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相似的某人，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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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中心的整个四楼都隶属于同一家游戏厅。明明自认为来得算是比较早了，结果刚刚推开玻璃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喧嚣声浪砸了一个跟头。
我颇觉煎熬地扯着飞坦的衣摆，半闭着眼睛等待耳朵里不适的嗡鸣声消散：“生意不错。”
飞坦环视四周，大概也被小小地惊了一下。神色随之毫不掩饰地变得高昂了，嘴角微微上翘：“嗯。开始期待了呀。”
他半拖着我去前台兑币。笑容甜美的制服小姐姐怔了一下，略带歉意地扫了我一眼：“很抱歉客人，我们这里不允许12岁以下的幼童——”
我如蒙大赦，赶紧抢在她前面道：“知道了知道了，小黑我去外面等着你！”
飞坦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扭头剜我一眼。我心虚地打了个哆嗦，强撑着干巴巴地辩解：“哎你都听到了，这种场合不适合我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小姐姐半掩着嘴唇无声地笑了起来，亮晶晶的粉色眼影一闪一闪：“商城六楼有专门的儿童乐园，特别适合托管这个年纪的孩子。那边的设施也很全面呢，弹簧床、滑梯和海洋球池之类的都有，您要不要先把小妹妹放到那边去？”
……你这家伙是在替飞坦说服我吧，是吧，一定是吧？！
我双眼无神地无视飞坦一本正经的发问“要不要去玩蹦床，说不定你的身高还能免票”：“……其实我满十二了。”
见多识广的前台小姐姐淡定地点点头，弯腰递给我一张纸，显然对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见得多了：“那么，请在这张责任协议书上签名。既然您明确表示自己已经达到年龄，那么在本店的一切消费行为都是不能以‘心智不成熟’为理由撤回的，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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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抱着一小篮哗啦作响的银色硬币跟着飞坦往里走，不由自主地吐槽：“干嘛搞得这么严肃，游戏厅而已啊。”
他捏起一枚硬币在手里抛接着，抬抬下巴示意我往左前方看：“喏。”
“什么？”我踮着脚尖往那边张望：“哎——？！！娃娃机！诶小黑你看那个海豚是不是很——”
“不是那个。”他硬邦邦地截断我的兴奋感叹，似乎对我的判断能力完全不抱期望了，“很多人围着的那几台机器，看到了吗？”
“……只能看到腿。”
恰逢围作一团的人群发出巨大的感叹和欢呼声。飞坦彻底无视了我的话，继续往下说：“这家应该还带了点赌博的意思，怪不得这么多人……这样也好，更有趣了呀。”
“是吗这样啊。”我心不在焉地一直往旁边瞟着，“我觉得那边的狮子也挺可爱的，要不我们还是分开玩？”
他的眉头跳了一下，语气平静而不失克制：“你就是来抓娃娃的？”
“不是啊。”
他面色稍霁。
“你看那里，扔中十个球就奖励一个小饰品，好像也挺好玩的……嗯决定了！等我把狮子和海豚夹出来我就去——诶小黑，小黑你怎么走了？”
终于把他的耐心消磨殆尽，我故作委屈地撇撇嘴，颠颠儿地跑去夹娃娃了。
这种类型的机器几率大都是事先调好的，每三十到五十次就可以夹一只上来——当然不排除你技术特别极端或者黑心店家把几率压得过低的情况。我一个接一个地投币口塞着硬币，篮子空了小半的时候已经抓了三只上来。除了事先看中的两个，还意外收获一只拳头大小的毛茸茸小黄鸡。
胳膊下面一边夹着一个，左手拎着小鸡球，右手提着小篮子，像个稻米丰收了的幸福老农民一样神清气爽地去找飞坦，感觉连大厅里的噪音都没有那么刺耳了。
离开了娃娃机的范围，越往里面走就越发觉得格格不入。靠墙摆放的游戏设备从模拟赛车和射击游戏一类变成了柏青哥和轮盘，空气里弥漫着香烟的刺鼻味道。我打了个喷嚏停下脚步，不由有些迟疑：现在找他做什么呢，说好了玩到晚上的——
可是我拿不下了啊。
……难道让他帮你抱着这个去打小钢珠？？？你清醒一点好吗他绝逼会扔掉的啊！
我打了个寒颤扭头就走，小黄鸡惊恐地在手腕上一跳一跳的。不料刚刚迈出两步，有个似曾相识的熟悉男声迟疑地在身后响了起来。
“居然真的又见面了啊……要帮忙吗，小妹妹？”
是熟人吗？
虽然被难闻的烟味遮蔽了大半，但这个味道，并没有什么印象。我下意识地拒绝了，回头去看这人的真面目：“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金木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站在那里，脸上是惯常的腼腆的笑。
小黄鸡“啪叽”一声掉到了地板上，软绵绵地弹动了两下。
他有点不安地看着我，上前一步弯下腰来，拾起毛绒玩具试探性地递过来：“吓到你了吗？”
“……没有啊。”
我收拾好表情，打算伸手把小绒球拿回来，却发现胳膊底下夹着另一个大家伙根本抬不起手来，只好无奈地对他摊开手掌：“埃尔欧是吧，我记得的。”
他嗯了一声，不但没把小鸡递给我，反而伸手把装着游戏币的小篮子也取走了：“说着记得，结果又把我认错成别人了吧。”
“哎——”我活动一下手腕，下意识地对他采取了完全不像只见过两次面的亲近态度，“对哦，我跟你说过你和某人很相像的事。现在想起来真是冒犯，对不起了。”
“没事的。”他领着我往外面走着，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笑意，“和一年前比长大了不少呢，小妹妹。一个人来玩吗？还是不要往里面走比较好哦，很无聊的。”
“啊。”我轻轻地翘起嘴角，“谢谢你。”
……还是这个样子呢。
明明是不同的人，却如此相似。或许是因为相貌的原因，一点一滴流露出来的平常善意，也被我不自觉地当做珍贵之物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了。
——虽然很微小，但触碰的话，的确有温暖的感觉。
我仰着头，注视着他纤薄的背影：“你不问我的名字吗？我叫做——”
“咦埃尔，你怎么跑出来了？”话刚说一半就被人打断了，倚在游戏厅玻璃大门外吞云吐雾的一个黄毛看见走在我前面的少年，把烟头一扔怪叫起来，“卧槽你还有这么多币呢，来来来我们回去再玩几把！”
“这不是我的，帮人家小妹妹拿的。”少年无奈地朝他解释一句，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我，“我朋友，没吓着你吧？”
我把后半句话咽回去，麻木地摇摇头：“没事。”
真和我扯上关系的话，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倒霉的事吧。
我接过他递还回来的两样东西，看着他继续往门那边走，一副准备和外面嘀嘀咕咕的黄毛汇合的样子。后者一副还没过瘾的样子，不停地往大厅深处恋恋不舍地瞟着，似乎很期待突然冒出个人来把他拖回去。我心里一动，快步跑上前去拽住埃尔欧：“喂！”
“啊？”他有点懵停下脚步，伸手拍拍我的头，“小妹妹还有事吗？”
黄毛贴在玻璃上，一副惹人嫌的痞相：“你管那种小屁孩干什么，走了去吃饭了！”
我努力忍耐着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把那一小筐游戏币塞到埃尔欧手里：“送你的。——别拒绝，就当是上次帮我打电话的报酬吧。”
玻璃门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黄毛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几乎把脸整个埋进篮子里：“这么多？！哈哈哈小妹妹谢谢你啊，埃尔的人缘真是相当不错啊哈哈哈哈！”
他看看没出息的同伴又看看我，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我举起小毛球冲他晃了晃：“没关系的，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啦。”
“……”显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皙的脸庞都有些憋红了。黄毛没心没肺地叫着“我先走一步啦”往大厅深处跑去，留下他一个人无奈地挠头，“啊啦，虽然看你不像缺钱的样子，但那个也不是小数目。总之先谢谢你了——对了，你刚刚说，名字是什么来着？”
嘴唇微微开合了一下。我紧紧地捏着右手，最终只是道：“你不去追他吗？人这么多，一会儿要走散了。”
他立刻抬头朝同伴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变得不确定了：“没关系的……吧？”
“是吗？”我抱着三个玩偶艰难地推开游戏厅的大门，语气淡淡地回他，“觉得没关系就不用在意。但既然是朋友，还是多相处为好哦？”
薄薄的门扉在身后合上了。我没有去看他的反应，垂着头径直走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相似的某人，重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