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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陈元韶 ...

  •   越获白几乎是吃了整整一碗,才有时间说话“味道真棒!”
      卫歆轻笑了一下,放下手里头正在看的报纸,意味深长的道:“用心做的东西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她自己那份儿是早就用完了的,剩下一份并一点小食也让越获白吃了个干净。
      “我来收拾吧,”袁嫂从门外进来,鼻子忍不住吸了两口还在空气里弥漫的香味:“清早的喝杂肺粥呢?!味道香是香,就是有点油腻,我给姑爷小姐泡壶茶上来吧!”
      不等两人阻止,她赶紧收了碗就下去了。
      态度有点反常。
      袁妈这个人罢,在杨公馆的地位是怎样的呢?如果杨公馆仆人规模能有张家那么大,她尽可是个大管家,总之家里事务大小不论都要过一遍她的手。杨公馆人口不少,仆人却不算很多,除她与刘叔在外,还有两个男仆,两个女佣(主要是跟在两位姨太太和太太身边),一个厨娘。上上下下她都管着,所以她在杨公馆几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特别是杨义在家的时候,一刻都离不开她。
      她更是将杨义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如今杨义在下面用膳,她却亲自果然伺候他们两个----多少有一点儿殷勤过头了。
      果然袁妈泡了茶上来,放低声音道:“我们做下人的论道理不该管主人的事情,然而我姓袁的是家仆,虽不随主家姓。但是也要晓得关心照料主人的身体……少爷近日很不寻常,想请姑爷帮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净的东西。”
      越获白先没提帮不帮忙的事,而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袁嫂说话…与杨家其他做事的人很不同,又说是杨家家仆,是不是能读书习字?”
      这倒是实话,拿袁妈的丈夫刘叔来说,满口乡音,做事畏畏缩缩,全不像袁妈一句话能折三折,算得上条理清晰,大包大揽算是很能干了。
      袁嫂不做杨公馆稍重一点的活儿,喊她一声嫂子,其实也不过三十六七岁,微胖,但胖有胖的好处,这证明不挑嘴,皮肤上没有显见的问题。故而她肤白光洁,这会儿听到姑爷这样问,脸上极快的泛红。
      “老爷……曾经教过我两个字,可惜我愚钝,只对算数比较精通,能看懂账目。字只能认得一些,不过这本不是我们女儿家、又是做下人的能学的,我能学会一点,定是沾了老爷的运道,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袁嫂!”
      “哎,”袁嫂提高声音应了一句,不知是着急还是什么的,脸更红了:“老爷叫我呢!少爷一早出去了,我下午带着他过来找姑爷可好?”
      因两人早定了要出门,时间就改成了晚上。
      ***
      卫歆做事情,喜欢先易后难。
      宝斋接下的两桩生意,一桩极为困难,是阿婆那死于桥下的水鬼儿子,一桩要简单许多,是那位惹上厄运不自知的陈元韶。
      陈元韶是本地人,父母双亡,今年二十六岁,家里头也没有一房妻室,是个孤家寡人。他自诉是个很讲义气的人,虽然在国、民政、府任职,但不过是最下头无足轻重的小兵。有一两分政、治敏感,知道最近局势不对,上头屡屡出状况,所以全是将自己龟缩起来,尽量不惹事情,不图上进,只图个安稳。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 。
      他那日于阿婆摊位上三番两次拒绝祭拜,并且口上不停说,不信神灵鬼怪。其实这本来也无妨,可是他当时本来就霉运缠身,就算是乖乖呆在家里该倒霉还是要倒霉,就遇到了一个卡在鬼与神只间,久无供奉,而心眼极小的。
      那一丝煞气顷刻压垮了他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运势。
      陈元韶早等着了,态度毕恭毕敬:“还要多谢两位相救,亏了那张护身符。”
      原来当时陈元韶从阿婆粥铺离开,走到转角处突然摸到腰间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张折成三角状的护身符,身上钱财都在。没见着悄放符不拿钱的,看这护符折得漂亮,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将此护身符放进怀里了…刚刚放好,四周人离得又很远,但他却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迎面一声枪响,子弹因他这一踉跄,本该射进脑袋里头的,仅仅擦着他的腰射过去了。
      幸好保住了一条命。
      陈元韶赶紧爬起来从小道跑了,这本该是人祸,寻亲找友到处托人问,他本地长大的,还有一二分人脉,结果一打听。这事情也简单,不过是兵痞错戏了一位‘大佬’的女儿,所以让手下人给个‘教训’。
      可这事和他没关系呀!
      原来是前些日子,同僚们一同请相馆照了照片,一同洗出来送至办事处。这位手下也不认识人,就托了照相馆按名字请来这位兵痞的照片,没想到陈元韶和这人的名牌放反了!遂有了之后拿到他照片的‘错伤’,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倒了八辈子霉了。
      陈元韶不同于好友的轻飘飘的调笑,他是真知道自己差一点没命,就将也许是护身符挡了一劫,化为灰烬的事情跟好友说了。两人一合计觉得这事情怕不简单 ----他就想起了阿婆收了卫歆的拜帖,所以死缠了找到宝斋,主要还是为了找到当日偶遇的一男一女。
      他倒是猜得明白,那一日能往他身上放护身符的,就只有粥摊上遇到的那位年轻男人。
      其实这些话也没说全全。
      陈元韶中途也找了各种路子,见了许多‘神婆’、‘大师’,但都是常年走江湖的人,谁不晓得谁?被骗了一些钱财还是小事,没几日他又遇到一件儿事----直觉自己真有可能是惹了什么东西了。
      陈元韶那一日去中药房换药,他是守旧的人,从不去看西医。因医馆忙碌,又是熟人,他就在药童休息的地方等着,这几日晚上又没睡好,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这药童是干什么的?专职煎药。
      所以这休息的地方旁边就是煎药所用。
      陈元韶不过睡了两刻,旁边就起火了,幸好他十分警觉,所以逃过了一命,可是小腿也被烧伤了。
      世道乱,越是有本事的,就越不容易找到---他只怕找到的时候自己就没命了。
      陈元韶本来也没想过找这么年轻的一对儿,看着确实不像高人。可是无奈没有办法可想了。
      直到他见了不是凡物的宝斋。
      他们这次要去的陈元韶的家。
      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型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起了恶念,就会随之有报应。并且人倒霉起来真的,运势会被带坏,以至于越来越倒霉、陈元韶就是这样。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
      凡是人,犯了过失,大的罪过就要夺一纪寿命,一纪十二年;小的罪过就要夺一百天的寿命,夺完为止。
      但陈元韶手上确实没有人命,虽然不与人为善,但轻易也不与人为恶,本来还该有三十来年的寿命,但现在却是横祸遍生,短命之相。
      如果一个人本不该这么寿命如此之短,而面相骤变,就很有可能是外物影响。
      陈元韶身上没有能影响人运势的物件,否则两人在初次遇到他的时候就多少能看得出来。不是常带身上的,却能将他运势影响到这个地步,要么就是他偶然遇到了什么极阴煞的东西,仅仅一碰便厄运缠身;要么就是他终日所居之宅,有不净之物。
      陈元韶的居所还是父母留给他的,本来是个两进的院子,这些年被他盘卖个尽,只剩下最后面的一间小房,整个房间就一张床,两个大桌,数十个椅凳,可以看出是用心收拾过的。只是屋子里外连个炉灶都没有,他平日里也是在外面吃饭,不在家里头开火。
      “患!”
      随着卫歆极轻的声音,陈元韶就看见她双手托了一只似羊的动物,大小又和兔子差不多,要知道这位身材曼妙,今日天气算好,不过撘了件披肩,哪里也藏不住一只活生生的动物,即使这只小东西并不大。
      当然这是在陈元韶眼中,只见他旁边的越获白皱眉从怀里取出一个极小的瓷瓶,取了其中的东西抹于眼睑之上。
      陈元韶:“这是……”
      “牛眼泪,抹于眼睑之上,可以见鬼神,”越获白将瓷瓶递给他,叮嘱:“小心不要滴进眼中。”
      陈元韶:“如果滴进眼里,会如何?”
      越获白将瓷瓶收好,冷笑:“抹于眼睑之上,清洗之后就只见阳间物,你滴进去,阴阳眼可就闭不上了。”
      陈元韶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那小动物从卫歆手里跳下去。那是其实一只‘小怪物’,竟然没有嘴的。它四肢一龚,钻入床底,片刻之后就背负一条红绳,它跳上桌子,将红绳置于桌子上。
      原来那红绳末端,还系了一块通透无比的玉蝉,雕工精致,栩栩如生。
      只见那小怪物左脚一踩,旁人看来只是软绵绵的一下,那玉蝉却似被踩疼了,通透的玉中竟浮起了一张狰狞的鬼面。
      尖叫着冲向陈元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陈元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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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文参加网站中短篇悬疑征文活动,有多余的营养液请浇灌我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