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来吻我》雀猫

11、考试

　　春暖花开的季节，高三班级里依旧跟打仗一样兵荒马乱。
　　食堂小风波之后，班上里的人对辛归荑更加敬而远之，而且高考在即，谁都不想惹上别的麻烦，一门心思全扑在了课业上。

　　辛归荑姗姗来迟，在一片朗朗读书声中跨入教室，把书包一甩，挂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有些颓地坐在课桌前，她打算不参加高考之后，连学也不想上了，只想尽快出去工作赚钱，但为了一纸毕业证，她还是每天坚持报道。
　　感觉自己就像一抹幽魂一样在班级里毫无存在感。

　　辛归荑超级无聊地把手伸入课桌底下，准备随便抽本书来看看，结果手指尖碰到的是两团软绵绵温乎乎的不明物体，她连忙拿出来一看，赫然是两只大包子。
　　她第一次认真地把手撑在桌面，往课桌里面细瞧，在一片乱糟糟的书本里还安静地躺着一袋零食。
　　辛归荑把那袋零食也拖了出来，是一包雪白的棉花糖。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塞错课桌了。

　　辛归荑碰了碰自己同桌的手臂，同桌是个死读书的呆子，为人木讷到极点，天天一门心思钻到课本里，但成绩却始终处在下游，他托了托厚酒瓶一样的眼镜，看到辛归荑手里的东西，表情比她还迷蒙，“包子？哪里来的包子？”
　　“可能是有人塞错了。我问问班里的同学……”辛归荑举起手里的包子就要发问，同桌死命拉住了她的手臂，“早读课哎，你别乱喊，要问也要下课再问啊。”
　　也是，辛归荑重新坐回位置。

　　下课后，她坐在课桌上，双腿挂下，向全班喊道：“谁把包子塞错，塞到我课桌里了？！”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是，同时对她手里的包子很感兴趣，这说不定是哪个暗恋的男生偷偷送的咧！
　　陆娇娇啪嗒啪嗒地走过来，说道：“归荑，你傻啊，谁会这么傻，看错喜欢女生的课桌？这就是送你吃的呗。”
　　辛归荑捏了捏那软乎乎的包子，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中央的位置。

　　男生正低着头动笔如飞，大概是正在验算一道超复杂的数学题，所以姿势长久的一动不动。

　　辛归荑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天，自己在瞎想些什么！

　　她还是觉得这包子不可能是送给自己的，于是也不好意思吃了，见没人收走，转手就送给同桌。
　　同桌很感激地接过来，一边欢快地啃包子一边低头背单词。吃完了还不忘跟辛归荑汇报一句，“很好吃，是肉馅的，皮超薄。”
　　辛归荑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后悔就这样把包子送人……

　　但包子事件并没有就此停住，在下周三的时候，辛归荑又在自己课桌摸到两只热乎乎大包子！
　　这次她不得不相信，确实有人偷偷送包子给她吃了……
　　辛归荑盯着这包子半堂课，最后下定决心，自己把它们吃掉！吃完后，她跟同桌分享：“真的很好吃，肉多皮薄。”
　　同桌猛地点点头，“好想知道是在哪家早餐店买的啊。”
　　辛归荑往课桌底下又摸了摸，这次拖出来一袋巧克力味蛋酥饼干。

　　后来几乎成了定例，每周三早晨辛归荑都能从课桌下摸出两只大包子和五花八门的零食。
　　有时候是瓜子坚果类，有时候是山楂糖果类，甚至还有泡椒小鱼干和一大包的辣条！
　　辛归荑每次在课桌掏东西的时候，总觉得那里有份惊喜在等待着她。
　　“你说，会不会是圣诞老人送的？”同桌啃着她分享过来的泡椒凤爪，一脸天真欢快地猜测。
　　辛归荑险些笑喷，“你傻啊，我八岁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了。”
　　“那……是田螺姑娘？你有没有在河边捡到一只田螺回家？”
　　同桌真是一脸认真猜测的，辛归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得猛拍桌子，“孟安，你太逗了吧！跟小孩子一样。”
　　孟安托了托厚厚的眼镜，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田螺姑娘。”
　　辛归荑附和他，“对，对，你说有就有。”

　　但是这个“田螺姑娘”在下周没有继续送大包子了，连零食都没有了。

　　“或许我们不该讨论的，一定是被田螺姑娘偷听到我们在说她，所以她不高兴了，就不送了。”孟安没有了口福，满脸惆怅地说道。
　　辛归荑也有些不习惯，不过她至今都没有揪出送包子的人，她心里也很憋闷，明明都特意很早到教室里等着了。

　　这个“田螺姑娘”就闹了一个星期的脾气，后来又继续开始送了，这次孟安不敢跟辛归荑谈论这些美食到底是谁送的话题了，只默默地沾光开吃。辛归荑也珍惜起来，默默地把包子啃光。
　　两个人像老鼠偷吃一样，在沉默中吃光了这次的食物。

　　课桌下的包子一直到高考来临，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高考的六月，校园的栀子花开了满花坛，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辛归荑原本想直接不参加考试的，后来看到老班拿着准考证虎视眈眈的样子，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考场上，做出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

　　高考两天，对认真考试的人说过得极其飞快，而对于辛归荑来说就是龟速。最后考完英语，辛归荑拿起文具，冲出教室，感觉自己终于解放了！

　　辛归荑冲到教室，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从考场回来的！她走到自己的位置，把文具胡乱塞到背包中，然后直接将课桌一股脑翻腾出来，看也不看，把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都扔到了垃圾箱里。
　　等到她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的时候，同班同学才三三两两地走回来，神情基本都是大考完的轻松，也有考砸的灰头土脸。
　　辛归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各位，再见啦！”

　　众人皆诧异，不知道她这个全班倒数第一在高兴什么……

　　江自牧拿着自己的文具，走在人群中，他发挥得不错，考完后心中有股满足感，所以走出考场后神情是轻松恬淡的。
　　他看到辛归荑背着双肩包从教室里冲出来，有些错愕。然后他没有继续走向教室，而是跟上了辛归荑。

　　“等一等。”
　　辛归荑回头，看到竟然是班长，觉得稀奇。
　　这个人可从来不会在学校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
　　她立定，因为想到毕业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与他见面了，她便收起了往常尖利的爪牙，神情还算平和地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