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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被擒(下) ...

  •   宇文拓与白雪几乎同时出手,只见金白两道光芒撞在一处,发出巨大的声响,火星飞溅。白雪只觉虎口巨震,险些握不住兵刃,一股强劲的内力直从轩辕剑冲撞而来,身形便再也立不住的向后急退,以卸去这股内劲。宇文拓更不待她变招,便即欺身向前,轩辕剑划出点点金光将白雪罩在剑光之下。白雪连连后退,手中天罡环上下翻舞,化解宇文拓的攻势。两人上手便拆了百来招,轩辕剑上所传来的内力刚猛不绝,渐渐形成一道气墙压向白雪。白雪将手中天罡环向前一递,内力暗暗催吐,凝气向那气墙划去。她本意以内力灌入天罡环破去气墙,从而避开轩辕剑的攻势,不想宇文拓的内力雄厚非常,天罡环击上气墙,内力便如泥牛入海般没了消息。她面上一阵惨白,心内暗暗叫苦,惊道:虽早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想不过月余他的武艺修为竟已精进如斯,委实不可思议。当下只得勉力支撑,但方才一击已然耗去大半内力,再斗片刻,她便已略呈败象。

      一旁刘璃凝视着古月,嘴角微挑,轻笑道:“我与古月先生在谷中虽有数面之缘,却从不曾见先生出手。今日就让小女子开开眼罢。”说毕,纤手一抖,银光乍现,那白练软剑便如蛇般缠向古月。此为刘璃的一记杀招,名唤“银蛇舞链”,白练软剑剑身雪亮如银,上下翻动如蛇舞,往往致人眼花缭乱辨不清剑自何方而来,待得醒悟,软剑却也已到了眼前,措不及手之下那应变不及时的便就丢了性命,便是身形矫健错身躲开的,也失了先机为她所致。刘璃行走江湖之时,不知有多少宵小将性命葬送在这一招上。如今面对古月,她不敢托大,上手便将此招用出,心里只盘算着,即便不能伤他,也当能占尽先机。不想那古月竟似未看见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待软剑递至跟前,刘璃忽然眼前一花,那古月竟生生的在眼前不见了踪影。刘璃微微一怔,便即双肩微沉,猛然转身将软剑递出,只觉软剑一卷,似是缠住了何物,还不及收手,只听哗啷一声,那物事竟已滑了开去。刘璃望着不知何时跃到身后的古月,心里暗暗惊异:好快的身法!那古月也莞尔道:“刘姑娘,好利落的身手。”

      二人虽只过了一招,刘璃便已觉察古月武艺之精熟绝不在宇文拓、席枫之下,心里道:今日这劫,只怕是闯不过去了。那印桐虽还未出手,但有这二位绝顶高手在,我师姐妹又如何脱身?正自惊疑不定,忽听一声爆裂巨响,一道道烟雾四散开来。刘璃微微一怔,便即刻领悟:这是谷内的爆裂蛊,想必是白雪不敌之下掷出此物以求脱身。当下她也不敢出声招呼,只凭着脑中记忆,往外奔去。便在此时,突一道绿色绸缎打斜里闪出,径自缠向刘璃。刘璃猝不及防,被裹住了腰身,情急之下便挥剑斩去,不想那绿绸竟坚韧无比,任软剑挥来划去,丝毫没有断裂的痕迹。那持布之人手上一抖,刘璃便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自己往那边去,无力抵挡之下只得任凭绿绸卷了自己过去,那绸缎也将自己卷了个结结实实。待到那人跟前,定睛一瞧,此人竟是印桐。印桐摸着手中绿绸,一脸心痛道:“好在刘姐姐的兵刃不甚锋利,若是换做宇文大哥的轩辕剑,我这独门兵刃就要折损在这儿了。”刘璃听闻此言,心中十分恚怒,加之自己正被他的‘独门兵刃’卷裹,更是气恼,正欲出言相讥,忽听一阵笛音响起。有人吹起了一支从未听过的曲子,刘璃心道:拿着笛子的只有古月,他倒有闲心,还吹曲子。听了片刻,她只觉这笛音宛转悠扬,却也并未有甚奇处,抬头瞥了印桐一眼,却见他面上略显苍白,竟拿手掩了耳朵。

      刘璃心中诧异,还不待出言相问,却见那白烟渐渐散去,一人立在不远处正自吹着笛子,看那身形果然是古月。烟雾散尽,古月便放下了笛子,见刘璃与印桐情状,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刘姑娘,能抵得住这《迷心销魂曲》。”刘璃心道:这曲子莫不是还有什么古怪?看那印桐的神色……为何他说是我便能抵得住?师妹与宇文拓去了哪里?正想时,便见宇文拓自前方林子里走出一人,白雪紧闭双眸正躺在他怀中。刘璃见状,脸色一变,便欲张口喝问,却听宇文拓淡淡道:“她只是力竭昏厥,并没什么妨碍。”刘璃微微摇头,暗暗叹道:终究还是未能逃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雪方才醒转,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顶青色蝉翼纱帐,她心中微怔:方才还和师姐在城郊,怎的转眼就来了此处?这里是……想及在郊外的情景,回忆倒入脑中,她忙要起身,不想略一动弹便觉周身酥软无力,体内真气竟而四散游走不能聚于丹田,此刻的自己竟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心内慌张,不觉便呻|吟出声,忽有一道娇软的女子声音道:“姐姐醒了么?”细碎的脚步走至床前,撩起帐子,露出一张娇美的脸庞,来人竟是月娃。

      白雪望着月娃,神思迟钝,一时想不明白,只听月娃道:“大人说姐姐初醒来时,必定身子乏力,诸事不便,便吩咐了月娃来服侍姐姐,叫姐姐就在此地安心住着,那位刘姐姐也在东厢房里安置了,姐姐不必忧虑什么。”说着,又见白雪眼神迷离,心想或许是那个缘故,又笑道:“大人还说了,姐姐此刻身体酥软,是先前内……内力衰竭,又听了古月先生的曲子的缘故,只休息几日便好,并没什么大碍。”白雪听她絮絮的说了片刻,忽然张口轻声问道:“此是何处?我……我是怎么到这儿的?”月娃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儿便是太师府了,是大人带姐姐回来的。想必是姐姐来时睡着,就不记得了。”说着,便将帐子用一旁的竹勾子勾了,又道:“姐姐睡了这么久,想必又饿又渴,外间有给姐姐炖着的鸡汤,我去取来,姐姐稍等。”说着,她便转身袅袅婷婷的去了。

      白雪待她离去,又闭上眼睛歇息了片刻,心中道:她这样的人是不会说谎的,这般说来,师姐也在此间了。却不知他将我们掳到此处,究竟意欲何为?只略想了想,她便觉又昏昏沉沉起来,又想及城郊外的交手,忽然心中有些刺痛,便睁了眼睛。扭头扫了一眼,只见这屋中除却自己躺着的吊着青纱帐子的黄杨木床榻,便是当中设着一方同是黄杨木的嵌琉璃面小桌,两个相同样式的小凳,对过是两只上了锁的木箱,想是平时供人盛放衣物的,西墙靠窗摆着妆台镜奁,其上还放着一面菱花镜,四周墙壁糊得雪白,屋角的高几上摆着一盆才开的兰花。屋中陈设虽不及郡主府中奢华,家具摆设却也格外精致,白雪看了一会儿,便觉伤神,就又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陷此囹圄,身不由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般一想,她心里倒是一阵松快,便迷迷的又想睡去。

      月娃出了白雪所居的小院,便打发了一名上灶的丫头往厨房里去看,自己迳往书房里去了。待走到书房跟前,却见杨朔在门前立着,欲进不进的,便上前笑问道:“杨将军来见大人么?怎么不进去?”杨朔面上一阵踟蹰,吞吞吐吐了几个“我”字,半晌才道:“你先进去罢,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月娃素来只觉杨朔性子爽快,突见他这般扭捏,心里一阵纳罕,便也不推辞,径自推门进去。

      穿过外堂,月娃见宇文拓正在案后坐着,手持一卷书,似是在看,只是面前摆着的茶盏早没了热气,便走了过去要为他换了茶水。不想走到跟前,看了他手中的书几眼,不由笑了道:“大人,书拿倒了。”宇文拓这才回神,不觉亦莞尔道:“出了会儿神,书拿在手里一行也没看。”说着,便将那卷书搁在了案上。月娃便道:“大人,白姐姐醒了。”宇文拓顿了顿,道:“算时辰,也该醒了。”月娃道:“白姐姐的精神,瞧着不大好呢……大人不去瞧瞧么?”宇文拓静了半晌,方道:“不必了。这些日子,你辛苦些,好生照料着,若是人手不足便再叫上一两个人,遇上事儿就忖度着办了罢。她若要些什么,只要不离了这太师府,就都与了她。”月娃应了,又略有迟疑道:“这些月娃一应都知道,只是白姐姐是有本事的人,若她执意要走,月娃只怕……”宇文拓道:“这些不必你操心,我自会让韩老将军看着。”月娃便笑了,道:“这般,月娃就放心了。白姐姐待人很好,想必也不会为难于我。”宇文拓听着,心里道了句:她待人很好,却待我不好。

      月娃替他重新换了热茶,便要离去,走到门口又被宇文拓喊住,只得又走了回去。宇文拓却望了她一阵,才道:“天气寒冷,近来又落了一场雪,她们身在客中,想必没带几件替换的衣物。你对管库房的人说,取几匹绸缎和清水棉,与她……她们裁几件袄。”月娃嫣然一笑,道:“大人吩咐,月娃都记着。”宇文拓又道:“你出去时,叫杨朔进来罢,我听着他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了。”

      月娃出去后,杨朔便进来了。望着宇文拓,他满腹疑问却都卡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宇文拓看着他,淡淡道:“本座知你要问什么,她无事。”杨朔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脸上却红透了,口里道:“杨朔不敢徇私。”宇文拓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道:“你倒舍得。”不想杨朔却道:“杨朔不敢徇私,只是……只是杨朔以为,咱们所做之事,与她并无相干。且一介女流,能有何能耐,绝不至于能与太师大人抗衡,与其留着她们在府里生事,不如……不如就撵了她们去罢。”宇文拓道:“本座从没想过,单凭她们就能与本座相抗。本座留她们,是另有别因,你想岔了。此间缘由,现下不好与你细说,待行事之日,你自会知晓。”杨朔听了,便默然不语。只见宇文拓起身,走至窗边,抬手推开了窗子,望着小院所在之处,缓缓说道:“只是纵有千般不舍,到了那时,该舍得也还是要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被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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