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锁之剑（西幻军旅gl）》longzi

264、第三节：烟花晚会

　　第三节：烟花晚会

　　“全军各就各位！准备开始攻城！”在这阴天昏黑的深夜，趁着黑暗隐藏身形，潜行到敌军布莱克城几百米开外的莱恩帝国军队列前方，勇者骑士团副团长举着新的指挥刀大声下令，开始帮倒忙的瞎指挥。

　　“咳。副团长，别那么大声，万一被敌军听到就麻烦了……”老团长在一旁提心吊胆地压着嗓音提醒，深怕被敌军城头的哨兵察觉。

　　副团长恍然，连忙压低了声音，也放低了指挥刀，“全军各就各位……准备开始攻城……”

　　现在是勇者骑士团与带兵前来支援的苍风骑士团汇合的当天晚上的后半夜两三点钟，或者说第二天凌晨两三点，是一天中最黑的时间段，因为天空整天的阴霾，连星月之光都照不到漆黑一片的大地上，真是偷袭的绝佳环境。

　　笼城战与普通守城战最大的区别在于，守城战是攻守兼备、利用城塞的防御力主动攻击的战术，而笼城战是完全防御、坚决闭门不出的被动拖延战术。比起动不动就派兵杀出去的守城战，笼城战才最能发挥城塞全部的防御力。然而，笼城战的弊端也不小，所有士兵都闭门不出，不在城塞周围展开哨岗监视网，最怕突然遭到敌军出人意料的大举突袭。

　　现在，三万多莱恩帝国军倾巢而出，在黑暗笼罩的荒野悄然列阵，与远处城头亮着火把照明、有哨兵瞭望员把守的布莱克城保持将近几百米的距离，摆好阵型，带着大型攻城器械缓缓逼近。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沉黑暗中，即便城头点着很多照明的火把，敌军瞭望员也没办法看清几百米外的东西。而黑暗中连火把都不能点的莱恩帝国军这边，几乎是靠着彼此放轻的脚步声判断距离、保持队型的，前进起来也不太容易。还好攻城战用不太上骑兵，不牵战马过来也没关系，否则大批战马的马蹄声很可能隔着很远就被城内席地而卧的敌军哨兵谛听到。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潜行在黑暗中的莱恩帝国军阵列中，勇者骑士团这边的队伍里，茉莉一边配合着大部队的步调前进，一边在心中暗自倒数着。前半夜的时候，她已经把萨拉事先哄睡在营地的帐篷那边了，接下来只要放手去搏就行。

　　即便笼城战不利于警戒，即便有着黑暗作为掩护，毕竟布莱克城城头那边还有敌军点着火把放哨，莱恩帝国军的云梯、塔车之类的大型攻城器械不可能推到城墙边都不被发现。要是莱恩帝国军贸然靠的太近，被敌军哨兵发现后敲响城头的示警铜钟，惊动城内所有敌军就麻烦了。所以，莱恩帝国军这边的各个长官商议决定，采取最适合突袭、能一次性将杀伤力与影响发挥到最大的战法——火攻。

　　正因为要采取这种惨烈的战法，茉莉才事先将萨拉安顿在后方的。

　　【三、二、一……start（开始）。】在黑暗中一路逼近到不被城头敌军发现的最近距离时，负责观察敌情、估算距离的茉莉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发出了开始行动的信号，划着火柴，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莱恩帝国军整个庞大的阵列中，随着茉莉手中的火把亮起火光，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点亮火把，火光像是燎原一般迅速蔓延扩散开来，最终遍布全军。三万士兵的身影很快全部展现在火光中，成片的铁甲与林立的刀剑长矛，看起来就像一只有着铁灰色鳞甲与无数爪牙的巨兽伴随着无数火光从黑暗中浮现。

　　莱恩帝国军众人采取的行动不只是点燃火把，阵列中那些负责推动攻城器械的士兵们一起发力，将几十台底下有着轮子的投石机推上前去，用火把点燃投石机上事先缠满油毡布的大石块，然后一齐发射。

　　城头敌军的哨兵很快发现大事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城下的莱恩帝国军阵列前方，那些以杠杆原理运作的大型投石机纷纷扬起投石臂，将一块块燃满火焰的大石块高高抛起来。一块块燃烧着火焰的大石块如飞射的火球一样，沿着抛物线飞跃布莱克城高大的城墙，然后轰然坠入城内，引起一阵混乱的回音。

　　“混编炮兵大队上前，最大仰角射击！”副团长高举着在火把的光中熠熠生辉的指挥刀，扯着嗓子大声下令。两千人的炮兵队推着将近一千门大炮上前，将炮口仰起四十五度角，对准城墙上方，用火把点燃大炮尾端的引线。

　　随着接连响起的炮击爆响，仰起四十五度角斜对夜空的上百个炮口闪过火光，将一颗颗炮弹流星般轰了过去。

　　布莱克城的城墙是由坚固无比的钢岩砌筑而成的，一般的炮击无法伤及城墙，不过，这次的炮击瞄准的不是城头，而是城内。一颗颗破空而去的炮弹越过城墙，沿着抛物线轰进城内，掀起连片的爆炎与火光。

　　“咳！弓努手混编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第四大队跟上！保持疏散阵型，展开全面射击！”老团长也在那里扯着老嗓子发号施令，亲自挥舞起旗帜，调派各部队混编的四个大队八千弓努手上前。

　　列队上前的弓努手们将装在弓努上的、前端缠着油毡布条的箭凑到火把上点燃，然后仰角四十五度地对准城墙上方齐射。无数努箭带着燃烧的火焰破空而去，组成一阵漫天横飞的火雨，越过城墙，将火焰与混乱带入城内。

　　从一开始的投石机点火投掷，到瞄准成内的纷乱炮击，再到第一轮火箭射击，总共也就是半分钟之内的事。三波攻击下来，布莱克城内大量建筑物起火，火光与惨叫扩散开来，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城外的莱恩帝国军这边虽然看不见城墙对面的状况，但是听得见城内传来的叫喊与悲鸣，也看得见城墙里愈发明亮、照亮夜空的火光。

　　莱恩帝国军的众人当然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王国联盟的敌军的城塞，里面还有数万无辜的王国联盟平民百姓，这样的火光会造成多大伤亡，难以估量，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战争。

　　【这，简直就像是……】面对漫天飞舞的无数火箭、拖着火与烟尾迹的燃烧巨石以及一发发斜射而去的炮弹，在队列中部严阵以待的茉莉没来由地想起了萨拉在普利滋姆城的时候提出的用多余的钬药做烟花的提议，现在这么一看，这火攻的攻城战齐射简直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说起来有点好笑，却令人笑不出来，【一场要命的烟花晚会……只能说，傻丫头没来参加真是一点也不遗憾……】

　　城下的莱恩帝国军混编弓努手大部队在射完第一轮火努箭雨攻击之后，纷纷用脚踩着弓努前端的脚蹬子拉开机括，填装下一支缠着布条的努箭，点燃，然后一边前冲，一边向城内发出第二轮火上浇油的火箭射击。后方的投石兵们也匆忙地调整一台台投石机，填装第二批缠满油毡布的大石块，炮兵们也开始填装炮弹，准备继续攻击。火攻的诀窍就在于源源不断地将燃烧物体投入敌军城内，使敌军无法彻底灭火，进而分散敌军兵力，一举攻下城塞。

　　布莱克城内的敌军很快被彻底惊动了，一个个盔甲都没穿好的敌军士兵慌乱地冲上城头，拉弓搭箭向城下射击、调转大炮向城下发起炮击，当当有声地敲响警钟，以呼唤更多同伴前来守城。

　　“机会就是现在！大家跟我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火光通明的阵列中，刀疤脸威武地大喊着，拔剑带领苍风骑士团的士兵们架起云梯、推起塔车，率先冲了上去。

　　三万多莱恩帝国军的士兵们呐喊着，推动着一架架高耸入云的云梯与一台台木头方塔楼一般的攻城塔车，人山人海地涌向布莱克城的城墙，不管城头的敌军开炮、射箭、扔炸\\弹、扔石块还是扔石块滚木，依然拼命地往上冲。现在敌军那边警备松懈，也不知道莱恩帝国军这边来了一万五千的援军，城内又起了大火，是攻城的绝佳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勇者骑士团第五中队的战友们！跟我上！拿下城墙的头等功是我们的！”路人脸的队长鲍勃（前些天因皇都护卫战立功，被提升成了中队长）大喊着，高举剑与盾，带领负责夺取城头的混编部队与自己中队的部下们，冲向一架已经靠近城墙的云梯。

　　冒着敌军倾泻而下的箭雨与短矛飞斧的连片投掷攻击，成百上千的莱恩帝国军士兵举着盾牌，呐喊着拼命地往上冲。在这举着盾牌冒死前冲的队伍里，意外地还有一向欺软怕硬、插科打诨、偷懒耍滑的难民新兵猥琐男汤姆的身影。

　　莱恩帝国军本次攻城战主要分成三批士兵先后攻击，第一批士兵负责趁着火攻扰乱敌军推着云梯冲过去，迎着敌军的石块与箭雨杀上城头，压制城头的敌军；第二批士兵负责在第一批士兵杀上去压制敌军之后，后续跟上，一口气逼退城头上的敌军，占领城头，一直冲到城楼里，操作控制城门的机关，打开城门；第三批士兵负责等在城门外，在第二批士兵打开城门后一路杀进去，彻底镇压敌军。

　　可想而知，第一批负责冲上城头压制敌军的士兵是最冒险、阵亡率最大的，要是换成三个月前刚加入勇者骑士团的汤姆，即便被刀架脖子上都不肯加入第一批往上冲的士兵，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托马森大哥！我想加入第一批攻城的队伍！”

　　傍晚还在准备攻城的时候，听到汤姆说出这句话的托马森以陌生而惊讶的眼光望着汤姆。

　　“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第一批攻城是很危险的，你去了很难活着回来……你看，参谋不是也经常说吗？胆小的人反而能活得更长……”

　　当时，托马森是这样回答的，不如说光是听汤姆这样说，他已经对汤姆刮目相看了。

　　“我当然明白，又不是在战场上白混好几个月……”汤姆那时候虽然心里还有点胆怯，但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战场上并非一味地逃避就能活下来，要是我能早点看透这点，也许约翰兄弟和比尔小子就不用死了……我发过誓，不再逃避了，我要作为军人战斗到底！”

　　托马森最后还是没有阻止汤姆去冒险拼搏，只是以那种父母看到孩子独立的欣慰眼光望着汤姆的双眼，以一个老兵送别有所成长的新兵赶赴前线的语气，有点哽咽地对汤姆说道：“好样的……你们三个都是好样的！”

　　火光四起的夜幕之下，燃烧的努箭与巨石漫天横飞，敌军的弓箭、飞斧、石块与滚木倾泻而下，城头插着的好几面敌军王国联盟旗帜都着了火，城头过道上那些一人多高的木头大盾纷纷被火箭射中点燃，城内火光冲天，敌军乱成一团却依然蜂拥上城头，拼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