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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剑舞惊魂 ...

  •   阳楚君金袍玉带,衣袖紧掩面容,生怕桑芷看到他的脸一般。

      桑芷:“……”
      挡个屁,早就从这货瑟瑟发抖的怂样便能看出真身了。

      “熟人,”桑芷呵呵一笑,看不出真实的情绪,道:“哦?”

      阳楚君颤巍巍地放下了长袖,分明是尊贵的人皇打扮,却畏畏缩缩地不像个一界之主,讷讷道:“嗯……熟人,熟人。”

      天帝乐得自在,将他们二人丢开后,自己径直跑去找他的亲家魔尊废话,只留桑芷与阳楚君二人沉默不语地坐在一处,好似都哑巴了一般。

      桑芷自顾自地饮酒,一言不发,将身旁的阳楚君视若无物,后者紧张地将衣袖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金龙底纹穿在他身上都没气势,活脱脱成了滚地龙、大长蛇。

      “桑芷,我……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这个皇帝我也不想当,是父皇逼我硬着头皮上的,真的……”阳楚君好似可怜巴巴的小狗,委委屈屈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产生距离感和隔阂,毕竟两界之主的交情肯定没有普通朋友之间来得纯粹。”

      桑芷自然明白这小子的意思,只是她十分反感旁人欺骗她,便一时生着闷气,懒得吭声。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骗人了!”阳楚急吼吼地举起手发誓道:“我发誓,如若有违誓言,欺骗友人,则……”

      “孤名笑无伤,乃是六界皆知的冥王。”桑芷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人皇阁下,誓言一物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万望自持,金口莫开。”

      阳楚君一下子便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道:“寡人知道了,多谢冥王前辈提点。”

      “今日鸿门宴,自己小心。”桑芷压低了声音,道。

      阳楚君的脸上霎时间春回大地,兴奋地点了点头,道:“好,只要桑……呃,冥王不生寡人的气就好。”

      众目睽睽的大场面之下,阳楚君终究没有喊出桑芷的本名,也没有再以我自称,但又觉得唤笑无伤过于生分,便直接尊称拉倒。

      桑芷的父亲、不承认她是自己亲生女儿的魔尊,坐在仅次于天帝的坐席上兀自饮酒,神色有几分寂寥。

      娶妇和嫁女是截然不同的心境,魔尊同长公主父女情深,如今女儿一夕出嫁,还作为联姻的一方嫁到了遥隔千万里的神界,无依无靠,身为父亲怎能不担心挂念。

      他双鬓的霜雪多了不少,至少桑芷在数万年前见他时,尚且并非现如今垂老矣矣的病态,而是一派青年时的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道与强势。

      曾经,他将桑芷一刀砍得半死,站在嗜血而疯狂的魔兽头顶上,轻蔑地嘲讽:“废物一个,也妄想成为魔族二公主?”

      如今,桑芷的面容依旧鲜嫩如昨,拥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强大法力,却再也不会承认那个绝情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面无表情地冲他举了举杯,不管魔尊有无看到,自己昂首一口饮尽。

      仅有的生育之恩便断个干净。

      是自己的,旁人无论如何都抢不走;不是自己的,跪地哭着求也没用。

      “宴起——”

      闻言,桑芷的神色一凛,端坐于席子上,不管周遭的变化如何,只将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筵席正中央的红衣女子身上。

      姱女。

      作为凤凰神女,能文善战,最精剑舞,筵席开场的献舞自然由姱女奉上。

      与人界秉承的“妇女抛头露面则是有伤风化”不同,在神界,能够为宾客献舞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尤其是领舞的神女,必须要有足够的地位、武力、甚至也要得到天帝的青睐。

      “姱女一贯厌恶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如今怎会……”桑芷内心无比狐疑。

      姱女在神界完美地伪装了自己所有的真实个性,成为天帝身旁最受信任的提线木偶。

      正因其备受天帝青睐,她罩着的微生七玄在仙界也尤为威风,仙主玄韵更是能够同天帝与魔尊平起平坐打吊牌,难保不是姱女在一旁引荐。

      念及仙主,桑芷便将目光分给了坐在离她最远处的玄韵身上些许,那小丫头闷头狂吃不怠,恨不得把脸埋在面前的食物中,别同桑芷对上视线才好。

      “胆子这么小,还当什么仙主?”桑芷心头暗想。
      玄韵干嚼着吃食,郁闷地心道:“脾气这么大,还做什么女人?”

      “神魔联姻,结阴阳二宗之好,于六界皆为一大喜事,姱女在此恭喜天帝与魔尊,更祝太子与太子妃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姱女微微一笑,在剑舞停下之际,礼数周全地朗声道。

      天帝龙颜大悦。

      阳楚君罕见地保持沉默,毕竟在外不比他二人单独相处,承载了整个人界的颜面,这泼皮猴子一样爱上蹿下跳的小子只得老实半天,强忍住嘀咕的欲望,故作淡定地坐在原处。

      “人皇觉得凤凰神女这一舞如何?”桑芷兀的开口,笑意不明地道。

      阳楚君实诚地回答道:“美则美矣,却有些不伦不类,寡人总觉得十分别扭。”

      “这是自然。”桑芷轻声笑道:“因为姱女的链剑,本便不是用来观赏,而是用来……杀人。”

      桑芷的话音刚落,姱女第二支舞的起手式便将铁片固合在一处的长剑挥舞成了链剑,剑身猛然变得极长,剑尖处骤然划破了天帝手中的杯盏,若非他正巧举杯饮酒赏舞,那链剑便能在须臾之间隔断他的喉咙。

      一瞬间,象征着和平的联姻婚宴竟成了行凶现场,险些血光四溢,让红事变白事。

      素来低调的天后在一旁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慌乱起来,只有天帝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背叛自己的人居然是姱女一般。

      姱女的神色陡然变得极其凶恶,她身后的伴舞神女们纷纷吓得尖叫着四处逃窜,筵席正堂上只留下她一人。

      “算你命大,只是下一次便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阳楚君愕然不已,失声道:“可她刺杀不成,怎么可能逃得掉?这里聚集了六界中的最强,无论哪一个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还是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天后率先反应了过来,厉声道:“神兵神将,速将逆贼姱女拿下!”

      没有人回应她,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天帝都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姱女的唇角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上挑的眼角处尽是嘲讽,道:“你们的酒都被我下了些料,莫要说是捉拿我,怕是我将剑横在你们脖子上,你们又能奈我何?”

      天帝勉强地撑着身子,六界之主都为了自己的威严而勉强支撑着。见状,姱女更为愤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装?简直虚伪至极!”

      “还是暴脾气,一点都没变。”桑芷无奈地笑了笑,目光冷淡地看着姱女正欲抬起的手臂酸涩地放了下去,后者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愤怒地望向了桑芷的方向。

      桑芷饮下酒却毫无作用,便是姱女曾许下的誓言起了作用,所有她对桑芷造成的伤害都会如数反弹到自己身上。桑芷喝了加了料的酒没事,那么虚弱无力的症状自然便是被反弹给了姱女。

      “趁所有人的药效未过,快跑。”桑芷以心语传音给不远处的姱女,道:“你杀不掉天帝的,现在不走连自己都会葬身此处,快!”

      姱女近乎惨烈的绝望眼神最后看了一眼天帝,咬碎一口银牙,最终听从了桑芷的建议,疯狂地夺命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北宸,这是怎么回事?”待不多时后恢复了体力,魔尊安抚了吓得花容失色的宝贝女儿,顺便给屁用没有就知道躲的女婿一个杀气腾腾的白眼,冲着天帝厉声道。

      天帝尚未从惊魂不定中完全清醒,便道:“留暮兄,朕也是一头雾水,左右那逆贼并未成功伤到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不知她分明可趁我等虚弱之极放肆杀人,却又为何夺门而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成果?”天后道。

      众人自然没想到是桑芷的缘故。

      “你应该知道酒里被她放了东西吧,毕竟你是个酒鬼,用鼻子一闻就能猜得出了。”阳楚君用手肘撞了撞在闹闹腾腾的环境中闭目养神的桑芷,道。

      桑芷懒洋洋地睁开双目,打了个哈欠道:“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我若不喝,姱女便不会受到反弹,她便有机会除去在场的所有人。如此一来六界大乱,只会更麻烦。”

      阳楚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天帝即便没有受到大伤,但玉杯被链剑击碎时的残渣划到了手,沾染了药物的碎片混合着天帝的血迹,导致众人皆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有天帝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愈发恶劣了。

      “落月鎏金盏,玄韵,快将它拿来。”天帝勉力地对玄韵道。

      玄韵急忙地递上了要呈上的贺礼——落月鎏金盏,急道:“天帝爷爷,你快用它,好得一定很快。”

      天帝的手抖着接过,一口饮下却毫无反应。

      “落月鎏金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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