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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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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洪喜在司清然房里呆到戌时,司清然等她离开才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离京时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带在身边,所以并未费什么功夫。
只是收拾好以后,司清然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包袱,眼睛有些涨。想起了父亲,也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江玦的照顾。心里既难受,又莫名其妙感动着。
梳洗完,司清然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院子里已有人走动。
未免江玦等,让徐飞张罗了清水梳洗,司清然拎着一个不算太大的包袱刚走到门口,便见到江玦已经过来接她了。
“包袱给我。”江玦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便将包袱接了过去。
司清然红着脸,没撒手,小声对他说:“这点儿东西我自己能拿。”
也不看看满院子的侍卫,若只有徐飞也就罢了。他堂堂郡王怎么能……能给她拿包袱?
“确实太小了。”江玦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包袱看了许久,好似很嫌弃地说:“你东西怎么这么少?回头路上我让定南张罗张罗。”
比起他几大车的东西,小丫头的包袱竟连凳子都占不满。
“啊?”司清然不明所以。
江玦伸手刮了她鼻梁一下,无理取闹似的说道:“我容郡王的准王妃,包袱太小会让人笑话。进京之前至少要让本王也拿不动才好!”
“殿下,我……我用不了那么多东西。”
自打出了边城,已经十来天了,除了在马车里呆着,只要到了一处稍稍繁华的城镇,司清然就会被江玦拖着四处去买行头。
用得上的,用不上的,他都没放过。好似银子花不完一样。
这不,不知不觉又买了好些东西,跟着他俩一块儿逛街的徐飞都快被一堆东西挡着见不到人了。
就连康定南手里都提了两样。
徐飞趁着殿下在前面调戏司姑娘,冲统领大人抱怨道:“下回能不能多叫几个人来帮忙啊?统领大人,万一这会儿冒出个欲对殿下不轨的刺客,您说属下能及时护驾吗?”
康定南双手没空,却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乌鸦嘴。你看不出来殿下这是在干嘛吗?”
“干嘛?”徐飞是真不懂,顾不得屁股有点痛,猜测道:“莫非殿下担心有人说他亏待司姑娘?想想也是的,当初……”
他不就拿司姑娘当奴婢使吗?
至少徐飞曾经无数次看到司姑娘为他整理书房,替他绣腰带药包,还给他准备果茶,甚至一开始连水都是司姑娘自己提,自己替他烧的。这要回京了,京里还有个情敌,殿下能不着紧点儿吗?万一司姑娘想起前些日子的辛酸,变心了怎么办?
“呵!你小子……”想象得挺丰富,可还是看不懂殿下呀!殿下这哪是怕人说他亏待,明明是怕回了京,司家已再不如前,担心有人欺负司姑娘呢!
再说了,若排场不够大,又怎么吓退情敌呢?殿下这是明摆着要让人家知道,司姑娘,他绝不会放手。也只有像司姑娘和小飞这样心机不重的人才以为他会是好心。
殿下的目的多着呢!哪是他这样的毛头小子看得懂的。
“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吧?”一想到这个,司清然就有点惆怅。
江玦拖着她的手低头看了看,嘴角含笑,“嗯。快到了。怎么?不想回去了?”
要她点头,他真敢这时候拖了她就走。横竖京里的事已差不多了,有他没他,九哥也骑虎难下。
“不如我们私奔吧!”
“什么?”司清然有点儿不相信这是江玦会说的话。
“我说,不如我们私奔吧!”
司清然还没回过神,已被江玦拖着跑了好几步。回头去看康定南,才发现他与徐飞竟与一群黑衣人动上了手。
这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竟有人这么猖獗?
“殿下……”
“他们的目标是我。若不想定南和小飞出事,闭上嘴跟我走。”
就在江玦说话的这会儿,有几个人已经追过来了。
大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都作猢狲散。江玦与司清然越发显得格外醒目。
还好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出一群人来,三两下挡住了对方的脚步。
司清然认得出,后来的这群人应该是九王府的暗卫。正欲松口气,却听江玦在身边一声惊呼:“清然,小心。”
一枚不大不小的流矢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朝司清然飞了过来,司清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一黑,有人仿佛一堵墙似的挡在了她身前,司清然好一阵回过神瞪大眼看着拿背护着她的人。那张俊朗的容颜上依旧带着微笑,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可她清楚记得江玦今儿拖她出来那会儿压根儿没穿金缕衣,更没带什么手套。
他……
想都不用想的吗?
“殿下……”
“走。”江玦捉住她的手一刻也没停。
穿过小巷,司清然竟见到有人牵着一匹马站在那儿。
江玦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一把将她拉到他身前,扬鞭催马便跑了起来。
他怎么不让她坐在他身后?
司清然伸手抱住眼前的人,一双手却忍不住在他后背上游走。
他的衣衫渐渐湿了,尽管隔着厚厚的一身锦衣。
“您……您受伤了?”流矢上也不知有没有喂毒。司清然忍不住眼有些涨,心好疼。
“别看!”江玦一把握住那只意欲松开的小手,低下头笑,“不碍事。坐好。别动。”
直到出了那处闹市,二人在一处庭院门外停下,江玦下马抱下司清然,司清然才见到自己满手是血。
那鲜红的颜色看在眼里实在有些刺眼。
司清然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跟着江玦走进的庭院。
“好了。没事了。”或许是因为失血,江玦的嘴唇有些泛白,“去洗洗手,帮我包扎伤口。”
“这是哪儿?”安全吗?司清然回过神,看着江玦红了眼睛。
“放心。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了。”这点自信江玦还是有的,这处院子可是连父皇都找不到,也想不到,“我们恐怕要迟些才能回京了。”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请赶紧入内处理伤口。”
司清然此时才留意到他们身边还站了一位四十开外的大伯,应该是一早就守在门口的。想起江玦身上的伤,不敢耽搁,赶紧催促:“对对对,赶紧包扎伤口。”
在这位大伯的引领下,二人走进一处宽敞的大屋。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吃饭用的普通木桌,就剩下几张凳子。而此时吃饭用的木桌上已准备好了包扎伤口用的绷带和一些药草。
司清然疑惑地四下打量,江玦则同领他们进来的大伯说着话。
“殿下,早几日收到统领大人的密信,草民就已经准备好了。今早又收到口信,就等着您来呢!只是寒舍简陋,您……您为了草民……受苦了。”说着大伯忍不住伸手抹了抹眼眶,有些激动。
江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点头安慰道:“也不全是为了你。好了,这里交给我们,你去忙吧。端些热水来就行,本王有点儿饿。”
“那就有劳王妃了。”大伯转身对着司清然施礼。
司清然一下子愣住了,张嘴正想解释,却听江玦笑着说:“陈伯真是好眼力。本王尚未介绍,你就已经知道了。”
陈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笑了笑也不敢耽搁,“草民这就去取热水,殿下还是赶紧让王妃替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完便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
司清然没想到他竟然这时候还有心耍无赖,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玦抿嘴笑着,玩味地看着司清然开始脱衣服。
“你……”这是要做什么?司清然羞红了脸,赶紧伸手捂住眼睛。心里默默念着非礼勿视。
江玦脱下外面的锦衣,往旁边的桌子上一丢,很自然地说:“过来。等下替本王清理伤口。”
“您……您让陈伯……”这可不是她想偷懒,而是……而是她还是……
江玦负手微扬起头,理直气壮地否决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身子怎能交给他人照顾?再说,你该如何报答我?”
“报答?”司清然愣愣地挪开手,有些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是指之前他为她挡的那一下吗?
江玦摊开手道:“不然你以为他们能伤到我?我是故意的。”
自打见到那匹马,走进这处庭院,司清然就很疑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好似明白了什么,“这一切是你安排的?”
“不然呢?”江玦颇有点儿自负。早料到回京之路不会一路顺风,他早在处理边城那帮贪官污吏时就让康定南安排好了。
当然,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不过他绝不会告诉这小丫头,他就是要让她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他江玦此生在肃清贪腐的这条路上可以不求任何人回报,只有她,他是贪得无厌的。只不过小丫头就要稍稍难过一下了。
果然,司清然听到这话,什么都明白了,眼睛越发红了,红着红着一滴清泪滑落,“你……你不是说那晚……”
在边城已经结束了吗?
“傻丫头,那是不够的。我不消失如何坐实那人意欲谋害手足的罪名?”只要他安稳地出现在父皇面前,那人就可以得到原谅。最起码父皇不会震怒。所以这才是他真正的苦肉计,这件事就连九哥都懵在鼓里,只有替他安排这一切的康定南知道真相。回京的消息也是他特地走漏出去的。
九王府的影卫是最好的证人,他们都看到他负伤了,下落不明。至于那些刺客……
那人身边难道就没他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