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短篇》Yosii

3、Round and Round – 周而复始

　　他们已经在这座高塔上攻打了六天，每天都会向上推进三四十层，但似乎永远也不会推到塔顶。
　　硝烟散尽，牛头鱼身的高大Boss在咆哮声中轰然倒地。叶修一甩千机伞，跟着韩文清走向旋转台阶。在他们头顶上的透明屏障已经消失不见。叶修沿着那层层旋转的铁栏杆向上看去，一圈一圈由近及远的台阶夸张得让人头晕。虽然看起来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爬到顶，但实际上每层都设了独立屏障。这座塔的每层都由一只Boss守着，只有打倒它才能继续向上，否则他们会被那道看不见的屏障莫名其妙地拦住。
　　攻克这座高塔的目的是槭枫钥匙，没有这把钥匙就搞不定第七个召唤阵。所以总的来讲，这就是件老套无聊但又必须完成的任务。根据摇骰子的点数，任务最终落到了叶修和韩文清的头上，他们两个二话不说就立即动身了
　　——那是十三天前的事情。路上花了一周时间，抵达高塔後两人就不断向上攻打。

　　“老韩，歇会歇会。”
　　如果叶修不开口，韩文清好像就要从这里一路打到尽头。精神可嘉但他们的体力是有限的。叶修主动停下来，摆弄了几下自己的腕表。那是肖时钦出品的联络装置，本来是无比可靠的机械，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塔里就没有信号了。
　　试了半天还是一样，毕竟叶修已经前前後後试了六天。他撇了撇嘴埋怨。“这塔谁设计的，连wifi都不想用了吗……”
　　韩文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表，皱起了眉头。联络装置失灵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不被掌控的情况意味着会出问题。不论是自己还是叶修都无法解决。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迎着困难冲上去，粉碎所有的障碍。叶修当然也能做到，不过这一路上，那家伙似乎在考虑着更多的什么。
　　他太熟悉那个人，哪怕只是脚下一个停顿，也能知道他开始动心思。

　　就在这时，联络装置突然传出「咔嗒」一声轻响。叶修一愣，马上就旋转按钮，试图在临近频率中找到更为清晰的波段。
　　「喂……能听……吗？！」
　　联络装置传出肖时钦断断续续的声音，韩文清和叶修顿时精神抖擞。
　　“是小肖吗？！”
　　「叶修！你和韩文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题，叶修远目。他苦思冥想了一番自己和老韩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难道不是……一直在打怪吗？眼下两个人都生蹦乱跳的？能发生什么？他只能十分不解地回答。“毛都没发生好吗……”
　　还是韩文清反应了过来。“等等，是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从联络装置传来的数据显示，你们在抵达这座塔後，一直没有大幅移动过……」顿了一下，肖时钦补充，「连续六天。」
　　“当然，我们是在推塔阿，每天三四十层。还是说你的意思是……”叶修沉吟着，“竖直高度也没有变化？”
　　「就是这个意思……」肖时钦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王杰希要我告诉你们，当心鬼打墙……」
　　“这里是全职不是盗墓也不是鬼吹灯谢谢，”叶修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一定是这座塔的设定，没有满足继续向前的条件。”
　　「还有，这六天里我一直在试图联系你们，直到今天才发现屏蔽层有变得薄弱的迹象，但它正在迅速恢复，也许通讯随时会断。对于世界的这种设定，你们只能……」
　　不知道是不是肖时钦乌鸦嘴，通讯到这里就突然断了。
　　叶修为他的乌鸦嘴默哀了三秒，接着这句说了下去。“我们只能接受了是吗？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那也要打出去。”韩文清始终目标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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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文清的霸皇拳加上叶修的落花掌，两人联手在高塔侧面开了个洞。他们都是高手，一眼看去这样的高度显然不像是两百层楼。
　　向上打也是「打出去」，从侧面也是「打出去」，反正最终目的是塔顶。
　　“好了，等我一会儿。”叶修说着，从洞口跳了出去。飞枪，机械旋翼，还有忍刀，他利用一切能向上移动的方法，很快就消失在塔上的一层薄雾中。这样移动的确很快但好景不长，叶修很快就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头顶上方戳着一个颇为熟悉的家伙，就守在一个破碎的洞口边上。
　　韩文清低头看着他。
　　“你不是失手掉下去了吧。”
　　“胡说，哥什么水平阿……估计就像大眼说的，这是撞鬼了！不管看人还是看鬼，他都挺有一套的……”叶修最後甩了两枪顺着洞口回到塔里，他感到有些难办了，“老韩你身上有没有辟邪的东西？不对，你这张脸就足够吓退所有妖魔鬼怪了，现在作祟的只能是系统大神了。”叶修自顾自说着，完全没看到韩文清那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这家伙的垃圾话一向带着相当大的嘲讽属性……再多一句的话，直接摁在地上干死算了。
　　“还是不满足条件……”叶修却不知道他正在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会不会少做了点事情？要不试试先问候一遍整层的小怪，等Boss倒了再逛一遍？”
　　可惜这次叶修鬼使神差地没有继续嘲讽。
　　在这里停下毫无意义。他们定了接下来的方案，继续投入了战斗。三个小时後，他们不得不宣布情况没有任何好转。塔倒是又爬了四层，可两人也都知道，这依然是在原地踏步。眼见天色入夜，只好暂作休息。

　　叶修和韩文清又在摆弄腕表。眼角忽然一亮，那是魔法的光芒。他们连忙抢到窗口向外看去。
　　一大群骑着扫把的魔道学者像成群的轰炸机，对着高塔丢下层层叠叠的技能。一时间星星射线熔岩烧瓶各种魔道学者的技能像焰火大会，半边天都亮了起来。在无数光芒中，一道弧形的巨大屏障围住了整座塔，随着被攻击而变得越来越脆弱。韩文清和叶修目瞪口呆。作为远征队，他们行动的时候人数从来都是个位。眼下这群魔道学者，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最前面的那个魔道学者身法奇诡，扫把在飞行的时候洒下星点银色的光，竟是王杰希亲自担任的指挥。
　　手腕上的联络装置有了动静，肖时钦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修，韩文清，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对世界设定，你们只能继续等待，无需心急因为增援马上就到！在你们进入高塔的当天，张新杰率领霸图组打败了枫林大盗。Boss提供的情报是想要得到槭枫钥匙，不仅仅需要从塔内打上去，也需要从旁支援，破坏所有屏障。王杰希在六天前将城里的魔道学者集中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现在他们正在行动，屏蔽层正在减弱，联络已逐步恢复。」
　　“好，”韩文清站起身来，“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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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修和韩文清并肩战斗的时候简直是最默契的搭档。他们总能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或者随随便便就能打出堪称完美的配合。屏蔽层消失後他们很快就打穿几层，来到塔顶。
　　最终一身黑色的大象一样却戴着三角面具的怪物Boss在倒下的最後一刻，十分怨怼地看着两个人咆哮。“我要代表FFF团烧死异性恋！”
　　叶修十分震惊地看着它。“这和哥有几毛钱关系？！”
　　Boss不屈不挠地尖叫。“性别不同怎么恋爱！”
　　“对对对你说得对！快给我情报！”叶修拿千机伞戳了它一下。这货眼看就挂了还这么多废话？说重点好吗！通常当远征队消灭Boss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其他Boss的情报，比如刚刚提到的那位枫林大盗就老实交待了高塔情报，这对于远征队的行动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叶修十分关心它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用我一生，换他十年不被发现。”Boss深情款款地说着。
　　叶修又戳了它一下。“他是谁？！”
　　“管他是谁的小苹果呢，直接打死算我的！”
　　“真霸气，这货已经神经错乱了。老韩呐，我们下回打Boss也应该注意下分寸，别再打傻了……”叶修痛心疾首，“这样岂不是要错过情报了……”
　　“钥匙呢？”韩文清直奔主题。
　　这货十分傲娇地嚷着。“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槭枫钥匙被岩之浪人奥磬拿走了呢！”
　　“这也太不讲究了！竟然给别的Boss拿走了，你有点尊严没有！”叶修转身一个落花掌把它一点尊严也没有地推到了墙上，竟然把墙面都撞了个洞，跟着露出後面的一道暗格。
　　半分钟後，韩文清和叶修从暗格里搜出一个桃木箱，里面装着一把枫叶形状的钥匙，一张地图残片以及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岩之浪人奥磬拿走的才不是真货呢，本王真是太鸡汁了！」
　　韩文清：“……”
　　叶修：“……”
　　“地图残片，”韩文清拿起残片看了眼编号，“是第四张。这个位置是蓝雨组附近。等回去给喻文州传过去。”
　　“好了好了，收工！”叶修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微微一笑，“任务顺利完成，回去了。”

　　由于得到了大力支援，他们的行动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距离肖时钦的联络才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很快他们就能找个地方踏实睡上一觉了。心情大好的叶修看了看走在身边的韩文清，随手捏了根香烟丢进嘴里。“注意一下你的表情老韩，你这样走出去，不怕吓坏大眼带来的那群魔道小跟班？”
　　韩文清瞟他一眼，突然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念头来。
　　「再多一句的话，直接摁在地上干死算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但这当然也能算「再多」的那一句。
　　“叶修。”
　　“嗯？”刚回过头，他就被韩文清抓住，在嘴唇上咬了一口。叶修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意外到哪儿去。自己和韩文清的确没有「在一起」但差不多……也就只差这么一步了。
　　先踏出这一步的果然是他。
　　几秒钟後韩文清放开他，像是很满意叶修的放弃抵抗。“你这张嘴不如少说点垃圾话，多做点有用的事情。”
　　这就很有用吗？！但这次叶修果断没有再多嘴。他摸了摸嘴唇心说这下完了。他十分忧郁地想到了一件事
　　——下次肖时钦再问什么「你和韩文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毛都没发生」了。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