理念,半圆弧形观众席,以及传统的四方形舞台。
      “《满月的仲夏之梦》?”赵星泽翻看着手里的音乐剧背景介绍册,低声道。
      “怎么样?不错吧?哥可是从胡乔那家伙手里抢来的票,够不够高雅?是不是特别有气质?”柏恒生伸手去勾赵星泽的脖子,一脸得瑟道。
      打开箍住脖子的手,赵星泽把介绍册折好,“因为不是公演只是彩排,所以你才能从胡哥手里抢到票。”
      “……”
      郁闷了一会柏恒生很快有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活力(?),被噎了也不生气,依旧对着赵星泽勾勾搭搭,并且不顾本人的反对重新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这么说嘛,哥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出来放松放松有助于身形健康,别总窝在你那个破侦探所。”
      “破?”赵星泽脸色沉了下来,下一秒弯着手肘就狠狠捅了柏恒生一肘子,等到听到‘啊’的一声痛叫,他皮笑肉不笑道,“真对不起啊,让您看到了那个破侦探所,委屈您了。”
      “别啊,”赵星泽没留手,那么一肘击撞的柏恒生脸色都青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那地方金贵着呢,黄金地段,没个百八十万都下不来,成了吧?”
      赵星泽不说话,不打算搭理他。
      “星子,星子哟~我的星子哟~”柏恒生看赵星泽真不高兴了,几步上去搂住他的肩用力搓了两把,“真生气啦?行啦行啦,来,哥给你个爱的么么哒,消消气。”
      说完撅着嘴作势就要亲上去,被赵星泽一脸嫌弃的推开了。
      “你有完没完。”
      “噗!”
      不大不小的一声哧笑插进了两个人的玩闹里,赵星泽听了神色一僵,伸手去用力推柏恒生。
      侧脸被推变形的柏恒生正好扭头,他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大大咧咧的对着来人挤了挤眼睛,同时因为惊讶而挑高了一边的眉。
      那是个闭着眼的青年,头发的颜色有点浅,看上去不像是染的,而是本身的发色。
      握着导盲杖的手上有一些细小淡化的伤口,即使保养的非常到位,也免不了在手掌特定的区域出现一层薄薄的茧。
      他穿了一件Cooll当季新款的浅灰色西装,没打领带,却使用了Sweel的蓝色袖扣,同色的鞋子看款式是享誉EDL的手工品牌之一zurr,仅仅只是一双鞋垫就价格不菲。
      导盲杖与其说是导盲杖不如说是手杖,以柏恒生的眼界轻易的分辨出手杖的材质属于高端云南木,杖头的深蓝色宝石浮雕用了一种野兽的造型设计,虽然是野兽却又矛盾的包含了凶悍与慈悲。
      就在柏恒生还想多看两眼,研究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野兽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白色的裙角,雪白色的,纯净的……
      “抱歉。”
      白色的连衣裙,纤细的手,苍白的肤色,声音却奇异的温柔极了。
      这是个没有颜色的阳光少女,她看起来软绵又无害,五官柔和的一塌糊涂,神色间却闪现歉意。
      如果不是挡在自己与青年间,保护的姿态又过于明显,或许,会更让柏恒生认为这是个温和的少女。
      “阿祭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度母就是太爱操心了,他们可都是好人呐~”青年微微俯身,扯过少女的一缕发,亲昵的亲吻。
      “你这么说会让人更生气。”
      少女无情的打开青年的手,扭头面带歉意的向赵星泽微笑再次表示歉意。
      恰到好处的疏离,恰到好处的善意,什么都非常的恰到好处,宛如一朵徐徐绽放的水芙蓉,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赵星泽垂眼,视线里他到了一抹亮色,一闪而过最终隐没在少女那只笼罩了她非常纤细手腕的袖子里。
      “星子,再怎么看下去小心被揍。”
      “啊?”睁了睁眼,赵星泽困惑的抬头看柏恒生。
      他的模样像个一无所知的傻子,柏恒生仰头叹了口气,抬手按住赵星泽的头用力了揉了两把,“没看到那家伙气得快爆炸了吗?别老盯着别人女朋友看!”
      “我说你啊,何美人那么给面子,就差没在脸上明写求交往了,你倒好,愣是一眼不愁,现在看到个小美人反倒移不开眼了。”柏恒生面色一正,义正言辞道,“赵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脑回路一接上,赵星泽没好气的拍开肩上作怪的手,皱了皱眉,忍不住还是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被拍开了的柏恒生随意的甩了甩手,然后又动手动脚的搂过去了。
      “别介意啊,他就这样,职业病一起来比我这么个警察还敬业,太TM不是个东西了,”撇头对着青年,柏恒生道,“哎哟!你干嘛你干嘛呢?!还不让人说点真话了是吧!”
      见实在撇不开这么个人形树懒,赵星泽也不白费力气了,睨了柏恒生一眼,抿了抿嘴不说话。
      “呵-”
      少女掩嘴轻笑很可爱,她腼腆又害羞。
      多了鲜活气的少女很美丽,脸颊泛起的红晕令人沉醉。
      “我现在觉得那两个家伙不是好人了!”青年一把揽住少女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脖颈间,一脸的不高兴,眼里的幽怨几乎要化为实质,狠狠的戳向面前让他不高兴的两个男人。
      少女没理他,温和的像一尊瓷器,光华内敛温柔而无害。
      笑弯的眼角让少女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慈悲来,“你们好,我叫度母,他是郑祭,算是……我男朋友,吧?”
      “为什么是‘算是’?为什么还要加个‘吧’?”郑祭显然对度母的介绍不满意,他把头埋的更低了。
      郑祭的手箍的太紧,度母有点喘不上气,用力打了他的手臂两下才松开了一点。
      冷漠的度母道,“你和所有认识的人说是我男朋友,我否认有用吗?”
      “那是因为他们都非常认同我们的关系。”似乎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郑祭自我赞同的用力点了点头。
      “哎哟~小年轻不错哟~我看好你们!”柏恒生比了个丘比特之箭的手势,对死皮赖脸的郑祭挤了挤眼睛。
      “多谢,我们会幸福的~(比心)”郑祭扭捏着回比了个OK的手势,咧开嘴露出的八颗大白牙BULINBULIN闪闪发光。
      留下沉默的赵星泽与度母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抚额叹气——太丢脸!

      02
      涂上厚厚的漆的布景在灯光下显示出超乎寻常的质感,剧团人员摆放道具,调试着音响,测试着耳返。
      演奏团做着调音,擦松香等等一系列预演前的准备工作。
      演员们热着身,吊着嗓,即使距离有点远,依旧能从那凌乱的声音中感受到那股,紧张中带着忐忑与激动的氛围。
      “故事发生在1937年,讲的是舞女杜鹃和军阀二公子王鹤的恋爱史。”翻动着介绍册,度母说。
      “为了在一起,他们联手杀死了王鹤的父亲,哥哥,几个窥视杜鹃美貌的军阀公子哥,以及无关紧要的人。”皱了皱眉,度母不太确定的说道。
      “结局不太好?”撑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郑祭问。
      “嗯-嗯。”度母点头,“杀了太多人的军阀二公子王鹤受不了内心的负罪感,打算和舞女一起自杀殉情,结果王鹤死了,舞女没死成。”
      “嗯-”摸索着杖头,郑祭一脸的沉思状,然后他砸了咂嘴,“这不是一场小型连环杀人案吗?和仲夏之梦这个主题没一点关系吧?”
      “利用爱情作为杀人动机不是挺符合主题吗?”度母合上介绍册说,“梦是幻想,是虚假的东西,得不到就想要得到,这算是,嗯-永恒不变的主题?”
      “我不会那样哟~”郑祭斜靠着趴上度母的肩,“我可是度母的男朋友,上过【哔—】”
      “闭嘴!”度母一巴掌糊住郑祭的嘴,冷声道。
      一旁支起耳朵偷听的柏恒生抓了抓头,“啊-啧-本来想让你放松放松的,不过好像搞砸了?胡乔也没说是这内容啊-亏我还特地请了一整天的假,警察很忙的啊!”
      “无所谓,我习惯了。”弹了弹手指,赵星泽说。

      03
      时间:13:17。
      第一幕:蔷薇花下的命中注定。
      钢琴舒缓的独奏响起。
      灯光束成一束打下来。
      曼妙身姿的舞女在觥筹交错间调笑,她的眼眉上调,眼波流转间波光洌艳。
      “我是杜鹃,是一位-舞女。我身边的这位是财政经理孙国庆的小儿子孙小公子,他-爱慕我。”
      光束里的舞女说,“他想抬我进门做姨太太。”
      “孙小公子是那么英俊、时髦,大日帝国留学回来的军校留学生,身份高贵。”
      舞女的独白充满无奈与艰辛,她在挣扎,在妥协与拒绝中徘徊不定,嵌满闪片的旗袍在强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很耀眼。
      “我是杜鹃,一位-舞女,我并不想做孙小公子的姨太太,即使那样的生活对现在的我来说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我是女人,一个舞女,如无根的浮萍,想要在人海茫茫中寻找属于我的爱情。”
      “我是王鹤,王司令家的二儿子,生性无趣,不讨人喜欢。”
      “我的父亲是S市最有权威的军阀之一,他残忍、无情、强势,他想让我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做妻子……”
      失落的二公子风流倜傥,沮丧的二公子温柔又多情,他反抗不了他的父亲,却又不想顺从的接受命运。
      “看,那是谁?那是一位舞女,她像含苞待放的杜鹃花,美丽又脆弱,她是那么温驯,那么惹人怜爱,可她是一位舞女,周旋在众多贵公子里,她谈笑风生,她娇笑妩媚,她……楚楚动人。”
      “看看,看看,猜猜我看到了谁?”满脸红光的孙小公子向身旁的公子哥挤眉弄眼,那动作看起来滑稽又可笑,“那不是我们娘们唧唧的王鹤王公子吗?”
      低沉的大提琴,高昂的小提琴,管笛与号角吹响了前奏,伴随着节奏加快的钢琴与激烈的架子鼓。
      孙小公子哼唱道,“王鹤啊王鹤,排行第二,不会刀剑与马术,他啊他,喜欢梳着小辫在妈妈的怀里画画,撅着嘴,啄着奶,喊着,妈妈呀妈妈我不要长大不要长大,哦!多好笑!”
      “哈哈哈……”
      “我是杜鹃,是一位舞女,我在觥筹交错的舞厅里,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遇到了王鹤,他在家里排行第二,人称王二公子。”
      “他看起来是那么可怜,那么的狼狈,那么的……低到尘埃里。”
      “我抬着头,我看到所有人荒诞的脸,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像一条满是污垢的狗,喘着一口气趴跪在地上。”
      “我……抬着头,看到了那位像杜鹃花一样美丽的舞女眼底的怜悯与疼惜,而这一刻就是我和她故事的开端,像烟花一样。”
      ——第一幕·完。

      04
      时间:13:36。
      裹着狐狸披肩的舞女坐在黄包车里,她面容愁苦,俏丽的侧脸上也仿佛戴上了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竖起的国瑞电影院,红砖白墙的展示栏里,贴着摩登女郎的画报。
      烫成波浪卷状的短发,细如柳叶的弯眉,擦上红色口红的嘴唇衬得摩登女郎整个人明眸皓齿,无比艳丽。
      “一块大洋。”黄包车车夫用毛巾抹了把汗,蜡黄黝黑的肤色让那张满是沟壑的脸,看起来越发的饱经风霜。
      杜鹃付了钱,神色犹豫的迈入了电影院,她走的那么慢,那么轻,那么的……害怕。
      带有迟疑的、拖拖拉拉的演奏声响起。
      小提琴的快速拨弦,仿佛成为了杜鹃加速跳动的心脏的频率,拉长调的大提琴彰显了她陷入情感矛盾的内心。
      她用戚戚哀哀的嗓音唱说着自己的心声。
      “昨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用红蜡密封的-情书。它的表白热情又奔放,它的话语热烈又缠绵,它像燃烧的火把,烫的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我是一个舞女,无依无靠的,低贱的舞女,我彷徨无助,却又止不住对爱情的渴望与幻想。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还留着长长的辫子?会不会戴着西洋眼镜?他的字写的那么好,是用钢笔写的,墨水里有着一股栀子花的香。”
      “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会不会介意我只是,只是一个……舞女?”
      电影早就开场了,放印厅里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扯紧了狐狸披肩,杜鹃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在没多少人的放印厅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来的时候,一只属于男性的、宽阔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手。
      舒缓的音乐戛然而止,映照着杜鹃紧张又羞涩的,乱成一团的思绪。
      “那是一双什么的眼睛?他明亮又火热,像要把我整个人烧成灰烬,我快要在这样的视线里化为焦土!就像,就像全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杜鹃独白。
      “你叫什么名字?”黑暗里,他问。
      “杜鹃,我叫杜鹃。”杜鹃回答的很快,可又在下一秒里,她漂亮的眉皱了起来。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宛如两只俏皮的花蝴蝶,她是那么矛盾又纠结,她想说什么,却发现有什么堵在了嗓子眼里,吐不出咽不下去。
      “我是……一位舞女。”
      “杜鹃,杜鹃,这名字真好。”他发笑,笑声在黑暗里让人沉醉极了,似乎令人联想到了松绿的树,青葱的草,坚毅而温柔。
      ——第二幕·完。

      05
      时间:13:57。
      柏恒生:“Zzzzz……”
      完全不顾两道炯炯有神的视线瞥过来,柏恒生兀自睡的昏天暗地。
      赵星泽抚额,他叹了口气,“抱歉,他对音乐剧不是太感兴趣。”
      “啊啊-我明白我明白。”
      与整个会场格格不入的爆米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它被郑祭捏住往嘴里塞,语气里的随意与擅自揣测的心知肚明,让他看起来多了一种少年人特有的任性。
      “做警察的一般都这样,完全没有艺术细胞呢,所以我找对象从来没考虑过警察这种职业,”嚼着爆米花,郑祭不在意的说。
      “度母最好了,她之前可以有男朋友的,不过为了度母我还是决定等他们自然分手,绝对-绝对没有搞任何破坏呢。”说到这郑祭仿佛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惋惜,手臂一揽一把圈住眼神嫌弃秒变扑克脸的度母,“因为度母,我现在已经不是处-”
      “啪!”
      度母飞一般的抽出手,沉着脸一下捏住郑祭的嘴,“请做个有教养的富二代,谢谢。”
      这一幕仿佛是小情侣间常见的打情骂俏,但赵星泽却注意到这对奇怪的情侣里,那名叫度母的少女身手居然诡异的很不错,至少并不比身为警察的柏恒生差。
      而那个似乎是个瞎子的青年,如果不是确定手里的确是一根导盲杖,同样很容易让人忽视他其实算是个标标准准的残疾人士。
      “你真的,看不见?”赵星泽疑惑的开口问。
      抓下度母手的郑祭,拉着那只手放到唇边亲吻,他笑了笑回答,“看不见,我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瞎子呢~(比心)”
      说着两根手指还撑开耷拉的眼皮露出一条缝,并且将填充的义眼徒手抠了出来,在手里晃了两圈,“要摸摸看吗?”
      低头扫了眼被郑祭托举的一只义眼,赵星泽顿了顿,拒绝,“不用了,谢谢。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瞎子,抱歉,如果介意的话……”
      “当然不,”重新装好义眼的郑祭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觉得,甚至在学院的时候因为这个原因,还被混社会的坏学生要过保护费,真让人头疼。”
      “……”赵星泽没追问最后那些学生怎么样了,直觉告诉他,那并不会是一个好话题。
      “你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我是指行动上的。”
      “是吗?多谢夸奖。”郑祭似乎很高兴听到有人这么说,“我也这么觉得,有些人明明有眼睛,但是瞎,而有些人瞎了,却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呢,是不是?赵先生。”
      赵星泽愣了愣,他思索着郑祭的话是什么意思,抬头想要询问的时候发现郑祭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他和度母两个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互相喂着爆米花,连一个眼角都欠奉。
      抿了抿嘴,赵星泽收回视线。
      明明看起来很随和,但难得的却是个非常强势的性格。他想。
      “嘘-第三幕开始了。”度母说。

      06
      时间:14:20。
      第三幕:红玫瑰与白玫瑰。
      留声机打着转。
      “山茶,山茶,你知道吗?今天约我看电影的是那个王家二少。他和传闻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杜鹃亮着眼,她像个陷入爱河的小女孩,一脸的憧憬与向往,拽着同为舞女的山茶的手,激动又亢奋的说。
      “王家二少?哪个王家二少?”山茶想了想,没等杜鹃回答已经猜到了答案,“那个画画的?”
      “……嗯。”咬了咬嘴唇,杜鹃扭捏着承认。
      舞女山茶欲言又止,她从极具年代感的沙发上站起来,来回的踱步,她走的又急又焦躁,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坐回沙发上,先给了杜鹃一个拥抱,那是一个长久而颇具安慰性的拥抱。
      “别爱上他,我的好姑娘,他不适合你。”冷酷的,山茶说。
      长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仿佛连留声机也因为这凝滞气氛的缘故出现了故障,卡卡作响过后就是扭曲而变调的音效。
      杜鹃轻轻推开山茶,她缓步到了卡带的留声机旁,轻手轻脚的移开唱针,取下唱片,她——哭泣,如夜莺一样。
      抒情而悠长的钢琴前奏缓缓流淌,竖笛的短音加入进来,然后是拉长音调的小提琴。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们是舞女,一辈子都是舞女,那些肆意的青春与我们无关,那些张扬的公子哥的真心永远只留给自己的新鲜劲。”
      “他们有着温婉、出生名门的妻子,能给舞女的只有姨太太的身份,没有哪个不是这样,没有哪个……不是这样!”山茶语气沧桑,唱道。
      音乐停止了,又在一下秒高昂起来。
      满面泪痕的杜鹃反驳,“爱情是一朵花,它美丽而芬芳,不经意的施肥与浇灌会让它开的更艳丽多彩。”
      “我的爱情,在那一眼的疼惜与怜悯中生根发芽,它在黑暗中生长,又在泥地里含苞待放,它是那样的娇嫩,那样的……动人……”
      音乐声逐渐降低,最后除了钢琴的颤音几不可闻,就只剩下杜鹃哽咽的泣音。
      “我知道的山茶,我知道的。”杜鹃说。
      ——第三幕·完。

      07
      时间:14:38。
      第四幕:满月下的仲夏。
      昏黄的路灯,充满民国情怀的小巷,身姿婀娜的杜鹃披着白狐狸披肩,神色焦虑的行走在巷子里。
      “今晚的月色是这么明朗,依稀能看见嫦娥和月兔的身影,如果能有长生药就好了,我会和二少一人一半,一起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杜鹃,是你吗?你来了吗?”阴影里,有人气若游丝。
      “是的,是的,是我,杜鹃。二少,你在哪里?”杜鹃寻找着。
      “我在这里。”那人从阴影里伸出手,仿佛突然有了勇气,有宛如霎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语气疲惫又无力,像一只,一只失去了自己领地的狗。
      “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王司令,王司令打你了吗?因为-我?”
      杜鹃握住了那只手,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小声,最后只留下了一声隐隐的抽泣。
      “我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可以去YGL,可以去RB,还能去MLJ,把我的手表当了,我们会有一笔不菲的船资,可以买到去任何地方的船票,杜鹃,跟我走吧!”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司令会找到你的,我们还没出城司令就会找到我们,找到……你!”
      杜鹃摇着头,她的眼泪像珍珠,她的歌声像摁住喉咙的黄莺,嘶哑又破碎。
      “你被抓回去,司令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打死你的!”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杜鹃,跟我走,我们去国外,我会努力赚钱养你,你不用再去当舞女,不会有人在逼你去当姨太太,我们会过的很幸福。”
      王鹤用额头贴住杜鹃的额头,他用最动听的声音去描述未来生活的美好。
      很美好,真的,太美好了。
      有人来了。
      他们成群结队,他们大张旗鼓,他们从黑暗的巷子里窜出来,举着棍棒,拿着马鞭。
      “哎哟哎哟~我看到了谁?王家二少呐!这么晚了,你和我未过门的姨太太在干嘛呢?嗯?!”孙小公子扬起马鞭眼见要挥下,中途却转了个弯,狠狠抽上了地。
      苦命的鸳鸯遇到了恶霸,他们虚张声势,他们装腔作势。
      拖长音的音乐刹那间拔高,一浪高过一浪,一层叠着一层,旋转着再旋转,宛如倾盆大雨兜头而下。
      精悍的随从大马金刀,他们在孙小公子的一声令下里冲上去,分开了王鹤与杜鹃,像那条无情的河。
      “分开他们。”随从唱道。
      “分开他们!”随从又唱道。
      “砰!”
      枪声——响了。
      伴随着枪声的是倒在血泊里抽搐的孙小公子。
      ——第四幕·完。

      08
      “啊!!!!!”
      落下的幕布后,尖锐的惨叫如闪电般划破了整个场馆。
      “卡兹-卡兹-”
      “卡兹-卡兹-”
      郑祭在吃爆米花,他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吃爆米花。
      他吃的很快,几下就见了底,然后捏着最后一颗爆米花来来回回的捏。
      奶黄色、散发着甜香气味的爆米花被他捏在手里搓来搓去,搓来搓去,他不吃光搓,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有人死了。”度母说。
      “嗯-我闻到了血的味道。”郑祭抽动了两下鼻子,接着说。
      他扔掉了爆米花,用棕白格子的手帕擦手,看向因为台上的动静而行动的侦探与警察,然后,缓缓微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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