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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今天九歌拿下司命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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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还记得我给你的蛐蛐吗?有时候,两人身处同一位置,其实不一定要争,硬碰硬只会双方都碰得头破血流,何况形势于你不利,我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但若你与母后相争抗衡,你们乃血肉至亲,不论谁赢谁输,都会万分心痛。”
九歌看着小皇帝的眼睛,肃然道,“有时候逃避,并非懦弱,而是……另一种活法。”
小皇帝想到那只块头娇小的不死小兵,他若不逃,在强敌面前它非死即伤,然他非但未死未伤,还胜了。
在如此残忍的生存法则之下,它另辟巧径,尽管最初被人所低看,却以胜利者的姿态活到了最后。
但皇权之争,他若一味退步,如何能赢?
他垂首沉吟,听到她继续道,“就如,你生在将门家,但天生体弱,难以习武,何不弃刀从文,或还能闯出另一番天地,在武,你确是输了,但你胜在了别处,尽管在同族看来,你为异类,那又如何,命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而是要活出你想成为的模样。”
“皇上”,九歌问他,“你真的想做一个虽江山在手,却身在牢笼的君主吗?”
小皇帝猛然抬起头来,神色大骇,他从未想过这一面。
“皇上,待我寻得夫君,我定当卸下这一身华服,与他执手天涯,看尽山川大河,宫中万般好,不及在外一日游。”
小皇帝看着她说这话时仿佛灿若星辰般的眼睛,想要跟着她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终只扯出一抹苦笑,他道,“我亦想如阿姐那般,携一人之手,执手天涯,然我身在其位,容不得我做此般妄想。”
九歌摇头,“不,你可以的。”
那日,魏元熹从长宁宫回来,便一直神情恍惚凝重,似内心做着极难抉择的挣扎。
然而挣扎了一日,他仍未做出抉择,他决定在梦里问一问神女。
夜里,入梦。
不似往日姗姗来迟,今日他方一睡下,神女便入得梦中来。
因为,她等他很久了啊!
今天司命那儿是去不了了,她又才大吃了一顿,并没有出去寻食的欲望,就在床上一瘫到晚,吃了晚饭又继续躺尸,就等着他赶紧上床睡觉。
今天,可是她计划里最重要的一天!
她要开大招了!
小皇帝一见她便道,“神女,今日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于您。”
她笑道,“你可是要问我,你该如何抉择,又该如何做?”
小皇帝怔然,“神女您怎知晓?”
九歌扬眉一笑,“我是神仙嘛。”
她弯下身来凑近他,“你曾问我,我为何来你梦中,这个答案便能解你今日之惑,你听着。”
小皇帝点头。
她就又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小皇帝了,而且这次,她直接把人给忽悠上天了。
“你本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与我同属一门,今你投生人界,是来此历劫,这一世你若得道升仙,方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奈何你入因缘轮时出了岔子,投生到了这帝王之家,所以天尊才会派我来此助你重回正道。”
魏元熹心中大震,他……他竟是神仙!
他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九歌见他这般,乐了,笑道,“你这是被吓傻了?”
魏元熹这厢才回过神来,面上一红,讪道,“神女所言惊心,我本一凡人,忽告知乃仙者,我自是……自是一时难以接受。”
九歌虽觉她已经成功忽悠了小皇帝,但还是有必要与他套套近乎。
“我都说了你与我同属一门,还唤我什么神女,唤我师姐便是。”
“神……师……”魏元熹一时难以适应开口,最终竟是喊出一声,“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九歌一愣,接着咧嘴就笑了,“这个叫法好,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魏元熹赫然垂首,“神……神仙姐姐喜欢便好。”
半晌,他又抬起头来,脸红得跟喝酒上了脸一样,紧紧攥着小手嗫嗫嚅嚅问她,“若……若我能历劫成功,回得天界,可……能与神仙姐姐一起同修习?”
“啊……自然自然。”
魏元熹皱起眉头,“可我现在身在宫中,如何修习仙法?”
“这不是有我嘛,我会在梦里教你心经法门,然后,待时机成熟,你便可退位让贤,拜入仙门。”
“何时时机成熟?”
九歌瞅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道,“大概还有个八九年吧。”
她有些心虚了,他不会嫌太久不干了吧。
结果这货却是一脸激动地问她,“那这九年可都是神仙姐姐你教授我修仙之法?”
“是……是吧。”
这货当即跪下了,“从今日起,我魏元熹定一心向道,潜心修炼,不负神仙姐姐苦心!”
九歌心叹,这小皇帝……脑回路略清奇啊。
她本是想就忽悠忽悠他的,但看他如此热忱诚挚,弄得她良心实在有些过不去,待九年后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再拜入仙门,又啥都不会,不把人家给耽误了嘛,这是造孽,造孽呀。
罢了罢了,她便权且教他一教,他便不是修仙那块料,到时去了仙门也不至于待不下去,而若他真能修成正果得道升仙,她也算是立下功德一件。
虽然功德这东西对她没什么屁用。
她又叹,善良如我,世间难寻呐。
“从今日起,我便授你仙家法门,”说完,她袖手一挥,半空便浮现了一篇冗长的经文,“此乃清心咒,可清心定神,去烦止恶,你现乃凡人,若欲成仙,必当神怡气静,五根清净,你先背下,再行参悟。”
“元熹记下了。”
“以后你只要睡下便会入这太虚之境,白日你还做你的皇帝,晚间便在此修习,两不耽误。且在此修炼静心还可缓你神忧,解你体劳,醒来之后你会倍觉神清气爽。”
说完,她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头。
小皇帝,你可知你这福分,别人八百辈子也是修不来的啊。
摸了两把,手感甚好,她又摸了两把,这才起身来朝后走去。
魏元熹欲去追她,“神仙姐姐你去哪儿?”
她抬了抬手,未回头,“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参悟清心咒,待你悟透了,我会再来。”
欲罢,耳旁仍余环佩之声,眼前却已无她踪影。
第二日,大约是下朝的时间,小麻雀来报信,司命跟靖安王走一块儿了,所谈甚欢。
九歌瘪了瘪嘴,司命动作也太慢了,她都已经攻克完小皇帝了,他才开始有所行动。
这只小麻雀刚飞走没多久,另一只小麻雀又飞了过来,却不是来报信,而是来告状。
它被司命打了。
九歌憋笑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她也没办法呀,司命眼睛太贼了。
只要见到她派出去的小麻雀,他就用石子儿葡萄枣子恐吓人家,虽然不会伤着这些小东西,但这些小东西哪儿惊得他吓啊。
在小麻雀眼里,人都太暴力太危险,说不定哪天冲它们飞去的就是铁箭银钩了。
她也想过换成其他不容易被发现的蜘蛛,蚂蚁蚊子什么的,蜘蛛蚂蚁司命定是发现不了,但要等他们爬进宫里头来报信天都黑了,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人给一不留神踩死了,至于蚊子,这家伙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嘛,万物皆有灵,蚊子除外。
这家伙着实不招人喜欢,也怪不得她,她只得让小麻雀们硬着头皮轮番上了。
九歌施法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可无非都是些官僚之间的寒暄吹捧,还有些嘈杂之声,听着像是刚下朝不久。
司命这货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靖安王套近乎?!
不过也是,官员下朝,常常都会跟身旁的官员聊上两句,他俩走到一块儿,不足为奇。
再说他现在表面上还是宋氏的人,人家靖安王对他肯定提防着呢,和亲王刚完蛋,他怎会在这时候私下与他见面。
宣政殿通往宫门的宫道宽敞,在这儿说话还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又不会引人怀疑。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机智如斯啊。
她耐着性子听了下去,终于让她听到了些干货。
“如今朝堂风气,与日俱下啊。”是司命的声音。
靖安王笑了两声,笑得颇具深意,“此言不该出自将军之口啊。”
司命叹道,“自太后垂帘听政以来,杀伐果断颇具周商女帝风范,却任由官员结党营私,如今整个朝廷各营私利,乱做一团,长此以往,南楚终将覆灭啊。”
“将军言重了,南楚百年大国,岂会毁于今朝,而太后之尊,岂是我等可妄议言之。”济南王语气已不大好了。
“太后虽乃万金之躯,也是宋某姑母,我宋某与姑母一同长大,也目睹了姑母是如何一步一步坐上如今尊位,如何在权力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步步踏错。”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