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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张家省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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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程昱大包大揽的找工匠为她做工,张欢乐得自在。能使唤程昱这个活阎王,那可真是不容易。
过了两日,张欢安排管事妈妈杨氏,撇开了管家贾仁,直接找王府总管王喜全,让他安排马车,明日一早回国公府省亲。
耽搁了两天,还不知道张家急成什么样了呢。
至于程昱说的陪她回国公府,她压根就没抱希望。要知道,程昱那厮连她回门那日都没陪她回去,害得张家面上无光不说,还让张老夫人担心。
更何况,感情上她也不想和程昱牵扯,程昱陪不陪她回张家,她根本不在乎。
可理智上,她又希望程昱陪她回去。毕竟她占了张欢儿的身体,于情于理,她都要维护张家。
张家为众公之首,和定国公谢家一武一文,为本朝最尊贵的两个国公。张家武将出身,性情耿直又极好面子,程昱冷淡张欢儿,等于打了张家的脸。若是程昱能陪她回张家,多少能让张家挽回些颜面。
张欢心中大为感触,这古代的女子当真是可怜,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夫家不喜,这女子的日子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身为一品国公的嫡长女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了。
“大小姐,您看看这礼品单子,可有漏掉的。”孙氏将礼品单子递给张欢。
“挺齐全的。”张欢看了片刻,将单子还给孙氏。又见迎春扒在门框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下一软,道:“孙妈妈,将迎春也带上吧。”
孙氏三人自不必说,都是自己的亲信。迎春这丫头倒是个意外,她关照迎春,是同情这小姑娘智力不行,被人欺负。没想到迎春这丫头竟是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关键时刻拼命保护她。
“大小姐,今明两日国公爷和世子爷休沐,您要不要在府里多住两日?老夫人和夫人一定舍不得您,多留您几日。”孙氏提醒张欢。
“那就多住几日吧。”
张欢话音落下,连翘和丁香顿时喜形于色,欣喜道:“奴婢为小姐收拾换洗的衣物去。”
“嗯?”张欢挑了挑眉。
“我的好小姐,您可不能纵着她们,夫人重规矩,在这就算了,回了国公府可不能称呼你我了,要自称奴婢。”
张欢:“………”好吧,古代阶级等级森严,她就不独树一帜,惹人猜疑了。
孙氏见张欢乖巧如前,心下更加柔软。自个奶大的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大小姐从小就善良,对下人极好,见不得人受苦。院子里但凡有哪个下人遭到事,大小姐不是出银子就是出力。
收拾好,张欢带着一干人出门,到二门时,王喜全已经将马车备好了。
王喜全冲张欢行了个礼,笑得一脸褶子,“王妃娘娘,您带上小永子和小福子,路上好有个照应。”
“多谢王总管了!”
“王妃娘娘真是折煞咱家了,这是咱家的分内事。”王喜全恭敬道。
接着,王喜全又肃起脸,看向周永和孙福两个内侍,“你们两个猴崽子,要机灵点,王妃路上要是有个闪失,咱家可饶不了你们。”
“干爹,您老就放心吧,小的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孙福嘴甜,长得又好看,很是讨喜,前年认了王喜全做干爹。
“公公放心,小的定会护送王妃娘娘安全抵达国公府。”周永也跟着附和。
周永虽不如孙福嘴甜,却是个稳妥的,又会些拳脚功夫。张欢挑中他是因为他踏实稳妥,又懂得变通。至于拳脚功夫,倒是意外之喜。
车夫陈大牵着马缰绳,诚惶诚恐的等着张欢上马车。
经过程昱和张家的一番暗查,排除了陈大的嫌疑。陈大因为不知情,加上他驾车技术好,王总管没有处罚他,让他继续留在王府。
王妃获救,诚然有那位侠士仗义出手,但也靠陈大奋力弥补,争取了时间。
那件事的结果,是王府的马夫错将鼠尾草当成饲料喂马。程昱将那马夫打了一顿撵出府,算是给张家一个交代。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不光张家不信,张欢更是一个字都不信。堂堂励王府,岂会缺了马料?要将鼠尾草掺进马料?
几人正要上马车,就见程昱已经进了二门,正大步流星走过来,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的亲王九缝赤色皮卉服。
张欢微怔,看向了一身红衣,有些“妖孽”的程昱。
程昱这厮虽然讨嫌,但样貌生得极好,双目俊朗,鼻正口方,身形更是挺拔颀长,细腰乍背。穿上象征着至高身份的亲王朝服,越发的俊美贵气。
“本王不是说了要陪你回国公府吗?王妃为何不等本王?”程昱避开了张欢的打量,蹙着眉头道。
“您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我怎么敢劳您大驾啊!”张欢翻了个白眼,不就多看了他两眼吗,至于这么龟毛吗?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程昱:“………”这张欢儿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每每见了他,就跟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似的。
“王妃稍等片刻,待本王换去朝服,和王妃一同回府。”程昱不待张欢回应,便一甩袍袖走了。
当张欢正两眼放空,看向前方,不知在想写什么时,身着大红常服腰系玉带的程昱,已经立在了她前面,距离不足两米,负手而立,正玩味的看着她。
唇角那点似有若无的讥讽,委实欠揍。
张欢差点炸毛,恨不能冲上前,照着程昱那张欠扁的脸,左右开弓。
这厮不会觉得她对他有意思吧?呸,她就是喜欢狗,也不会喜欢一个变态。
张欢在心里问候了程昱祖宗十八代,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踩着马镫上了马车。
已经坐过一次程昱的亲王车驾,张欢对马车里的奢华已经习惯了。此刻,她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双手交握,低垂着眼睑想心事。
一会到了国公府该怎么做,才不会被张夫人和张老夫人看出破绽?
她能瞒过忙于朝务不问内宅之事的张震远,不见得就能瞒过朝夕相处的张夫人和张老夫人。要知道,张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才女,有过目不忘的美名。
程昱在张欢的对面正襟危坐,轻阖着眼皮,想着朝堂上的事,忽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蓦然睁眼,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
就见对面的小女子,眼睑低垂,长睫轻颤,宛如蝶翼一般。
竟有一股子岁月静好,美不胜收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张欢儿生的极美。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抵就是如此了!
如果她不是那么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话,就更可人了。
张欢不知程昱在腹诽她,正犹自低着头想心事,忽听外面传来程一的声音:“王爷,到了。”
张欢猛地一抬头,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生动极了。她打开车帘,肆意的看向窗外,一双小鹿眼闪闪发亮。
张家可真富贵啊!
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门,门前一公一雌两只石狮子分列左右,石狮子头上是象征着至高荣誉的十三个疙瘩。太.祖皇帝亲自撰写的牌匾“忠国公”三个金漆大字,闪着耀眼的光。
张家是一品忠国公,张震远又是朝廷正二品大员,张家的府邸是整个东南官宅区位置最好,最气派的。
程昱看了一眼对面的张欢,差点扶额、果然是安静不过两刻钟,就得暴露她的本性。说好的温婉大方、知书达理呢?
车夫已经摆好车蹬,待程昱率先跳下马车后,张欢这才扶着程昱的手臂,踩着马镫下车。
张家人已经守在大门口多时了,见到程昱和张欢,张震远和叶良萍夫妻带着儿女和一众下人,向程昱和张欢见礼:“臣(臣妇,臣女)见过励王殿下,王妃娘娘。”
眼前乌泱泱跪倒一片,唯有张老夫人拄着拐杖,如同一颗老松一般岿然不动。一双侵染了岁月痕迹的眸子忽而慈爱,忽而凌厉的在张欢和程昱的脸上扫过。
张欢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张家人,心里突然就跟针扎似的一阵疼。一眨眼,眼泪便扑簌簌滚落下来。
不一会儿,一双鹿眼便红彤彤的,连鼻尖都红了。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都是自家人,快些起来吧。”张欢出于身体的本能,连忙上前搀扶起叶良萍。
程昱亦上前虚扶了张震远一把,“张尚书,请起。”
“见过祖母,孙女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张欢朝张老夫人福了福。
“老身的欢儿啊,你受苦了!”张老夫人一把将张欢搂在怀里,乖孙乖孙的叫着。
程昱嘴角抽了抽,张老夫人这是在打他的脸吗?合着张欢儿嫁给他是受苦?
“快些进去吧,都已经准备好了。”国公夫人叶良萍一向稳重,见一家人都堵在大门哭成一团,有些无奈的提醒道。
“多谢母亲!”张欢又朝叶玲萍福了福,被叶良萍避开了。
“殿下,请!”张震远躬身朝程昱做了个请的姿势。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国公府的主宅走。
国公府的管家张伯,安排前院管事张保,将王府随行的护卫,车夫,内侍一干人等,领到前院招待。
连翘丁香和孙氏知会了一声,欢快的找玩伴和家人叙旧去了。只迎春一个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张欢身旁。
孙氏趁人不注意,给国公夫人叶良萍递了个眼色。
叶氏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孙氏先下去。
张欢搀着张老夫人,边走边欣赏着张府的景致。张府虽然比不上王府的气派宏大,但是在精致和布局上却更胜一筹。
见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明艳少女,一直含笑看着她,张欢便知道这就是原身张欢儿的妹妹张乐儿了。
“乐儿,怎不见二哥和小弟?”
“小弟听闻姐姐回府,高兴的不愿睡,天快亮才睡去,眼下还睡着呢,二哥…”张乐儿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少年清越的声音打断了。
“欢儿!”
张欢抬眼看去,只见两个十七八岁,面容俊美的少年,正含笑看着她。
而程昱看到那个身穿赤色常服,面容昳丽的少年时,突然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