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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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Chartrand的话并没有什么个人的偏见，对于Skywalker家母子所住的地方，他的评价即中肯又准确——下城区的贫民窟，尽住着些小偷骗子强盗妓女。
Patrick连夜赶到医院才知道，Simi Skywalker的出事甚至不是刺客下的手——尽管Anakin和他的妈妈得到了Patrick的叮嘱，对于救了教皇这件事一定要保持低调千万不能声张，但在那种四面漏风阴暗而肮脏的地方，Patrick再怎么小心也颇为显眼。“Skywalker家救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样的消息没到一天的时间就不胫而走。再加上Simi在这两天采购时买了他们家平时根本不舍得买的食物，于是周围的邻居们就纷纷推测他们得到了“大人物”不少奖金。
结果当天晚上小偷就找上门来。
Anakin再怎么机警聪明也不过是个没满九岁的小男孩，在和小偷的争执中Simi被推搡着摔倒头部撞上了坚硬的床角，当场就不行了。
Chartrand派去的人确实给Skywalker母子留下了一大笔钱，总算Anakin还能在惊慌痛哭中记起来打电话叫了急救车，并向Patrick求救。
“Anakin！”Patrick匆匆跑过医院的走廊，小小的Anakin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大大的眼睛哭得红肿湿润，他看着不远处的医生将被单盖住Simi，满脸的悲伤中还带着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的仇恨的火焰。
以及自责。
“我没办法保护她……”在被Patrick抱进怀中之后，他依旧看着妈妈的方向轻声的说。“我本该保护她的。”
年轻的教皇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谁的手狠狠地捏住了一样，这些天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却没有一件事，没有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能如同怀中这个男孩儿这一句话一样让他悲伤得仿佛黑暗无边无际。
“Ani……”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或者是否应该说什么，只能更用力一些抱着这个孩子，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一些力量和希望度过失去母亲的悲痛。
“我好难过……”Anakin忍不住伸手搂着Patrick的脖子，这样宽阔而坚实的怀抱是他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在他有记忆以来，就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他从母亲那里得到了双倍甚至是更多的爱，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一想，如果有一个成年的男人在他们的生活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被一双坚硬的手抱起来，坐在更加有力的肩头去看更高的世界……
“我明白，Ani，我明白你的心情。”Patrick用一只手轻轻的拍抚男孩的背，感觉到男孩愿意抱住自己，他终于能够稍微放心。至少这个孩子还愿意信任并依靠他。
“你怎么可能明白呢，我失去了我的妈妈。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教会老爷，你一定没失去过什么东西吧。”Anakin的语气并不算激烈，但这样带着迷茫不解的童稚言辞却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Patrick的心上。
“我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老爷，Ani。”他用他一贯轻柔温和的声音说，但那其中的悲伤却再也掩饰不住。“就在十七天前，我的父亲被人谋杀了，而我不久前还再和他因为不同的意见而闹矛盾，甚至没能在他最后请求他的原谅……Ani，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自从圣父死去这么久以来一直被压抑在心中的痛苦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最敬重的父亲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被人趁虚而入。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甚至没有时间坐下来把自己的悲痛拿出来面对，这道心上最深处的伤口就这么被忙碌的借口遮掩着一直在无声的发酵溃烂，直到此刻被Anakin道破，他才发现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他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崩溃而完全没办法平静的对待——就算是假装平静的压抑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压抑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再也不受控制的顺着年轻的教皇有些消瘦的脸颊淌下来，又被蹭到小男孩稚嫩的脸蛋上。
Anakin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想要安慰自己，但却崩溃的哭泣起来的男人，竟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难受似乎被他的眼泪一起带走了一些。
他伸出小手想要帮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心还沾着母亲的血迹，于是他只能更进的抱住他，看着眼前母亲再也没有呼吸再也不会朝他笑的平静，自己终于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如此悲伤得抱头痛哭就算是在医院这种时常上演生离死别的地方也是引人注目的——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今天刚刚在全世界面前继位的新教皇。
虽然Chartrand有心让Patrick再多哭一哭把心中憋了许久的痛苦发泄出来，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他们指指点点，甚至他还看到有人掏出手机打算拍照了。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于是他迅速让一名护卫去阻止打算拍照的人，再令其他几名护卫将那一大一小团团围住，而他自己则蹲到教皇身边稍微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
“圣座，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他特意强调了他的身份，相信这位理智的朋友就算是再怎么难过，也会明白此刻不是个适合他敞开心绪放纵悲伤的地方。
果然，Patrick闻言哭声停了下来，努力了半天的深呼吸之后，他抬起红肿的眼睛十分羞愧的咳了咳让自己的声音里的鼻音听起来不那么严重。
“抱歉，Chartrand，Ani。”他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眼睛，重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Ani，跟我一起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他九岁那年，在一片爆炸后的废墟之上，满头满脸灰尘和血迹的他就像此刻这个少年一样仰着头看着对自己伸出手和蔼慈爱的圣父对自己说出同样的话。
父亲，如果这一切都是您的指引，我想我明白您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了。
就像我注定会回到您的身边，这个孩子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会与我的命运再也不可分割。
Anakin定定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母亲安静的身躯，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带上我的妈妈，她是很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他只是低声的说。
Patrick俯下身抱起少年，Chartrand点点头表示之后关于Simi的事情他会安排好，在护卫们的保护下他们急匆匆的穿过越聚越多的人群离开了医院。
很显然，这个夜晚并没有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就像白天的继位典礼一波三折，天主似乎打定主意要给这位他新的代理人更多的考验。
“Chartrand，回去之后我需要尽快做一份亲子鉴定在教廷公布出来。”Patrick坐在车上，怀里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Anakin，对身边的护卫队长说。
“好的。”对教皇再了解不过的队长显然非常清楚教皇刚刚继任就做出这样的举动的意图，对这个命令也并没有什么质疑。
然而Anakin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的身份会让你蒙羞吗？”他问，原本昏昏的睡意已经全然不见踪影。“如果被人认为我是你的儿子，会让你觉得抬不起头吗？”
少年的眼睛依然是小孩子清澈的婴儿蓝，虽然太小就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又在那样混杂的地方过早的见多了人性的黑暗面，但这个孩子的眼中到并没有太多的浑浊。
“不，Ani。这是为了保护你。”Patrick连忙解释。
Chartrand会意的将与司机前座隔音的窗子升起，方便他们谈话。
“Ani，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Anakin点点头，白天时所有的电视频道都在直播这个人继位的仪式，就算原本不知道现在也不可能不知道了。
“你是教皇。”
这个孩子依旧还是这么犀利直接得……让人不好接话啊。
“我九岁的时候被前任教皇领养，从那以后一直作为教皇的养子和学生在梵蒂冈教廷长大。但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Chartrand忍不住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时候。
Patrick聪明而漂亮，深得圣座的宠爱，免不了会有比他年龄大不少的男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而欺负他。
还包括年长的主教们。
他们并不掩饰，直白的嘲讽和蔑视在Patrick童年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和疑惑。
“我一直不明白主教们的态度究竟是为了什么，直到我十六岁那年。”
在他生日的那个晚上，圣父带着他亲手雕刻了十字架之后，在天主的圣堂里向他承认，Patrick McKenna是教宗的私生子。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Patrick说完，沉默了许久。
“哇哦……”Anakin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吃惊和不可置信。“我以为天主教的神父不可以结婚来着。”
“确实不可以。”Patrick点点头，“教皇尤其不可以。”
“所以你是……”
“圣父违反戒律的证据，没错。”现在说出这些话对Patrick来说依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更不用说当年听到这个真相时自己仿佛觉得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崇敬，心中的坚持和理想在顷刻间崩塌。
那个时候开始，他有那么一段日子觉得实在是无法面对圣座，于是在年龄达到参军的底线时就迫不及待的离开教廷去参加了军队——不完全是对Vetre教授所说的那样。
“但是Ani，现在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我要求做亲子鉴定是为了你好。让你在教廷里生活时不用背负教皇私生子的骂名，经历那些我曾经经历过的嘲讽和中伤。”Patrick严肃的说，努力把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留在过去。
“哦……”Anakin恍恍惚惚的点头，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有些什么还没想明白。
这个孩子毕竟聪明。
新教皇和自己的护卫队长彼此对视，虽然现在教皇的处境并不算好，但维护这个小小的孩子给他一个安全温暖的生活环境还是可以做到的。
“回去之后我需要立刻去见Simeon神父，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他。”私事谈完，教皇低声的向Chartrand布置新的工作，看着自己的队长满脸的不赞同，他叹了口气。“Chartrand，我知道你是担心，但这事关圣父的谋杀案，有些问题我必须知道答案。”
“Patrick，就不能等到天亮吗？你现在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护卫队长放轻了语气，更加亲昵的称呼教皇的名字，用朋友的身份表达自己的这份关心不仅仅是出于职责，更多的是对他这个人的在意。
“可是……”他当然理解自己的这位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好友的心情，然而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一边Anakin拽他衣服袖子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也就是说，你还是雏儿？”少年一脸的严肃正经，以及得到答案的恍然大悟。“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也跟着你学习神学当神父的话，我也不能找女孩子了呢？”
这tm都是什么鬼！
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怎么这么直接怎么这么犀利一点都不懂得拐弯抹角说话的艺术吗！
年轻的教皇一脸被天雷轰顶的表情内心里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的时候他忍不住想，真是一报还一报，当年他犯中二怎么折磨圣父，如今他收养的这个熊孩子只会加倍的还给他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