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度，宽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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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李斯彤架不住心情好，一直在试图跟林晓丽说话。
毕竟是领公粮的石头怪，对于错把魔王认成了神明这一错得彻头彻尾的“美丽误会”，她非常有耐心地跟小姑娘灌输起了唯物主义思想，告诉人家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神明存在。
连刚才实打实的消失法术，也被她硬掰成了魔术表演。
“魔术师”阿尔芒德坐在后座，只有翻白眼的份儿。
这石头怪在人间界打工打得都被洗脑了么？
高贵又特别的幽魂界户口它不香吗，怎么羞于启齿，甚至还把自己的存在抹杀了？
身为魔王未婚妻，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软骨头、没原则的家伙啊。
他心生鄙夷，可也就鄙夷了大概一秒，又设身处地地为她想：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怕不是吃了很多苦吧？
作为少数族群生活在人类当中，无法透露身份，一定也有她的苦衷。
魔王如是一寻思，就收起了不悦的情绪，甚至看向副驾驶座转过来跟林晓丽说话的李斯彤，眼神里还带了些许同情。
虽然比起感官灵敏的夏迩，李斯彤是稍微迟钝了些，可魔王的眼神专注在自己身上，由于对方是本来就很让人费心的家伙，她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了他的视线。
瞧这人带着某种情绪看向自己，她干脆直剌剌转过脸与之对视。
“干嘛？”眨巴眼睛，李斯彤试图学着电视里的女明星冲他放电。
“你、你才是……干嘛？”魔王气短。
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现行一样的赶紧偏开眼，他扁扁嘴，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在人间界过得很苦的话，我大发慈悲领你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本以为她听到这话一定高兴得不能自己，可这女人偏这会儿兴趣缺缺地恢复了正常眨眼的频率，用疑惑的眼神瞅了他一记，重新转过头去跟小姑娘纠正道：
“这个叔叔……”
李斯彤食指戳了戳脑袋，又挤挤眼睛：“不太正常。他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魔王噎到。
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大发慈悲决定领她回去，这家伙非但不感恩戴德，居然装聋作哑，甚至还跟人间界的平民吐槽堂堂魔王脑子不正常？
该当死罪！
他甚至现在就想下令派人把她拖去魔兽巢穴饿上十天八天以示训诫。
可，这家伙据说武力值极高……
合计了一番训诫的实际可操作性后，魔王只能瘪嘴转脸，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罢了吧，堂堂魔王还能跟个女人一般计较怎么的？
大度，宽容。
深呼吸。
正是如此心胸的魔王才能稳固三界和平安宁啊。
阿尔芒德脑内一番自我劝慰，可算是把这难平的憋屈给压了下去。
回到公寓，李斯彤让那黑少年领着小姑娘先从消防通道上楼，自己却勾勾指头，像是唤什么小动物似的，把阿尔芒德给招了过去：“咱们聊聊。”
一边腹诽“你这什么态度”，一边还是乖乖照做，他站到了她身旁，等人发话。
魔王不是怂，只是不跟女士计较的绅士品格。
殊不知这种识大体、不计较的配合，落在那石头怪的眼里是何等的恭顺服帖。
她满意地勾着嘴角，语气不乏表扬认可，可开口内容却更像在训话：
“你别再跟小姑娘说什么幽魂界人间界。刚刚我在车上说了半天，就是想让她觉得这些事情统统不存在。”
“为什么？”眉梢一挑，阿尔芒德傲慢地拒绝。
明明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你看出来了么？那个小姑娘的智力程度明显比其他同龄人发育稍微迟缓一些。”李斯彤压低了声音。
“所以呢？”魔王不以为然。
毕竟幽魂界的居民组成千奇百怪。
许多兽妖物怪虽然开智化形，看起来与其他居民无异，但还是会保留原身许多特征，比方说兽妖鲁莽的脾性，又或者说是物怪略为钝感的理解力……
总而言之，在幽魂界，类似小姑娘这样与实际年龄稍显不相称的心智，是完全正常的状况。
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更不会有人因此将之定义为弱智或是残疾。
“在这里不一样。她已经被标上了不同于常人的标签，如果再从口中说出类似‘鬼怪神明’之类的话，只会加深旁人的负面印象。”李斯彤极力避免用带有贬义色彩的词语向他解释。
沉默了两秒，阿尔芒德点头答应，却还不忘低声吐槽：“人间界真是个充满狭隘偏见的地方。”
李斯彤看着他一副不爽的表情，嘴角笑意更甚。
是啊，正因为是没有偏见的善良魔王统领了三界，幽魂界才能像如今这般平等又祥和。
她拍拍魔王肩膀：“不是人间界糟糕，而是幽魂界真的很好。”
李斯彤本意是以示抚慰，可魔王的脑回路和她想得全然不同。
他还以为这是她在这糟心的异界辛苦几百年的一声感慨。
听她说完，一时间也有些情绪复杂。
不论是出于被迫还是自愿，石头怪流落人间界都是因为自己。
他身为强大的魔王，来到这里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是多亏了她的及时接驾才能这般泰然；而她，三百多年前到这里时想来也只是一只稚嫩的小妖怪，那该经历了多少艰难委屈才能像现在这般立住脚，过一份勉强安居的生活？
他想了想，亏欠和心虚更甚，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更柔和了许多。
李斯彤抬眼，一看那双冰绿色的眸子又定定望着自己，有些莫名，但还是配合地拼命眨眼放电以示回应。
“你眼睛抽筋？”阿尔芒德见到这犹如面瘫抽搐般的表情，忍不住蹙眉，“有病还是得尽早治。”
同情归同情，可他真的没做好准备去接受自己的未婚妻患有隐疾。
这眼睛抽筋的毛病发得还挺频繁，也不知道往后能不能治好……
唉。
真是可惜了本王。
这边厢，被吐槽了的李斯彤噎到，立马歇了扑闪的眼皮子，瞪了他一眼，心底暗骂这什么不解风情的死鬼魔王直男菜鸡！
三百年没见，难道都没有跟姑娘们你追我赶谈过恋爱？天天还蹲圣石山上玩泥巴么？居然连电眼传情都不知道，简直了！
弱智一样。
我不在这么久，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大臣好好辅导他吗！
手机响起。李斯彤歇了口气，停下心里对幽魂界魔王麾下公务员们不作为的辱骂，将电话接起。
来电人是聂伽蓦，问事情要怎么处理，包括是否把养育院的超自然现象备案上级，还有接回来这位叫林晓丽的小姑娘要安置到哪里去。
总之，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吐槽魔王什么的就没有那么紧急，李斯彤再次冲他招招手：“先聊到这儿，回去吧。”
魔王再次乖乖跟上，即便心里又在吐槽：我特么干嘛这么听话？
不得不承认，她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胁迫过自己，可魔王好像每次都潜意识地行动快过脑子，乖乖照做了。
两人一进家门，只见聂伽蓦、夏迩各坐一边，死死盯着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的林晓丽，那架势根本与他俩逼供穷凶恶极的罪犯别无二异。
“这娃不肯说话！”聂伽蓦看到李斯彤，忙不迭告状。
“……”李斯彤扶额，叹了口气，“你还知道这是个娃娃哦。你们两个齐刷刷瞪着人家，没把孩子吓尿我都想夸她胆识过人了。”
林晓丽一瞧长得很好看的“神明”，哦，不，是魔术师大人回来了，立马撒丫子跑到了他面前，双手一伸揽住腰，整张脸埋进了魔王身上。小姑娘瑟瑟发抖：“我害怕……”
魔王虽然是善良的魔王。但是能坐上魔王位置的人，都是要起范儿的。
这个时候断不可能伸手轻抚小姑娘头顶，温柔地安慰她不要哭之类的巴拉巴拉。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只见那位被依靠的魔王垂眸，然后硬生生把小姑娘环住自己的手掰开。
“不要拉拉扯扯，撒手。”
林晓丽顿了顿，马上哭得更加山崩地裂了。
李斯彤为首的三人众望魔王，那眼神皆是一言难尽。
“你哄一下小朋友是会死还是怎么样？”聂伽蓦很气愤——举手之劳哄一哄就能收集情报，这货居然……？加上她根本还没接受这厮就是魔王的设定，语气很是不客气。
“本座贵为魔王为什么要哄小朋友？”
再说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这么搂过腰，这小孩真是没有被教好，这地方是给她圈的么！
魔王气得嘴歪，但是这种潜台词断然不可能随便说，就只在心里想了一想。
李斯彤无奈，毕竟这货是魔王，再气还能打一顿咋的？只能转头跟夏迩好声好气请求：
“宝贝儿，要不你变个毛茸茸的小可爱给小姑娘薅一薅，解解压叭？”
“宝贝儿”三个字喊出来，莫说夏迩登时炸了毛，就连本来一副“不干老子屁事”的魔王都不禁瞪大了眼睛，转过脸来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她。
李斯彤全然不觉，还一门心思劝夏迩变身：
“你看看，柯基啊马尔济斯啊博美啊，随便哪一种，你挑个拿手的呗。”
“……老子是狼！”红着耳朵，夏尔咬牙切齿。
“嗐，你是狼的设定早就形同虚设了好不好。平时斯彤让你变田园犬，我瞅着不是挺配合的么！”聂伽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发现魔王面色不虞，赶紧火上浇油，“还是说，你就只想让斯彤薅？”
魔王果然眼神一凌，仿佛有把把眼刀直插那少年身上。
“当然！”夏迩大声吼出第一句，却不想音量减弱，自己都逐渐没了底气，“不是……”
李斯彤歪着脑袋，对其他几个人各自精彩的表现不明其意。
忽然，她脑门儿一拍：“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大度，宽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