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两个下巴都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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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来的太突然。岑妩感觉来棒球队拍照片写稿都已经成了日常，棒球队的队员和班里同学一样熟悉，校报一期一期也做得越来越好，读者数量趋于稳定，时不时出现个大新闻还能有个爆发。
白景队的进攻一般偏上，小熊队的防守足以应付；然而他们的防守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自己人冲垒摔得满身是土也拿不下分数。
上一场对启乐队的比赛结束之后宣传部做了一张战报，往校园宣传栏一贴，棒球队的少年们彻底出名了，导致半决赛来看比赛的月亮岛同学猛增，加油声都大了许多。
比赛期间岑妩不能进场拍照，只能通过调焦关注场上，可终究是看的费劲。
尤其是蹲在场上的尹柯，又有护具，岑妩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邬童作为投手自然是夺得全场关注，虽然两人算是和好了，但也没有当面调侃过，毕竟岑妩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不好意思先开口。
进行到下半场，岑妩觉得邬童的肩膀有些奇怪，他一直在活动，似乎很累。然后她看了看站在场边的陶西教练，看到他环抱着双臂，远远看去也很严肃。
接下来，邬童投的许多球球路都偏了，尹柯再也忍不住叫了个暂停。岑妩屏住呼吸，即使什么也听不见，目光也牢牢锁在球场上的那两个少年身上。
——不会一直以来的担忧出现了吧。
最后一个进攻局，邬童在扑垒的时候肩膀撞到了守垒员的腿上。
岑妩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时邬童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和同伴们击掌，揉了揉肩膀。
然后最后一局，邬童的投球出现了大问题。
陶西不得不叫了医生上去。
岑妩第一时间越过防线冒充小熊队队员冲了过去，虽然记者的身份让她啪啪拍了好几张照片，但注意力还是在医生说的话上。
大家都很担心邬童，他还是执意要投完球。
陶西让尹柯用脑子赢得这场比赛，尹柯临危受命，扛下了这个大任。
岑妩立刻抓拍了一张尹柯严肃的表情。
在尹柯的暗号下，所有队员向前防守，他张开双臂示意伸卡球，陶西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感叹：“真不愧是尹柯。”
一击三杀！
全场观众欢呼起来，白景队叹恨地坐回了座位。
岑妩拿起相机动作飞快把场上各方人士的各种情绪记录下来，然后跑过去看邬童的情况。
陶西早就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交代了其他队员几句，要带邬童去医院。
“我也去！”岑妩举起相机，旁边的班小松也异口同声。
“去什么去！班小松，刚比完赛这么多事等你善后，你是队长别这么不负责任好不好？”陶西斥责班小松，对方蔫下去。
邬童也看岑妩：“你也别去了，你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带回家。”
“对，邬童交给我就好了，岑妩你也帮着栗梓收拾一下场上，这群臭小子肯定不会帮栗梓忙的。”陶西这会看着靠谱了很多，“好了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邬童走了。”
看着邬童扶着肩膀跟在陶西身后，岑妩感觉很忧愁。
“看什么，人都走了。”尹柯忽然出现。
岑妩回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说邬童是不是只是嘴上说着原谅我了，其实心里还恨我呢啊。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让我跟他去医院？”
尹柯懵：“……不会吧，我觉得邬童不是那么复杂的人，他说原谅你了就是真的原谅你了，而且那么多人跟着去医院有什么用，一会儿陶老师给他爸爸打电话，他爸爸肯定就会去的。”
岑妩扁了扁嘴：“好吧，那我的利用价值大概也就是帮他收拾东西了。”
尹柯笑了笑：“走吧，去给邬童收拾包。”
“哎呀还没恭喜你们获胜呢！再打一场，再赢一场我们就能去全国大赛了！”
*
岑妩没想到的是，邬童肩膀受伤居然缓解了父子关系。
这也让邬童越来越嘚瑟。毕竟日子过得舒心了，就开始搞事情。在学校，他支使班小松干这干那，回到家，稍有不顺心，就开始召唤岑妩，来做个饭啊，把狗牵过来给他玩玩啊。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然而岑妩还没脾气。
她可是刚花重金哄好这位大爷。
忽然，微信响了一声。
她皱眉拿起来看。
腊鸡：我想吃个蛋炒饭，家里没饭也没蛋，你家有没有？
岑妩心想，这个腊鸡，什么都没有还吃个哪门子蛋炒饭！喝一口色拉油得了！
岑妩：我今天体育课跑了长跑，太累了，懒得动，你自己叫外卖吧。
腊鸡：不行，外卖不健康，我平常老吃，现在我都是病人了，你忍心？
岑妩：……忍心。
腊鸡：哇。你这个女人，前几天刚惹到我，这才过多久，又开始对我一个病人施暴。
岑妩：……我不是已经把你哄好了吗？
腊鸡：万一有内伤呢？你伤我伤那么重，还不允许我多讨一些好处？别废话，快给我送来，顺便把饭炒了。
岑妩内心大骂一句f**k，狠狠拍下手机，下楼。
等忙活完回来岑妩感觉精疲力竭，需要尹柯小哥哥安慰才能睡着觉。
岑妩：尹柯T.T你说邬童这家伙这么难伺候，脾气差，嘴又刁，一个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发完微信岑妩就锁屏老老实实继续写作业，没细看是否有错别字。
叮咚。
尹柯：是个有钱的。
岑妩这才发现自己打错了，连忙改正：打错了，我是问他适合什么样的人。
尹柯：[摊手]适合有钱的，也没毛病。
岑妩：……哈哈哈哈哈哈嗝。
尹柯：你说你用九宫格打字总出错，为什么不换全键盘？
岑妩看到这个问题郁闷了一瞬，回复道：曾经咱们还都用小手机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是屏幕太小，全键盘不习惯。现在都换了大手机，我认清了现实，我根本就是和全键盘相克！
她永远能按错字母。
岑妩万万没想到，平常十分照顾她的暖男小哥哥居然一本正经地开起了她的玩笑：岑妩，你要认清的现实是，你手指粗。
岑妩：………………………………
岑妩：[表情]
她没去想尹柯看到这个表情会是什么反应，毕竟，她保证的只是再也不跟他表白。
表情内容是：我不是很喜欢你了今天！
尹柯回复了她一串省略号。然而他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笑成了一个智障，刚好妈妈敲门查岗，他迅速锁屏看书，抿住的嘴角还有一分笑意。
*
祸不单行这句话放在邬童身上大概合适到极点。
肩膀刚好了没多久，和父亲的关系刚有所进展，他就知道了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岑妩和他不同班，早上上学也不一起，知道的老师口风也很紧，导致她居然晚上看到尹柯和班小松来邬童家才知道邬童出事把自己锁在家里的事情。
“喂——尹柯，班小松！”岑妩出来遛狗，看到路过自己家院外的两小只帅哥，“你们来这里干嘛？来邬童家开party？”
两人脸上都没有笑意，尹柯转过身：“你不知道吗？邬童今天没去上学。”
岑妩啊了一声，张大了嘴：“……什么情况？没人跟我说啊。”
尹柯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班小松一把拦住他，给他使了半天眼色：“没什么没什么，邬童就是心情不太好，不想上学，把自己锁在家里了。”
岑妩黑人问号脸。这可不像邬童干出来的事。
尹柯拿开班小松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小松，你忘了岑妩是邬童的青梅竹马么？”他认真地问岑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邬童父母的事情？”
岑妩沉默了。
十秒钟之后，她转身推开了家里的门，把还没遛的岑岑重新拉了回去，对身后的两个人说：“进来说吧，外面冷。”
妈妈出去同学聚会了，只有爸爸一个人在家，看到岑妩刚说出去遛狗没两分钟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男生，目瞪口呆了一瞬：“……闺女，你这是遛着狗捡了两个男生回来？”
尹柯和班小松有礼貌地问好。
“叔叔您好，上次很感谢您带我去医院，当时我比较急，没来得及好好谢谢您。”
爸爸想起来了，哦了两声：“原来是小妩的同学啊，坐，坐，外面冷吧？喝点热水。”
岑妩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爸爸，邬童知道他妈妈去世了，现在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来，他们老师同学都来过了，完全没用。”
爸爸倒热水的动作顿了顿，表情淡了下来，他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少年人，手指敲了敲大腿。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老邬他为什么要瞒着小邬。”爸爸沉吟着开口，“当时小邬年纪也不小了，也没那么脆弱，把话说清楚本不费力，可他非要顺着他妈的心意，瞒着儿子，把自己形象作差。这倒好，不说这几年他们父子关系恶化，现在窗户纸猛地被戳破，孩子倒有些承受不住。”
三个小孩子面面相觑，还是尹柯打破了沉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去想到底是谁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把邬童劝出来，他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也没人进得去，实在……让人不太放心。”
岑妩点点头：“有道理，你们刚刚去是邬童不给你们开门吗？他会不会晕倒在里面了？”
班小松：“不会，我们能看到邬童在动，但是他就是不想理我们而已。”
爸爸站起身，叹了口气：“你们别担心，这种事还是要让他自己想通，别人说再多他听不进去的话也是无用之功。邬童是个好孩子，他会想通的。实在不行，他爸爸那里肯定有钥匙，只是不想刺激到他所以不从外面开门而已，真到了不得不开门的那一步，只能带着心理医生一起去了。”
岑妩三人又聊了一会，想了各种对策，准备一一尝试。
尹柯说：“以后我和小松每天都来一次，岑妩你在家准备好食物，万一邬童开门了，我就叫你过来。他在里面肯定不会给自己做饭的。”
岑妩叹息着同意。
班小松愁眉苦脸，忽然握拳：“邬童这个家伙，等开了门，我第一件事就是赏他一个拳头！让我们这些朋友这么担心，真是过分！”
尹柯拍拍他：“别这样小松，邬童也挺可怜的。我们就做好各自的事情吧，棒球队邬童不在，其他队员还要加紧练习，你是队长，得好好督促大家。”
尹柯永远这样，三句两句分析清局势，安排好工作，井井有条。仿佛跟他一起就没有什么难事是“不可能解决”的。
送两人离开，爸爸从楼上下来，撑在楼梯上，笑得阳光灿烂。
岑妩觉得毛骨悚然，低着头想越过去。
“闺女，这家伙，够可以的啊，男生一带就是两个，长得还都挺好看的。”
岑妩：“……爸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邬童的事有他爸操心，我操心我闺女，有什么不对么？”
她居然无法反驳！
“你看上的应该就是你初中那后桌吧？上次让我带他去医院那个，你看棒球比赛那么积极也是因为他。”爸爸仿佛忽然变身福尔摩斯。
岑妩感觉无力，她左看右看，无奈道：“爸爸，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说‘你还小，先好好学习，别想着早恋’这种话吗？”
“嗯，你还小，要好好学习，早恋的话，我不推荐，但你已经这么大了，我说不行你也会背着我搞地下组织，还不如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防止你们脱缰。”
猛地一听又是好有道理！
爸爸：“但学习成绩还是要有的，你上次月考考了多少？没给我看。”
岑妩汗毛竖了起来，立刻像机关枪一样说：“我初中那后桌叫尹柯，你知道的。他是个大学霸，中考跟我一样考砸了才来的月亮岛，现在一直年级第一，我们关系很好，我学习上有任何问题都会问他，而且人超级温柔超级稳重，是棒球队的大脑担当。我虽然对他感觉良好但是他家教特别严，他妈绝对不会允许他早恋，所以爸爸你不用担心了，我作业还很多先上去了！”
说完岑妩像兔子一样嗖地奔了上去，关门呼气。
太可怕了。
爸爸还留在原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傻闺女，还是被我套路出来了。”
*
尹柯和班小松真的每天放学后都来看邬童，教导主任和陶西也经常来探望，然而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直到那一天，班小松忍无可忍，骂开了门。
然后冲进去给了邬童一拳，如同他那天在岑妩家说过的那样。
岑妩接到尹柯信息过来看情况正好看到班小松夺门而出，没几秒种尹柯也跟了出来，跟岑妩撞个正着。
岑妩扶住眼冒金星的脑袋，尹柯也揉了揉被撞的肩膀，两个人对视。
尹柯扶住她说：“小松打了邬童一拳。”
……
……
他真的打了！
“我去追小松，你去看邬童。”
“你去追班小松，我去看邬童！”
达成一致，尹柯迈开步子叫着班小松的名字就跑了。
岑妩刚走进邬童家院子，看到他居然出来了，拿起了地上的小盆栽。岑妩张开嘴刚要叫他，忽然想起煲的粥差不多时间了，心想还是一起拿粥过来吧。然后就先回了趟家，关火，装保温盒，再跑回来。
结果又遇见熟人了。
探望邬童的人还真多啊……
和陶西打了个招呼，岑妩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邬童家。按了门铃之后，邬童慢吞吞的身影出现，给她开了门。
他声音嘶哑：“你们一个一个的，真烦。”
岑妩看着他嘴角的那块青，吸了口凉气，班小松下手可真狠啊！
她进门把粥放到餐桌上，问道：“你家药箱呢？我给你点点儿药吧。”
邬童嘶哑着嗓子：“不用。”
岑妩找不到，只好坐了一壶热水，拿热毛巾沾湿，把邬童按在沙发上，轻轻点着嘴角。
她嘴里碎碎念：“你个小腊鸡，不上学，不开门，不吃饭，不洗澡，不换衣服，整个人跟乞丐一样，活该班小松打你，你知道棒球队没了你多努力吗？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可是你不回去他们再努力可能也拿不了冠军……”
“嘶——”邬童皱着眉，语气有些虚，但依旧狠，“我说你热敷就热敷，还那么多话做什么？”
岑妩使劲按了一下：“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个腊鸡！你看我最近担心你担心的都瘦了！”
邬童：“……”
之后邬童跟小王去了公司，岑妩也回了家。出门之后，她刚好收到尹柯的微信，他说已经搞定班小松。岑妩先回了个OK，然后气愤地开始控诉邬童。
岑妩：尹柯，邬童他要气死我了。我跟他说我最近担心他担心的都瘦了，你猜他怎么回答？
尹柯：……说你多此一举？
岑妩：哪里！他说，嗯，是瘦了，两个下巴都尖了。
尹柯：……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两个下巴都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