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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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长风，你终于要杀我了。”季云初平静地坐在这间破败的宫殿中央，淡淡的对来人说道。
“哼，这么多年我未曾杀你，只是没有找到一种能让你死时足够痛苦的办法罢了”来人用极尽阴狠冰冷的语气对着面前这个头发散乱，满身血污的女子说了这样的话，言语中流露出的情感只有无尽的恨意“你早就该死，却又不该轻易死去。”
女子缓缓抬起头，若是有旁人在这里，只怕见了她的相貌便要昏死过去了。她脸上的肉凹凸不平，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在这凹凸不平的皮肉之上又布满了伤口，有些结了痂，有些化了脓，有些还在往外溢着鲜血，最恐怖的是，她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似是被生生剜了去，仅余了一只窟窿在脸上......
看到她的脸，面前的男子呼吸也是微微一滞，尽管是他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每每看到，男子还是有些恍惚，若说她是曾经那个名动京城的大美人，只怕无人会信吧。
季云初又开了口：“看来，你是找到了一种方法能让我痛苦死去了吧。”言语中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
“没错，”名叫廖长风的男子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这是我用一座城池从苗疆换来的一种奇毒，名叫......思君，中此毒者会丧失其他一切感官，除了疼痛，你不会因为中毒而死，却会在疼痛中慢慢衰竭而死。”
季云初突然放声笑了出来：“哈，思君，真是个好名字，想必造此毒着也同你有着相似的遭遇吧。”
听到这句话，廖长风眼中的狠戾更甚，几乎无法再保持冷静，一步上前便掐住了季云初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是谁害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季云初，你说，你说啊！”
季云初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渐猛的力道，似乎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要被掐断了，可廖长风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掐死自己，于是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季云初又感到自己被狠狠仍在了地上。粗重的喘了几口气，季云初渐渐缓了过来：“是我害你失了挚爱没错，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用城池去换一瓶毒药，就算你恨我入骨，想我悲惨死去，可你现在毕竟是我燕朝之主，你这么做，就不怕皇朝尊严不复，天下子民耻笑吗？”
“天下？这天下与我何干，我毕生所愿不过是做个闲散王爷，和玉卿逍遥山水间罢了，可你却害死了他，我要为他报仇才假意待你，一步步爬上皇位，就是为了让你付出代价，让你全家付出代价！这没有他的天下我无心去管，就算做个亡国之君又如何，落得千古骂名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廖长风说的十分激动，坚定的语气任谁也不会怀疑他所言有虚，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天下了。
季云初从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死竟会让另一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听到他激动地话，季云初的言语中也不再平淡，同样染上了一份恨意，一份怨毒：“廖长风，我害死他，你恨我便是，你毁我面容，残我肢体我都毫无怨言，可我的所为与我家人何干，更与天下人何干，我们的恩怨何苦要牵扯别人，你已经诛杀我的九族，难道还要累及天下百姓吗？”季云初也许是个有几分狠毒的女子，可她终究是生于宰相之家，其父虽有手段，却非奸臣，因此她虽无安邦定国的想法，却也不愿天下倾覆，黎民受苦，更不愿天下人为自己所累。
“与你家人无干吗？若不是你的家人威胁我母妃，母妃又怎会让我娶你，都是因为娶了你，才让你害死了玉卿，季云初，你该死，你全家也该死！至于这个天下，就让它一并给我的玉卿陪葬吧！”廖长风言语间颇有些疯狂了，季云初不欲再与他争辩，冲上前夺过他手中的药瓶，把里面的毒灌进了自己的喉咙，她觉得这瓶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苦，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心才是最苦的吧，季云初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自己面前的男人亦是。
在毒药发作之前，季云初留给了廖长风最后一句话：“廖长风，你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死了，恐怕在黄泉路上，楚君玉也认不得你了吧。”
毒药发作的很快，渐渐的季云初对外界所以的感觉都失去了，只剩下了一份痛苦，她甚至都不知道因为疼痛而喊叫了，此时的她身体仿佛已经死去，一动不动，只有灵魂在承受着痛苦的折磨，但身体上不时出现的微小抽搐证明她还活着。那种疼痛的感觉到底像什么季云初说不出来，她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因为这份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失去意识，可越是这般想着，灵台却愈发清明起来。
死去的亲人好像一个个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盯着她，这是她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噩梦，九族啊，上千人的性命因为她曾经的行为死去了，她的手上沾染的岂止是楚君玉一人的鲜血呢。
她在仿佛无尽的痛苦和他人的怨恨中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她本以为所谓的痛苦算不得什么了，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也许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尽皆加诸于身也不过如此吧。此刻，季云初觉得若是早知道是这般感受，那她一定难有勇气再将那瓶毒药一饮而尽......
时间在季云初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了，她好像已经在痛苦中苦熬了千百年一般，可慢慢的她的痛苦仿佛渐渐减弱了，季云初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吧，她庆幸自己马上就可以死了，原来死亡是这样一件让人解脱的事啊。
她的意识终于开始混沌起来，不复之前的清明，可模模糊糊中，她好像看到了有人影在向自己走近，那个遗世无双的人在向她接近，这是她深埋在心底不愿也不敢再想起的人，她对他有愧，这份愧疚比对无辜受累而死的亲人更甚。
“楚君玉”她在心底默默念出了那个名字，他未曾欠过她什么，甚至可以说对她很好，可季云初当时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妒与怨，她也是下了毒吧，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断肠散，也是一味让人死时足够痛苦的毒药了，季云初突然有些明白廖长风为何选择用毒了，不只是因为毒药够让人痛苦死去，还是要以同样的手段报仇吧，因果循环，果真是报应了。
楚君玉好像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还是那副清绝的容颜，还是那般温和的笑意，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她抬不起手，亦发不出声，只能在心里默默对着人影许道：楚君玉，如有来生，我欠你的一定还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