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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死神新娘 ...

  •   城邑被封锁之日,少女回到家翻出了自己最美的彩衣与首饰穿在身上,每日煎药给病人吃了后便会穿着这身彩衣载歌载舞。

      “我们就快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载歌载舞?”

      少女笑答:“正是因为快死了才更要趁着还活着,尽情载歌载舞,不浪费每一分生的时间。”

      被封在城中的人们:“....”好像有道理又感觉哪怪怪的。

      少女对众人发出邀请。“你们也一起来吧。”

      众人拒绝,死神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谁会有心情载歌载舞?

      少女见此也不强求,仍旧每日载歌载舞。

      少女的舞蹈远谈不上精美绝伦,却有一种惊人的魔力,令人不自觉被吸引,即便是垂死之人。

      第一个,第二个....一个又一个人加入其中,又一个一个减少。

      染了疫病的人慢慢死去,城中生者越来越少,空中的舞蹈者越来越少,剩下的还没死人的终究失去了舞蹈的心情。

      唯有少女未曾改变,每日煎药给病人服下,再忘我的载歌载舞。

      “你每日煎药有什么用呢?吃了药也还是会死。”

      “说不定有用呢。”

      “那要是没用呢。”

      “没用的结果是死亡,若是有用,便是生,生命如此珍贵,不论希望多么渺茫,都不该放弃。”

      病人们表示理解,但拒绝再喝药,懒得再做无用之功。

      少女只能自己煎药,自己喝药。

      不喝药的病人们相继死去,最终城中只剩下病情加重了的少女,少女仍旧每日煎药、喝药、载歌载舞,打理彩衣,保持彩衣的干净,直到身体再也起不来。

      黑色羽翼的鸟儿落在少女身边的栏杆上。

      “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女问:“你是谁?”

      “我是死神,我看了你十天,你的舞蹈很美,我想带你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

      “死神的国度。”

      “你已经带其他人去了?”

      鸟儿摇头。“其他人没有,只有理解死亡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死神国度,不理解死亡的人只能化作天地间的孤魂野鬼,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我理解死亡?这从何说起?”

      “未知生,焉知死。你知生,死亦随之而知。”鸟儿道。“死神国度都是你这般理解死亡的人,你不会寂寞的,与我走吧。”

      少女道:“好。”

      后记:

      辛筝鼓掌。“很有哲学和创意的故事,我有点好奇这则神话谁编的?按这逻辑,天底下的人,一万个至少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死后不得超生。编出这样的神话,真的不怕被人喷死吗?”

      九幽道:“这是死神教的宗教神话。”

      “死神教?哪个族群建立的宗教?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的族群。”

      辛筝沉默一秒钟,好奇的问:“这个宗教的地位如何?”

      “死神教之于太易文明母星时期,便如巫宗之于人族王朝。”

      辛筝懂了,却更加疑惑。“我能好奇的问一句,太易文明母星时期是怎样的社会背景吗?因为我很难理解这样思维的宗教能成为主流宗教。”

      “十个人至少七个死于瘟魔。”

      “....你的祖先怎么没灭绝的?”

      “我的祖先是鸟类,短生种,一胎三五只卵,母星时期一名雌性祖先一生能生十几二十胎。”

      辛筝了然。“能生也是一种优势,不过这种背景,无怪乎孕育出这样思想的宗教。”

      九幽点头。“人们不需要宗教告诉自己,自己活着能不能有啥福报,或者来世能不能投个好胎,只想知道死后的世界如何。”

      拂晓好奇的道:“但正常宗教对死后世界的编造不应该是,死后的世界会非常美好吗?实在不行,也应该会告诉生者,死后有子孙供奉血食的死者才能过得好,没有子孙祭祀的人会沦为孤魂野鬼这种吗?”

      九幽道:“若告诉人们死后的世界会很美好,那人们会不假思索的自尽,人都死光了,族群还怎么延续?即便是告诉他们,必须留下子嗣才能美好,以当时人们的精神状态,大概率做得出前脚生完崽,后脚自尽的事,即便是贵族,也不能完全避免这种自尽。不论是谁,只要你让她相信,她可以很轻松的抵达美好的死后世界,她大概率会自尽。”

      辛筝好奇的问:“那死后的世界若是更可怕呢?”

      “那人们会更痛苦,虽不会主动寻死,却也会失去生存的动力,不愿为了生存辛劳。”九幽叹道。“死神教便是因此脱颖而出,它告诉所有人,死后的世界是美好的,但想抵达那个美好的死者国度,你必须先理解死亡,而要理解死亡必须先理解生。达不到条件的人,会沦为孤魂野鬼,落入比现实更可怕的地狱。”

      辛筝理解。“只有接地气贴合现实需求才能赢到最后,但这种宗教思想,很容易出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人生观吧?就好像你们这些神子,不拿生命当生命。旁的也就罢了,但底层氓庶也这种思想,真的不会拒绝吃苦耐劳,拒绝忍受统治者剥削,一言不合就造反?”

      “会啊,所以母星时期大部分时间里政权更迭很频繁,而频繁更迭的政权又是瘟魔的乐土,瘟魔的肆虐又进一步推动死神教思想的传播。”九幽莞尔。“有点像恶性循环,不过严格来说是半恶性循环半良性循环,这种土壤上孕育出了最坚韧的文明特质。当一个文明中知生者越来越多时,这个文明的潜力也会越来越大,未来走得更远。”

      辛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太易文明母星时期失的马足以令人痛不欲生。

      “但是,为什么你的祖先在母星时代疫病那么凶猛?”

      九幽一边回忆一边道:“最开始是因为我们的城市是立体的,人口稠密,羽人挨的毒打你们应该听说过。”

      辛筝点头,修建城邑结果导致一半人口死于疫病,惨得黄泉幽冥没几个人没听说过。

      “但羽人吃一堑长一智,通过控制城邑人口密度与卫生解决了问题,你的祖先呢?”

      “我的祖先也找到了解决办法,但有办法不等于能执行下去。”

      “为何?”
      “原因比较多。”
      辛筝道:“你可以慢慢说,我很好奇。”

      “疏散人口与保持城邑卫生,都需要非常强大的基层控制能力,即便你能做到,母星不同于大荒,大荒除了羽人,其它族群都不能飞,羽人王朝只需要顾好自己,母星却不是,母星只有一个族群,并且在大一统前,母星有很多政权,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甚至大部分人都做到了,只要有一个人做不到,都无法遏制瘟魔。”

      “那大一统后呢?”

      “大一统后战乱减少,而我的祖先非常能生。”

      辛筝还记得九幽刚才说的太易祖先生育能力。“得计划生/育啊。”

      “是的,但母星统一星球时,文明程度相当于你在位时的文明。”

      辛筝瞬间理解。“地盘太大了,无法全面控制,尤其是精细化控制,我无法全面控制,顶天就是控制薄弱的地方容易造反,而太易星……”那是真的一地短板,全世界下地狱。

      九幽点头。“祖先花了十二个王朝的时间与地方博弈,得以将政策落实到最基层,但是……”

      辛筝问:“那时还是君主制?”

      九幽颌首。

      辛筝无语。“君主制集权越高对君主受到的约束越小,大荒短生种近代君主制集权程度都不能做到精细化统治,君主尚且一个比一个拟人,太易的集权程度,怕不是类人群星闪耀时。”

      说完,辛筝又想起一件事。“在大荒,底层活不下去时就会造反,但你的祖先,死神教的思想……”总觉得没到活不下去时,也会造反。

      九幽点头。“第一代与第二代君王都还做人,但到第三代便开始向类人生物演化,但我的祖先都很有个性,很多时候统治者还没把底层逼到活不下去,他们便已开始造反,而这种造反会削弱甚至摧毁政权对当地基层的控制,政权对基层控制力下降也意味着……”

      辛筝道:“瘟魔出笼。”

      “没错。”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氓庶将君王上了断头台,但那时文明也已走到母星时代的尾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死神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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