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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陈言是被一道冷冽的声音唤醒的。

      迷迷糊糊间,头痛欲裂。

      然而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空旷寂静之地。视线所及,并无任何东西,然而当他抬头却能看到一片蓝天白云。低头,底下却是延绵的青青草地,陌生的景色使得他心头疑虑丛生。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公交站牌抓抢劫犯,被抢劫犯推出了马路。那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深深的印在脑海中,浑身的疼痛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笼罩的恐惧。

      砸在身上的雨水是那么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却也同时带走了他的体温。

      他躺在地上,心中想的并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深深哀伤于自己来不及替山哥庆祝他三十岁的生日。那一站路,隔绝的并不仅仅是阴阳,更多的是心头难以跨越的巨壑。

      一丝微风拂过面颊,陈言能够感受且看到一切,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身体。难以言喻的震惊袭上心头,他唯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形的脚步踩踏在柔软的草地上,陈言漫步在空渺的未知之地,直到一间竹屋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目瞪口呆亦难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这是哪?”

      他明明被车撞了,即使没死也应该躺在医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满头疑惑无人能解,陈言只得做出一个抬手推门的动作,缓缓推开了竹屋的木门。

      【宿主你好。】

      一踏进竹屋,陈言就再次听到那道冷冽的声音。

      四处打量,竹屋内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谁在说话?”

      那道声音再度沉寂下来,得不到回应的陈言只觉汗毛直立。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想不通此刻自己的特殊,因为无人给予他解惑。

      这道冷冽之音却也给了他一个怀疑对象。

      惊魂不定间,面前的竹桌上突然又出现了一卷竹简。竹简上依稀散发着竹子的清香,陈言注视着眼前这一物件,却见竹简上渐渐显示出两个用古体撰写的文字——厨艺。

      很直白的两个字,陈言看得懂,却不理解。

      也亏得他平日里会跟周围的小老爷们打打交道,这古体字还能认得一二。

      打开竹简一看,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字,全是古体。

      “这我可看不懂了。”

      从小家境不好,读了没几年书,他能认得汉字已经很不错了,一些简单的古体字也多亏了一帮大爷们的言传身教。

      这入目的可是比那些大爷写的还要端正的古体文字,陈言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哪知刚说完这话,手中的竹简突然一变,原本看不懂的文字竟转变成了最简便的汉字。

      “这么人性化?”如此一想,他又不免怀疑自己是否成了鬼。

      别说他脑洞乱开,实在是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还有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地方,会改变字体的竹简,更有那一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冷冽声音。

      手中的竹简在他思忖之时竟缓缓地漂浮起来。正当临空而立的竹简看的陈言惊讶万分之际,竹简竟突然直直冲他飞来。

      这一幕顿时吓得陈言转身就跑。然而还未跑出竹屋,竹简飞快的撞向陈言,他只觉得脑中一痛,便立即失去了意识。

      李茂山将人清洗干净,替他穿上衣衫,把人重新放到床上。怕压着伤口,他又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侧着靠在枕头上,手轻轻地抚摸描绘着那细致精美的五官。

      原本额头鲜红的红痣此刻却失去了原本的艳丽,显得有些暗淡。

      李茂山轻轻摩挲着他的眉间,静默许久才替他掖好被子,起身将木桶搬了出去。

      屋外,老李头正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堂桌上放着一杯茶,他刚喝了一口就见到李茂山出来。老李头赶紧说道:“洗完了。”

      “嗯。”李茂山点点头,手中的木桶因为还盛着用尽的浊水显得十分沉重。

      “那小哥儿还好吗?”老李头问他。

      “尚在沉睡。”昏迷这个词他不喜,因此李茂山换了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理由。

      “你富二叔说想让你早日娶了这个哥儿,免得出现意外。”想起这事,老李头还是交代一下下,“若是人清醒了,大山你可莫拖延。成了亲,那哥儿也会安分守已一些。”

      “阿爹,此事我心中有数。”提了提木桶,李茂山转头问道:“阿水呢?”

      “他在煎药,叶家小子跟程家小子应该在院子里陪他。”老李头腿脚不便,只能待在屋子里喝茶。

      “那阿爹你坐着,我去瞧瞧。”李茂山阻止了他爹想要站起身的举动,搬着木桶出了门。

      院子里,叶维平坐在一张小木凳上,笑看着程聪跟李茂水两人逗乐。

      此刻程聪正指点李茂水怎么煎药,一板一眼说的有模有样,却惹了嫌弃。

      “小聪哥你别乱说,我会煎药,你刚说的都不对。”李茂水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瞪着帮倒忙的程聪,“平日里都是我煎的药,我能不懂嘛,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一边跟维平哥说话吧。”

      “小孩子长大了就不可爱。”程聪被人嫌弃,看着被李茂水夺走的蒲扇,只能一脸哀怨道:“小时候你可乖了,跟哥后面一口一个聪哥,现在只会叫小聪哥,还总嫌弃哥哥。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嘛,煎药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不会。”

      “你就别捣乱了,水哥儿别理他。”叶维平看不下去,拉着程聪把人往木凳上一按,“坐着。”

      “瞎捣乱。”李茂水见有人帮自己,冲程聪吐吐舌头。

      “你这样我可跟你哥说你不乖了。”程聪气的站起身,还未威吓一下李茂水,就看到搬着木桶出来的李茂山。

      “我说大山哥,你这动作够迅速的啊,澡都洗上了。”

      两人来的时候就是知晓李茂山在替那哥儿洗澡,他们才坐在院子里等。此刻见李茂山出来,程聪赶紧黏上去。

      “我的夫郎我不帮他难不成找你帮忙。”李茂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将木桶里的水倒了,重新打了井水清洗了一番。

      “这人哥儿不是还没嫁你嘛,夫郎喊的这么亲热,不愧是我大山哥,行动力就是强啊。”程聪跟在李茂山屁股后头,人走哪他跟哪,看的叶维平一脸无奈的直摇头。

      “让你爹也给你找个夫郎,你就能成熟点了。”李茂山洗完木桶过来,推开凑在自己跟前的人,问自家小弟:“药还要多久能煎好?”

      “还得半个时辰呢。”叶维平替他回答,“大山,你后姆他们不在,等人回来指不定要怎么闹腾。而且你现在多了个人,再同李福挤一个屋子只怕不太方便吧。”

      见他提起这事,李茂山微微皱起眉。

      “二哥不是住书塾嘛。”李茂水有些不明白的说道。

      “笨。”程聪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哥娶了夫郎,这两夫夫睡一起,要是边上时不时还多个小叔子回来住,多不方便啊。”

      李茂水见他冲自己挤眉弄眼,思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瞬间脸红。

      “我们水哥儿这是长大了,我这么一提点就能想到关键处,不错不错。”程聪见他红着脸有些娇羞,顿时笑呵呵的点头,“水哥儿也有十四了吧,改明儿让你哥也给你找个夫君。”

      李茂水闻言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顾不得脸上未褪的红晕,直接拿蒲扇打他:“你自己先娶到夫郎再说吧。”

      “唉,小孩儿长大了就是不可爱。”程聪侧身一躲,嘴上还不住的感慨。

      “程聪这小子越大越喜欢撩拨水哥儿。”叶维平摇摇头,不管那两个打闹的人,转头看向李茂山,“大山,这事你还是要赶紧解决为好。”

      “我知道。”李茂山沉思着点点头,“倒是那三两银子……”

      “兄弟之间我还能怕你赖我不成。待你有了积蓄,再还我不迟。”叶维平打断他,兄弟家的情况他自是明了,因此反过来宽慰李茂山:“我家就我跟我阿姆两人,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还能因你这一点银子而窘迫不成,你切莫放在心上。”

      叶维平的话让李茂山十分感激,“谢了,好兄弟。”

      “见外了吧。”叶维平朝他肩上捶了一记,“等药煎好你记得让他服下即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就让水哥儿来喊我一声。”说着站起身,拖着还在跟李茂水闹腾的程聪直接离开。

      待药煎好,稍稍放凉了一些,李茂山便端着药碗进了屋。

      床上的人还安静的躺着,将药碗放在床头,动作轻柔的扶起人。依旧昏迷的人并不能很好的喝下药,李茂山无法,只得自己喝一口,再哺给他。

      药在口中蔓延开阵阵苦味,两人相触的双唇带给李茂山异样的悸动。用舌尖顶开那紧闭的唇,缓缓将药哺给他。

      虽说苦口良药,看到那人昏迷中还是紧皱的双眉,李茂山颇为怜惜的亲了亲对方的眉心。

      一碗药哺了一刻钟,李茂山也亲了他一刻钟,可惜人昏迷不醒,单方面的亲吻并不能得到回应,这让他有些略感失望。

      拿着药碗出去,他爹已经回了自己屋里休息,李茂山交代了小弟一声:“我去趟老屋,你帮我照顾着点。”

      “嗯,哥你去吧。”李茂水应了一声,“老屋那么破旧,哥你真打算去收拾干净吗?”

      “修葺一下还是能住人的。”

      叶维平的话提醒了他,娶了夫郎,毕竟不适合跟二弟合住一间。家中房间不够,也就只能想法子搬出去住。

      “那也好,趁着阿姆他们不在,哥你也能安心点做准备。”李茂水点点头,“哥你快去,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哥夫郎的。”

      他盼着他哥娶夫郎盼了这么多年,这会儿正高兴着。

      待李茂山一走,李茂水便去拿着针线出来,他要给哥夫郎纳一双鞋。记得哥抱着人回来的时候,哥夫郎并没穿着鞋子,他可得替他哥早些做个准备。

      陈言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脑袋传来阵阵疼痛感。转动了一下,后脑勺碰到枕头的瞬间,疼的他龇牙。不仅疼,嘴巴里还泛着莫名的苦味。

      身体有些虚弱,发软的双手使不上力。阵阵眩晕感之下,他才渐渐看清自己所处之地。

      不再是那个神秘的竹屋,而是一间狭小的房间。

      简陋狭小的房间内搭着两张床,床上铺着暗色难看的床单,被子同样色泽暗旧,显然是使用多年的被褥。

      身下的床板有些硬,铺着褥子依旧硌的慌。

      侧了侧身,陈言的视线恰好对上地面上爬过的蜘蛛,顿时脸色一变。

      “啊——”

      惊叫了一声,那蜘蛛顺着床腿柱子直接爬了上来,吓得他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是失了血色。

      “怎么了?”

      李茂水听到叫声顾不得纳了一半的鞋子,赶紧跑了进来,见哥夫郎醒了,意外之余更是惊喜万分。

      “蜘蛛。”

      陈言指着那已经爬上床的蜘蛛,顾不得头痛欲裂,挣扎着爬了起来。

      李茂水见他指着蜘蛛,脸色莫名难看,便脱了鞋子一下拍过去。

      尚还幼小的蜘蛛被一鞋底拍死在床沿边,陈言看着那蜘蛛翘着腿还抽搐了几下,使得他也抽了抽嘴角。

      “哥夫郎别怕。”

      李茂水以为他担心蜘蛛未死,拿鞋底又拍了几下,直至蜘蛛死的不能再死。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陈言看着眼前的少年用鞋子将蜘蛛掸掉,怔怔的转头看他。

      眼前的少年长着一张秀气的脸,眉间中央有一颗红痣。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衫,关键那布衫的样式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类,最让陈言吃惊的还是少年留着一头及腰长发。

      此刻少年正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自己,陈言觉得自己眼睛有点花,抬手使劲的揉搓双眼。

      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无形,他不免怔愣住。

      莫非,他真的遇到奇事了?还是说自己被撞的出现幻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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