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是冤家不聚头（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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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烟花三月下江南，每年三月，惯例是天子南巡的日子，新帝虽刚登基，但按照规定原本也是定在这几日南巡，谁料天有不测风云……”
三月的江南春风和煦，风景宜人，正是适合游玩的好时机，因此每年三月也是叶羽瑶最喜欢在山下晃悠的日子。江南的风土人情她已经了解的很多了，目前正是对江南以外的地方感兴趣的时候，因此闲来无事最爱去燕州最有名的茶馆听说书。
“闲话茶馆”——这是那家茶馆的名字。
茶馆地方很大，不过人也不少，叶羽瑶带着左阳来到茶馆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人了，只有外面的桌椅还有点空位，说书人正惯例地在转折的地方卖关子，叶羽瑶急忙招呼左阳坐下来，随即就一脸专注地看着说书人的方向。
说书人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子，将这件“不测”的事娓娓道来：“数日前，新帝在皇家猎场狩猎时遇到刺客，那刺客有备而来，来势凶猛，居然穿过了御林军的守卫直奔皇上而去，一时间朝臣和妃子们都乱作一团，就在这时——”
说书人越说激动，那眼神和语气都仿佛自己当时也在当场，茶馆里在座的人包括叶羽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唯有左阳不以为意端起茶碗递到嘴边。
“啪！”说书人猛地拍了下桌子，左阳的动作顿了下，心里正暗道还好早有准备，却忽然听到说书人画风一变，“我们天纵英才的丞相左大人，情急之下不顾孱弱之身猛然冲向皇上，挡住致命一击……”
“咳咳咳……”运筹帷幄的“天纵英才”终于还是忍不住被呛住了，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叶羽瑶忍不住转头看向他。
“你病了？”
“没有。”左阳放下茶碗深吸了一口气，“你继续听你的。”
“哦。”叶羽瑶不以为意地又转头去看说书人了，那边说书人正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丞相和皇帝之间深厚的“君臣情谊”，不停地称赞丞相大人义薄云天，大义之师云云，仿佛丞相已经无私到了随时可以为大金国壮烈成仁……
“你说，”听了半天“故事”的叶羽瑶终于转过头来一脸纳闷地开口，“这丞相替皇上挡刀，是不是算计好的？”
“咳咳……”左某人忍不住又咳嗽了两下，随即一脸正义凛然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她眨眨眼，“哪有那么巧人家都愣住不敢动的时候，就他一个文弱书生那么快地冲了上去……难道他对圣上感情不一般？”
“为国为民，皇上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丞相也许就是有那样的觉悟，在那一刻以己之躯换皇上一命……”
“不不不，我说的是更浅薄的一些东西。”叶羽瑶不以为然地打断他的话，皱起眉沉思道，“虽然他未必是刺客的主谋，但总感觉他一定是事先知道的，毕竟左丞相可是著名的老狐狸。”
“……左丞相才二十岁。”左阳的嘴角抽搐了下。
“但是我娘说他的心智堪比一只老狐狸。”叶羽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己母亲的眼光服气得很，因此一直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左阳莫名感到一股被世人误解的幽怨感，假模假样地拿起茶碗继续喝，然而说书人显然没打算放过“丞相”，又继续说了起来。
“说起丞相左阳，在我们大金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皇城连小儿会都知道的那句‘十五中状元，十七尚书郎，十九岁的丞相左家郎’，说的就是我们这位丞相大人。关于丞相大人为官这几年来为民请命所做的事迹大家都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今天我们就来讲讲鲜为人知的左大人出身的秘密。话说五年前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到皇城第一次参加科举，无人知这少年是谁，也无人关心这少年来自何方，然而几日后，却是这少年一举夺得状元，得先皇召见……”
说书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叙说起了在谣传中不知不觉已经偏离真相许多的故事，在座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连叶羽瑶都听得一脸兴致盎然，唯有左阳本人听得直皱眉。
“江南的茶馆说书经常说这个？”
“也不是，不过说起丞相的时候客人是最多的，所以说书人也爱说。”叶羽瑶顺手摸起瓜子嗑了起来，一边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去年江南水患的时候，如果不是丞相大人英明，朝廷拨下来的饷银就要被狗官蔡正鹤贪污了，所以江南人都对丞相大人很推崇。”
蔡……说的是当初在大殿上骂他是黄口小儿的老家伙吧？他记得当初自己就是瞧那老家伙不顺眼顺口说了一句“所谓的饷银丢失也许是监守自盗”来着，后来苦哈哈去查账的可是吏部和户部的两个侍郎，有一个还在半路被杀了。
啊，当初蔡正鹤官位很高，敢说这句话的人好像只有他。
“这不是废话吗？当初蔡老贼的女儿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外孙又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三皇子，百官中至少一半都是看他脸色行事，其他人就算不跟从也会知道避开锋芒，只有你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敢说那样的话。”
但偏偏先皇不知为何对他那张年轻却充满“正义”的脸很信任，一听左阳那么说，先皇立刻发怒派自己的心腹彻查下去，结果查出来真是蔡私吞饷银。
那时先皇身体每况愈下，正是想要广施恩义祈求自己能长命的时候，知道这事之后就立刻容不下蔡了，连带当时备受宠爱的贵妃和三皇子都被拉下了马，可谓是当年朝廷最动荡的大事，结果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说“只是随口说了句”？
鬼才信。
一点也不暗的“暗卫”惯例在深夜出现，倒吊在屋梁上就听到左阳聊起今天在茶馆的听闻，听到当事人用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当年事，他忍不住又说起了当年事。
“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站在五皇子这边的？深藏不漏啊，我还以为你看他挺不顺眼的。”
当今皇帝当初还是五皇子的时候，月就已经是他的暗卫了，但到底都没看出这个人称天纵英才的丞相是什么时候和五皇子搭上线的，反而是丞相平日里每次和五皇子针锋相对比较多……真是细思恐极。
“你既然有这个疑问，就意味着即便我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会懂。”左阳一本正经地说着睥睨人的话，房梁上的暗卫顿时怒了，正暗自琢磨着是否直接干掉需要保护的对象直接转身回皇城告诉皇上这人把自己作死了，却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叶小姐来了。”说完这句话，月一瞬间从房梁消失了踪影，连气息都不复存在了。
“沈三万！”
叶大姑娘一路风风火火地拎着裙摆冲过来，床上的左阳正准备起身去开门，下一刻，门就被大力踹开了，叶姑娘放下裙摆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
“叶姑娘。”左阳立刻卷起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颗脑袋，一脸“惊恐”地看着门外的美人，“孤男寡女，姑娘这是何意……在下已经入睡……”
“奇怪。”叶姑娘对床上“瑟瑟发抖”在捍卫自己贞操的男人视而不见，双眼往上四处扫了一眼，“我刚才听到屋顶有动静，感觉是朝你这边来的，还以为你被人偷袭了。”
左阳的脸色微微变了下，随即又恢复“惊慌”的模样揽紧被子看着她。
“叶姑娘大概是太劳累了，这里只有我自己。”
“哦，那你继续睡吧，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叶姑娘纳闷地挠了挠后脑，随即很“君子”地转身关上了门，临转身的时候还善心地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转身就走了。
左阳：“……”
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感觉怪怪的。
屋内很快又陷入沉寂，左阳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神出鬼没的暗卫忽然又绕了回来。
“真不愧是叶将军的女儿，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还真有两只小老鼠，我已经处理掉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被她察觉到的人不是你？”左阳对此很怀疑。
“废话，你以为我暗卫的‘暗’字是摆设吗？”被质疑的暗卫顿时很不愉快，左阳难得抬起头往房梁上看了一眼。
“我觉得就是摆设。”这是真心话。
“……我决定明天让你自生自灭一天。”暗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现在害怕还来得及！”
“我好怕。”左阳很识相地开口，但声音干巴巴且毫无感情，月顿时哼了一声。
“那两只老鼠有点意思，我查到点线索，明日去追，我不在你自己可多留点心，别——”
“放心，我死不了。”左阳很随和地挥了挥手，暗卫顿时嫌弃地啧了声。
“谁说你了，我是说你别作得太过，连累到叶小姐。”
“……你现在就去追查线索吧。”
这暗卫真的不是皇帝记恨当年事故意派来折磨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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