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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爬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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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那人回道:“在下是外乡人,今日才来的武陵,也不是很清楚。”
喝茶的萧晋光好奇地朝窗外望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猛地丢下茶杯,按了按付翊的手,“你在这里,别乱跑。”
然后翻身跳窗,隐入人海。
付翊扒到窗边,看见他四周望了一下,往摘星楼的方向去了。付翊丢下茶水钱,也往摘星楼而去。他猜测,刚才萧晋光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才忽然离开。
下楼陷入人潮,瞬间就看不见萧晋光了,只能凭着原本的方向往摘星楼出走,然而越往前走人就越多,愣是挤不过去了。
付翊:说好古代人口很少的呢?
他踮起脚尖,四周忽然响起巨大的尖叫声,他恍惚抬头,只见一个圆滚滚而漂亮的绣球从摘星楼顶楼抛了下来,两座青楼都沸腾了起来,人群挤着推搡,付翊觉得自己都快要站不住脚了。
去他娘的陆星儿站在那儿是来抛绣球的么!
那绣球坠落了下来,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揽月楼上的姑娘们挥着手帕,一个小姑娘半个身子都倾出了栏杆,旁边的人一推,她尖叫一声,没拉住栏杆,就这么掉了下去。
眼看着小姑娘就要坠落在地香消玉殒,对面摘星楼二楼上一名男子飞掠而出,手里拿着丝带借力,于半空中揽住了姑娘,两人一同落在了揽月楼门口,翻滚了一圈,把楼门都给砸烂了一扇。
付翊赶忙往揽月楼门口走。绣球不知被谁给抢走了,事故突发,揽月门口有几个无辜人误伤,门板倒了一地,灰尘大作,惊动了周围不少人。
大家慌忙去扶人家姑娘,付翊上前,看见萧晋光无奈地扯着被划破一条口子的衣服下摆,又很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付翊忙上前道:“没事吧?怎么回事?”
萧晋光看着他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揽月楼的老鸨跑了过来,拉着袖子感恩戴德,那坠楼的姑娘估计摔在门上的时候晕过去了,丫鬟扶着人,旁人忙着去请大夫。
骚动有些大,付翊忙把老鸨的爪子扯下来,道:“您太客气了,江湖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应该的,更何况英雄救美,姑娘没事就好。我们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啊。”
他拉着萧晋光还没能走出大门,迎面两个年轻男人就拦住了他,毫不客气说:“小姐有请,两位随我们走一趟吧。”
付翊顿住脚步。不想去。
打架?当然打得过。但万一再惹恼了破霄帮,他们估计连武陵城大门都出不去。
搞不好来个江湖追杀,几条命都不够他花的。
付翊忙笑着塞银子,道:“两位大哥,你看我们只是恰巧经过,明日就离开武陵了,绝不碍着你们的眼,你们行行好,当没看见行不行?”
其中收了银子垫了垫重量,另一位却抬了抬剑,厉声说:“小姐吩咐,跟我们走一趟,不然休怪破霄帮不客气。”
付翊苦笑了一下,萧晋光皱眉按住他的手,往前一站,王爷气势逼人,微抬下巴说:“都说了不去,想打架吗?”
那两人听了一愣,忽然怒火中烧,撸袖子就冲了上来,“敢在武陵地界撒野,今儿就让你瞧瞧破霄的威风!”
十招过后,两人趴在地上。
萧晋光嫌弃地扯了扯之前摔破的衣服袖子,满脸不耐烦地拉着付翊回了客栈。
两人在萧晋光的房间,付翊先问重点:“你方才究竟瞧见了什么?”
萧晋光神色有些凝重:“一个人,是我的脸。”
付翊瞳孔一缩,当即听明白了,“那个害死月裂圣女的假扮你容貌的神秘人?”
萧晋光缓缓点头,“我只看见了一眼,那人跑得太快。”
付翊现在就感觉长生教的阴影就笼罩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可能在他最最猝不及防的时候跳出来咬住他的死穴,让他无力反抗。
萧晋光见他脸色不对,捏了捏他的手心,“刚才为什么不拒绝?”
付翊:“嗯?”
萧晋光:“既然不想去,为何不直接拒绝?”
付翊愣了愣,才明白他意思,想想这个对方不懂是有道理的,对方是一国王爷,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一个小老百姓,没背景没地位,着实不敢惹恼破霄帮。
付翊找了个解释说:“毕竟在破霄帮的地盘,还是不要再惹恼他们的好,之前在月裂门那里闹得就不好看,万一又惹怒了陆帮主,他非要我的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会。”
萧晋光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用怕,我在,没人敢要你的命。”
付翊呆楞地瞧了他片刻,鬼使神差道:“那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我一个人睡害怕。”
萧晋光一滞,长长的睫毛剧烈抖动了一下,被吓住了。
付翊恨不得回去扇自己一巴掌,都说些什么胡话!王爷也是能随便调戏的吗!他正要憋出笑容说这是个玩笑话,萧晋光却哑声说:“好,你把你的被子抱过来就行。”
付翊:……???
大概行军打仗夜宿营地什么的,资源不好,生活水平总不能要求那么高,保不准侯爷跟几个大男人挤一挤过一夜也是有可能的嘛。
付翊安慰自己,暧昧是假的,是兄弟,兄弟。
然而他抱着被子在萧晋光房间门口撞见越鸣的时候,莫名有一种你家将军被猪拱了的错觉,脸色微红,羞耻地什么也没说,推门就进去了。
惊雷劈中愣在原地的越鸣:!!!妈耶,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萧晋光刚沐过浴,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还松松垮垮,露出胸前大半个胸膛,长发披散在后面,身形修长,剑眉星目,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付翊:……鼻血要下来了!
和有好感的人睡过一晚,也算不枉过此生了,付翊抱着这一态度,爬上了床。
客栈内不得添床,天气寒冷也不能打地铺。两人自然睡同一张,付翊睡在里侧,萧晋光睡在外侧。付翊照例睡前看了一会儿书,抱着琐碎无聊用来催眠的游记,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因为旧疾,他的手脚总是冰冷,靠着汤婆子才能暖和一点,因此睡的总是不安稳,今晚好像身边有个暖炉一样的热源,抱着特别舒服。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付翊盯着面前的很有料的胸,擦了擦昨晚的口水。
明明昨晚还隔着两条被子,怎么忽然就滚到一块去了。付翊暗骂自己美色当前没怎么就把持不住了。萧晋光没占着他半点便宜,手脚正经得不得了,他倒一只手搁在人家的腰窝上,脚还缠着人家小腿,怪不得暖呼呼的。
付翊忙把手脚撤回来,人家醒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萧晋光表情甚至有些迷茫,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但没有丝毫发火的迹象,看了他片刻,掀开被子起身。
付翊爬起来,发现他的被子被丢在一边扭成了一团,那形式,一看就是他自己踹的。
越鸣昨日调查了情况,两座青楼昨晚出的事故,那名被萧晋光救下的女子听说是保住了性命,而陆星儿抛绣球,得绣球者能拿到一千两银子,花这钱,是为了泄愤。
陆齐急于陆星儿的婚事,办了个比武大赛,比赛前三的胜者才有机会挑战他,能打赢他的就能赢取他的宝贝女儿。
天下自诩能打赢陆帮主的高手寥寥,但万一被将来的岳父看中,手下留情了呢?
怪不得有这么多江湖侠客来武陵观赏这场盛宴,保不准发生点什么大事,自己就一战成名名留千古了。
萧晋光扔掉了昨日那件被撕烂了袖子的粗布衣服,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裳,人是显得白了点,就是气势怎么看怎么不符,付翊说:“王爷还是穿深色衣裳好看,浅色太过俗艳轻佻,压不住你这气质。”
萧晋光挑了挑眉,心里默默记下了,等会叫越鸣上街买。
他们离开客栈前收到了一封信,内容极简,上面写——
冬梅街,比武台,速来,救命。
署名方寒阳。
付翊把纸往袖子里一塞,拉上萧晋光就往冬梅街赶去,萧晋光按住他,“你先冷静下,这可能是个阴谋!”
付翊抖了抖纸:“这是他的字。”
萧晋光声音有些严厉:“字迹也有可能被模仿!”
付翊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才看到内容,一瞬间确实相信了方寒阳是遇到了危险,有些冲动了,现在一想,萧晋光的说法并无不可能。但他还是坚持:“我想去看一眼。”
可能会有危险,但他不放心。
萧晋光收回手,淡淡道:“好。”
比武大赛的台子就安排在冬梅街街头的通天阁里,上下三层楼,三楼视角最好,都是留给大人物的房间,二楼给来参观的江湖人士,最为鱼龙混杂。一楼用于进出和比武的人准备,也有不少不担心被砸到了人站在看台边观看的。
付翊特意打听了,今日陆齐和陆星儿都不在,便直接和萧晋光一同过来了。
他们来得有点早,比武第一场才刚刚开始,付翊和萧晋光拿到的消息上没有任何指引,便找了台靠窗的桌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