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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娘娘万福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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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毅宁沉下脸来,凝声道:“若是戚公子继续强抢民女,我自然要去皇上面前参你一笔!”
“抢什么民女,她是我府上侍女,”戚元盛拿出一张纸晃晃,正是言苏曾按上手印的卖身契。
“戚公子!”不等吕毅宁说什么,言苏先行抢话,怒意之下美颜更盛:“那是贵府强迫于我,并非我自动按下,休要以此作祟!”
戚元盛第一反应是被她的美貌晃着了眼,之后才察觉她说了什么,当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言姑娘,你怎如此说话?”
“言姑娘……”他要上前拉住言苏的手,和她说说知心话。
言苏后退几步,转到吕毅宁背后躲住,低声道:“请状元郎救我。”
吕毅宁瘦削,根本不能遮掩住她的全部,戚元盛被此情形激怒,不再玩什么情意深重,扯起嗓子嚎:“都给爷进来!”
哗啦啦的一阵响声,院门处又涌来一群随从,明晃晃的真要行强抢一事。
“言姑娘,快躲!”吕毅宁沉声急促道,顺手捞起一个凳子,让言苏躲到里屋去。
言苏噔噔的跑进去,刚要将屋门关严实,不料凭空伸进一只手在门缝,挡住了她。
“死丫头,你倔什么?!”言吴氏因着急而显得有些凶神恶煞,喝道:“理什么破书生,还不快快随戚公子去?!”
“娘,”那些人快要冲过来了,言苏反倒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提醒道:“那是新科状元吕毅宁。”
言吴氏的手软了,耷拉了下去,叫言苏无所障碍的关了门。
几乎是同时,木头与人体接触的闷响声起。
石头早早躲在了门缝处,叫道:“啊!好帅!痛!真痛!”
“什么情况?”言苏背靠屋门,似是能感觉到震动。
“吕状元寡不敌众,还要死守屋门!要挨揍啦!一拳正中——哎哎哎,苏苏你去哪?你怎么出去啦?”
“危险啊,不要!”石头尖叫着,在混乱中回到了言苏脖子上,躲回衣领下:“我怕!”
在吕毅宁挨完第一拳的时候,言苏就骂了句脏话,重新打开了门,她举着铜镜向外冲:“住手!”
外面乱成一团,吕毅宁站在屋门半米之外,发冠散落在地,黑发散落一半,挥舞着凳子,阻挡着拥上来的随从们,已经是独木难支。
言苏乍出,谁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她举着厚重的铜镜砸到一个人头上,那人应声而倒,众人才齐齐注意到她。
戚元盛反应很快:“不准伤她!”
随从们纷纷绕开言苏,欲要先把碍事的吕毅宁解决掉。
言苏三步并两步,窜到吕毅宁身前,一步步的后退,将他压在身后,直到感受到屋门阻碍才停下。
随从们一愣,齐齐住了脚看向戚元盛。
吕毅宁被她惊的不轻,握着凳子的双手简直要因用力而泛白,他吃惊于她的前后反差:“言……言姑娘……”
当今世道,再是民风开发,也没有哪家女子如此大胆,彪悍的举着铜镜撂倒一人,又将一个大男人护在身后,还是一个如此娉娉婷婷的美丽女子。
戚元盛很是失望,一咬牙:“上!”
随从们一步步的压上去,言苏已经退无可退,身后的吕毅宁几乎和门板背贴背,可一点拥挤无甚大碍,最是让他难熬的,是身前挤来的凹凸有致的那娇躯。
吕毅宁面色涨的通红,无助地扭头看向别处。
“言姑娘……”他还要小声提醒。
“别伤脸!”戚元盛一声急喝盖住了他的声音。
随从们已逼上前,此事分明不能善了,戚元盛铁了心要带她走,言苏沉下心,干脆上前一步,大开大合的挥舞铜镜:“谁敢上前!”
她一走开,吕毅宁立刻获得了解放,他上前一步,背对着言苏,喝道:“我乃新科状元吕毅宁,谁人胆敢无状!”
可怜穷书生,终于想起以自己身份压人,却是在挨了打之后。
随从们自然不会受他威胁,倒是早早躲出屋去的言吴氏,听到他这声喝后,捞起扫把就冲了进来:“啊啊啊,欺负人啊!丞相杀人啦!”
她胡乱喊着,还注意着躲开戚元盛,只对着屋内随从们劈头盖脸的打,瞬时使得情况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吕毅宁徒增两个帮手,竟升起股豪情来:“官大又能如何,可能压死我等?!”
石头悄悄的跳到了他所举的凳子沿上,享受着云霄飞车般的上下起伏,附和喊道:“不能!”
言吴氏市井中人,颇有战力,一手扫把舞舞生风,打的随从们七零八散,加上言苏,铜镜拿在手中,反而不再用来攻击,只在关键的时刻做防御,却发挥了巨大作用——
一个拳头挥向吕毅宁,言苏眼疾手快的凑前面:“你敢碰我脸?!”
拳头停滞半空,骤然而止的力道带的那随从踉跄几步,被言吴氏一个扫把头扫到在地。
一双手去扯扫把,言苏及时探头:“你敢碰我脸?!”
随从一停,被瞅到机会的吕毅宁一板凳砸在肩膀,胳膊就垂了下去。
又有旁的随从举起了手臂来,言苏急挪步而去……
仗着一张脸,她在混乱中来去自如,生生将自个的脸当成了武器。
偶有快要误伤的时候,她举起铜镜,往上一护,便十分完美的护住了整张脸。
石头目瞪口呆,吕毅宁凳子一砸,它顺着摔到了地上:“还……还能这样?”
它滚了两滚,到戚元盛脚下,与他感同身受般,为眼前情景所惊呆。
“长得好看,不但能当饭吃,还能当兵器用……”石头喃喃的念叨,完全傻了眼。
如此般的情况持续了一会,戚元盛终是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道:“蠢货,先抓人,伤了脸爷有金疮药!”
气氛瞬时一转,言苏噌的一下双手握住铜镜在前。
便在这时,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刘丞相来了!”
守门的一个随从连滚带爬的进来通风报信,话音落了,那边刘丞相业已带着两个长随到了。
戚元盛可以欺辱新科状元,却不能不敬刘丞相,当下转过身去,恭恭敬敬的道:“刘大人。”
“戚公子,”刘丞相长相和气,说话也是不紧不慢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扫视一圈见到一片狼藉,新科状元发髻散开,脸上带血,不禁微微闪过怒意:“老夫对尊父教子之力,甚是佩服佩服。”
“您不知道,”戚元盛听不出来他明晃晃的意思,接口道:“我正是为母分忧,前来捉拿逃婢!”
“刘大人!”言苏跪倒在地,这时才重又察觉到感冒带来的身体虚弱,她的发丝更乱,便干脆扯下头绳,任由长发倾泻开来,散在背后。
“奴一介弱女子,身处丞相府,犹如陷入龙潭虎穴,如何能够反抗?”
“手印非奴自愿,至今还留有抵抗的痕迹,大人请看。”
她掀起衣袖,皓白手腕上赫然有一圈触目的红痕,便是石头都惊了:“你啥时候弄的?”
“刚刚躲起来的时候用铜镜烙的,”言苏略带得意,垂着头做小媳妇状,实际在心里哈哈大笑:“未雨绸缪。”
有此红痕也就够了,刘丞相更有着插手的理由,将戚元盛呵斥退去。
戚元盛十分不甘,又恼又怒,全恨在了吕毅宁身上:“你等着!”
“教唆我的美人儿反目,你给我——”被刘丞相淡淡一瞥,他的狠话再放不下去,暂时咽气下去,领着一群随从们灰溜溜的走了。
人去屋空,方才拥挤的空间此时只剩下了四个人,言苏默默收拾被波及的桌椅板凳,竟还有一个太过老旧,经不起折腾的,稍微一提便散了架。
吕毅宁铿锵有力的道:“言姑娘,你这便收拾行李,随我去吧。”
“随你去哪?”问这话的却是刘丞相。
吕毅宁朝他拱手道:“好叫大人知晓,我已向言姑娘提亲,为姑娘安全,打算使她暂住我处。”
言苏低着头,耳朵微微一动,言吴氏则悄悄的往她那边挪过去。
刘丞相眉毛高高挑了起来,来来回回看了看他和言苏,半晌摸着胡子道:“知慕少艾,情理之中,吕状元为言姑娘安危考虑,使人感动,但此事万万不可如此。”
“大人说的是,”吕毅宁似是从方才的冲动中回过神来,愧疚道:“都怪我!我护佑不住言姑娘……”
“吕状元何必自责,”刘丞相道:“老夫既然见了,便不能坐视不理,也罢,且让言姑娘在我府中暂住,待此事风平浪静,再将言姑娘完好无损的送回。”
吕毅宁大喜:“多谢大人!”
言苏自然没有意见,乖乖的去收拾行李,意思几下的包了衣裳,等着一顶小轿到来,坐上后直接去往了刘丞相府。
耳边还响着吕毅宁的话:“言姑娘,等我娶你。”
明明是不应该的,言苏偏偏有些红了脸。